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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 一朝一黃土 文 / 漫序

    「獨孤九劍,有進無退……」夜闌手中純鈞被司念靈犀一指夾住那刻,夜闌腦海中突然晃過風清揚的一句話。面對司念,他一直都在守……此刻,夜闌的意識全神陷入劍斗之中,霎時竟然忘了司念,柳蝶衣……

    「破掌式!」夜闌大聲一吼,純鈞紫氣一蕩,司念左手食指和中指被震彈開去。「破氣式!」夜闌繼而直取司念後背,穿透其週身白芒氣勁。

    長生劍眼看就要刺進柳蝶衣的咽喉,司念卻瞬感後背劍芒犀利。微微皺眉,不得而已側身擋開夜闌的一劍,而後正欲向夜闌遞出一劍時……

    「如果對手比你快,唯一的法子便是比他先出招。你料到他要出甚麼招,卻搶在他先頭。敵人手還沒提起,你長劍已指向他的要害,他再快也沒你快。」風清揚的話再一次出現在夜闌的腦海。

    「破劍式!」

    「噗!」司念怔怔的望著居然比他出劍還快,穿透他左心房的劍。他能夠感覺到純鈞劍尖已經觸到了心臟。要不他反應迅速,左手夾住了純鈞劍劍鋒,使其不再更深進入。現在,他就得重生了。

    司念嘴角溢出了一縷鮮血。

    「司念!」九顏莫愁等人均是大聲喊道。一葉扁舟和雪晴也是在旁邊皺眉凝視,張嘴又合……

    夜闌霎時突然晃過神來,剛才……剛才他太入迷了,陷入了忘我。竟然忘了對手是司念……

    「司念……」夜闌愣住了,滿臉擔心的看著司念。

    心房的傷口也開始溢出血來,夾住劍身的食指和中指開始微微顫抖。司念終於是笑了,心頭明悟,徹底清明的笑了。

    當年在被柳蝶衣袪逐後,司念便陷入了無情之境,可是,心頭卻依舊保留著一片擁有綻放微笑的地方。他下意識的想要給夜闌一個解釋的機會,想要給自己和夜闌一個重新回到當年兩小無猜,兄弟情深的歲月。但是,每次那種想法出現時便會被心頭的無情之境壓制。直到再一次遇見夜闌,那種溫暖心痛的情緒再一次衝破無情之境,湧現出來。

    現在,夜闌的答案已給出。司念再也不用給自己機會了,再也不用躊躇了。霎時間的頓悟,一股寒氣將內心給深深包住。被純鈞刺中的傷口竟是緩緩癒合,上面彷彿沾有寒霜。

    「唰!」長生劍揚,衣角斷袍,一片白色的衣袍碎布被司念劃落,最後掉在了夜闌面前。

    「系統提示,劍道領悟,進入劍道,分屬死亡殺劍……」

    「呵呵,終於是踏進去了……」司念身上的氣息一下從觸摸到劍道時的殺氣濃烈,變得內斂。此刻,散發出的白色氣勁再也無那看似洶湧的磅礡殺氣,留有的,僅僅只是淡淡的鬱金香的綻放……

    夜闌望著飄落身前的白衣碎布,割袍斷交……

    司念是絕了夜闌的願望,也斷了自己的猶豫。心中的執著,只剩劍道。還有那個被無情之境深深掩埋在內心的陸雨汐……

    風月和秦孤月感受到這邊白芒勁氣的大變,均是停下了手,側目看著司念身上散發著的柔和白色乳光。

    風月捂著剛被秦孤月一劍刺中的左臂,冷漠的雙眼看著司念若有所思。

    秦孤月先是凝眼而望,隨後輕輕一歎:「他追上我了……」

    「這麼快便進入了劍道嗎?」風月漠然低語。

    夜闌同樣感受到了司念身上的氣息,他有種無力的感覺……

    「還要阻我麼?」司念恬淡一笑,面上竟是如沐春風,清秀的臉龐毫無瑕疵的溫柔。

    夜闌彷彿是感覺回到了童年,這個笑容不正是當年兩人相識之時,司念的笑容麼,司念微笑著將他從地面拉起的笑容麼。夜闌朦朧的笑了,眼中全是回憶的色彩,俊美的臉頰彷彿是看到了美麗的甜蜜。

    「謝謝你,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白言楓。」

    「嗯,白言楓,我叫夜攬月。」

    「以為我會保護你,不再讓他們欺負你的。」

    「謝謝你,白言楓……」

    場中的一群人,均見夜闌雙眼溫柔,彷彿是憧憬或是在回憶曾經的美好。夜闌薄唇輕分:「謝謝你,言楓……」

    「嗖!」

    「咚!」

    司念竟是在夜闌毫無反應之時,將長生劍沒入了他的懷裡。夜闌,忘了疼痛,在微笑中倒了下去……

    「夜闌!」一葉扁舟,雪晴,毒手同時大喊道,向倒下的夜闌跑去。「唰!」司念在一次出現在了毒手身前,未待毒手反應,長生劍再一次沒入了他的懷中。「咚……」

    「司念!你到底在幹什麼!」雪晴看著司念,嬌美的聲音喊了出來。

    司念淡容輕笑:「殺人……」「嗖!」薛情咽喉濺起一串綻放的血梅……

    「葉兄。」司念淡笑的看著葉舟。

    葉舟盯著司念那魔鬼般的微笑,不禁背後發寒,緩步向後一退。

    司念嘴角再一次拉長,長生劍被輕輕的遞出,很輕很輕……

    「咚……」葉舟沒有看清司念出手的一劍,所以他沒有躲開……

    黃沙大漠,僅僅在幾息之間,便多了四具屍體,每一具都是江湖中大名鼎鼎之人。可是,就如此輕易的倒下了……

    無神的雙眸,恬淡的表情,輕盈的步伐,都向著依舊閉目自修的柳蝶衣走去。長生劍出……

    柳蝶衣隨即睜眼,眼中光芒一閃,整個人向左邊避開。「噗!」柳蝶衣在躲開司念的一劍後,噴出一口鮮血,他被迫起身,亂了真氣,現在竟是走火入魔了。

    司念恬淡的看著柳蝶衣:「你有想過自己會是如此狼狽而死嗎?」

    柳蝶衣俊美的表情顯得猙獰,他此刻身體的傷太嚴重了……

    柳蝶衣道:「如果真死在你手上,我便認栽!」

    司念淡然:「原來你還存在著僥倖……」「唰!」一道道殘影將柳蝶衣環繞。「叮、叮、叮!……」「當、當、當!……」一連串的劍擊,兩人互相快攻快守。片刻間,一百招便過去了,「嗖!」長生劍穿透血肉的聲音響起。柳蝶衣無法置信的看著胸口。幾十年的笑傲江湖,沒想到一切便是如此悲哀的結束了……

    斜陽,踏著急匆匆的餘輝,一條歸家的路在大部分人眼裡顯得格外的親切。可那個幼小的影子絲毫沒有升起過這個念頭,在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字:劍。

    落葉紛紛,在滿園盛放的萬花之中舞劍,原本生機盎然的花草都失去了該有的顏色。甚至,日月星辰都被這高貴的劍氣所籠罩,相形見愧,黯淡了下來。

    幼年學劍,只有花曾相伴,愛花成癡,被譽為劍術天下無敵。此一生與兩個劍術高手交戰,卻是未曾落敗,最終以平手言和。那兩人便是葉孤城,風清揚……

    當年練劍時的辛酸血淚困苦艱難世人無從得知,世人都只曾見過他那俊美的容顏,和溫文爾雅,高貴的華麗。

    踏入江湖前,以癡迷入劍道。踏入江湖後,更是憑借「君劍」觸摸至劍神的邊緣。可是現在,自己卻是死在一個初入劍道之人的手中。

    百年江湖夢,一朝一黃土……

    江山代替,才人更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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