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一根半尺長雪白的骨頭平淡無奇,沒有半絲的威壓洩露出來,若不是用極為珍貴的三千年黑玉盒儲存,怎麼也不能讓人相信這就是十萬年以上神獸的骨頭。()
「哥哥,這就是狼神獸骨頭?」焰王發出驚詫的聲音。
焰皇紫眼射放出疑惑的光芒,「這根骨頭與萬桃莊園存放的那些靈獸骨不一樣。是不是弄錯了呢?」
「沒有錯!化骨術秘笈記載神獸的骨頭沾了精獸的血才會發生變化。」唐雪瑞從容不迫的將骨頭放在鳳凰斷骨傷口處,不偏不倚正好。
她注視著鳳凰的鮮血染紅了狼神獸的骨頭,從唐冬手裡接過一枚半寸長的寶釘、一隻嬰兒拳頭大的精緻寶錘。
她要用寶釘將狼神獸的骨頭與鳳凰的腿骨釘成一個沒有縫隙的整體。
眾人大氣都不敢出,目不轉睛望著鳳凰的傷口。
唐雪瑞寶錘砸寶釘發出登登登的聲音在夜空飄蕩。
突然間狼神獸的殘骨閃放出金色的光芒,鳳凰立刻發出淒慘痛苦的嚎叫,聽者無不毛骨聳然。
「主人,狼神獸的骨頭殘留著生前的一絲意識,它是無比強大的存在,拒絕被卑微的鳳凰融合。你要小心它佔據鳳凰的靈魂傷人。」守護之戒裡的無雙發出警告。
「無雙,你放本尊出去守護師姐。」宙風急得恨不得幫唐雪瑞做手術。
它只聽說過神獸,便是神獸的骨頭也未見過。
無雙道:「你的九滴血。」
宙風吼道:「師姐還未說要本尊的血!」
無雙叫道:「你到底給不給?」
「本尊給師姐,不給你這個該死的傢伙!」宙風知道已到了關鍵時刻,嘴巴上說話難聽,仍是毫不猶豫的滴了十二滴血。
它怕不夠,多滴了三滴。
鳳凰右前腿麻木沒有知覺,其餘三條腿是有知覺的,痛苦掙扎的抽搐。
它的力量很大,稍一動彈就令手術台搖晃不穩。
賀紅蓮、姜天涯、姜海月在唐雪瑞的示意下趕緊將鳳凰的三條腿死死按住。
「鳳凰,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只要再釘一顆寶釘,就縫製傷口。」唐雪瑞額頭湛出密汗,抬頭看到鳳凰的藍眼裡射出求死的絕望目光,它已被狼神獸的意識折磨的靈魂無法忍受想要自盡。
賀紅蓮粗聲粗氣急道:「小姐,鳳凰已經支持不下去。」
「無雙,快拿宙風的血來。」唐雪瑞從守護之戒取出一個瓷瓶,低頭將瓶裡的血滴在狼神獸閃爍詭異金光的骨頭上面。
宙風的血多滴了三滴,竟是帶給了狼神獸骨頭一絲極弱的生機,這對於狼神獸已經足夠。
狼神獸要殺光這些膽大包天的人,還要毀掉想佔有它骨頭的鳳凰。
一股來自天地無比強大的氣息自鳳凰體內發出。
焰皇、焰王嚇得渾身毛聳立,連逃命的膽量都沒有,像被釋了定身術,連紫色的眼珠都一動不動。
賀紅蓮、姜海月、姜天涯靈魂像是被這股氣息控制住,不得不放開雙手,全身伏倒在地膜拜。
金鳳霄沒有觸摸鳳凰的身體,所受到的狼神獸威嚴只有唐雪瑞、賀紅蓮、姜氏兄弟三成,便是如此也是恐慌萬狀。
他從背後緊緊的抱住了一頭栽倒的唐雪瑞。
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捨棄唐雪瑞。
金鳳霄分擔了狼神獸對唐雪瑞釋放的威壓,使得唐雪瑞有力氣發出低弱的聲音,「狼神獸,你不同意被鳳凰融合,難道想永遠沉睡在黑玉盒裡不見天日?」
鳳凰抬起頭,藍色的眼睛放射出殺光,盯著唐雪瑞。
「你不過是一粒塵埃,竟敢威脅本尊?」唐雪瑞聽到一個青年女子威嚴霸道憤怒的聲音。
她知道這是狼神獸的意識。
以狼神獸生前的實力及壽命,她們在它眼裡如同一粒塵埃。
「我不將你放進黑玉盒,你的意識就會消失。我不是威脅,而是告訴你真相。」唐雪瑞沒有低聲下氣,只是抑制內心的恐慌,平靜的講述事實。
「你是低級魂師!」狼神獸的聲音帶著震驚。
它存在的時代,魂師神如同鳳毛麟角般稀少。
他們霸行天下,神秘無比,身邊有著無數的靈獸及十幾隻神獸守護。
「魂師是什麼?」唐雪瑞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特別是關於她自己的身份,豈能不感不敢興趣。
「魂師的靈魂是常人的兩倍,能與獸類交流,助靈獸晉陞成為神獸。魂師隨著年齡的增長晉陞,分為高、中、低三個級別。你是低級魂師,助靈獸晉陞成為神獸的成功率達到兩成。」狼神獸的聲音有著些許激動,已然沒有了憤怒,而是淡淡的喜悅。
唐雪瑞道:「我一直以為自己是獸聖,可是沒有獸紋圖騰,原來我不是獸聖,而是魂師。」
狼神獸不知道獸聖是什麼,在認定了唐雪瑞的身份,就不再吞噬鳳凰的靈魂,同意骨頭被鳳凰融合,也放棄殺死所有的人。
鳳凰成為靈獸,有了唐雪瑞的相助,要是機緣好,說不定能成為神獸。
它的一根骨頭若能給狼族帶來一隻神獸,在天之靈瞑目了。
「雪瑞!」金鳳霄在雙眸緊閉滿頭大汗的唐雪瑞耳邊大吼,把她震醒過來。
在場的人都聽不到唐雪瑞與狼神獸的交流,見她像木偶一樣紋絲不動,以為她的靈魂被狼神獸毀滅。
「鳳霄。」唐雪瑞抬眼見金鳳霄嘴角流著鮮血,他是被狼神獸意識震傷靈魂受了不輕的內傷。
她趕緊給金鳳霄付下藥丸,環視四周,在場的人除去她們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內傷吐血昏死過去。
她現在終於明白化骨術儀式為何需要鬥神、斗王、斗聖相助,這是要分擔神獸意識對實施者靈魂的傷害。
如果她不是魂師,剛才會魂飛魄散。
鳳凰眼睛的雙瞳已轉變成淡紫色,雪白皮毛泛著淡淡銀光,已經有了靈獸的外形。
「好險。」無雙在守護之戒裡長吁一口氣。
剛才狼神獸的意識發威太可怕了。它都無法跟唐雪瑞交流。
「師姐無事。」宙風心虛的小聲說話,怕被無雙發現它多滴了血才引發剛才的災難。
它的血很珍貴,未料到好心竟能辦錯事。
它想到唐雪瑞差點靈魂毀滅死亡,後怕的連孵化鱷魚靈獸蛋的心情都沒了。
它不是第一次違背唐雪瑞的命令,這回真的是教訓深刻,以後再也不敢了。
「手術繼續。」唐雪瑞發了幾回虛汗,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
她目光堅定不移,獨自實施手術,將鳳凰的骨頭用兩顆寶釘固定住,用精魚線縫好傷口,圓滿完成手術。
金鳳霄給賀紅蓮、姜海月、姜天涯、唐秋、唐冬餵下藥丸,見他們仍是昏厥不醒,擔憂的道:「雪瑞,你快來瞧看他們。」
「精神不同程度的損傷,明日會醒過來。」唐雪瑞給五人診斷之後,吩咐焰皇、焰王把他們移回各院歇息。
「是。」焰皇、焰王望向唐雪瑞的目光裡帶著深深的敬畏。
它們離手術台遠,感受的威嚴比幾人都小,猜測到唐雪瑞跟無比強大的狼神獸交流過,不然狼神獸怎麼肯同意將骨頭送給鳳凰。
鳳凰發出痛苦的低沉吼叫,麻醉劑的藥效消失,右前腿傷口內外都很疼痛。
唐雪瑞給鳳凰餵下補血的藥丸,再次吩咐焰皇、焰王,「你們輪流守護鳳凰,不得讓任何人靠近它!」
「是。」焰皇、焰王面對唐雪瑞已經不敢暢所欲言。
它們見識了唐雪瑞的厲害,那是能讓神獸妥協的人,能夠追隨她是無比的榮耀與幸運。
「就看七日後鳳凰能不能成為真正的狼靈獸。」唐雪瑞在這次化骨術得知了自己的真實身份,獲得了宙風、焰皇、焰王的完全的服從,收益匪淺。
精獸轉變成為靈獸的標誌是體型能夠隨意變大變小、能用法術說人話、眼睛由藍色變成紫色。
鳳凰沒有經歷轉為靈獸的雷劫,能不能融合狼神獸骨頭成為靈獸還說不定。
「它肯定能成功。」金鳳霄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鳳凰不但要成為靈獸,還是比同級強大的靈獸。
鳳凰沉沉的睡著了,粗重的喘息聲在靜寂夜晚迴盪。
藥院裡的客廳桌上擺著四樣精緻涼菜、三鮮米粉、小籠蟹黃湯包,唐雪瑞與金鳳霄坐在一起吃夜宵。
「剛才你為了我又險點丟點性命。」唐雪瑞溫柔的聲音帶著些許嗔怪。
金鳳霄定定望著唐雪瑞,道:「我只是憑著心意去做事。」
唐雪瑞拿著絲帕很自然的給金鳳霄擦唇角邊沾著的湯汁,搖頭道:「那也不能這樣莽撞,不是每回都這麼好運氣,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會永遠難過。」
金鳳霄俊臉帶著驚喜的笑容,問道:「只是難過嗎?」
最近幾日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唐雪瑞會對他做一些稍顯親暱的動作,不過也僅限於此。
這樣他已經感覺到很幸福甜蜜。
原以為她年齡太小,十分都不懂,他不想過早讓她動情使得心性不定。
現在她的舉止行為明顯是懂得,已把他當成一個戀人。
「那你還想讓我怎樣?」唐雪瑞難得翻了個白眼,卻是顯露了小女兒的嬌態。
「上次在萬桃莊園你可是為我哭了。」金鳳霄見唐雪瑞害羞了,笑問道:「雪瑞,你可知軒淼、軒焱什麼時候定親?」
唐雪瑞吃得六分飽便放下碗筷,道:「大哥的親事未定,二哥親事就這幾天了吧。」
金鳳霄道:「我三舅後日從湖州回湘城,到時你與我一起去拜訪他。」
「爹爹到時會向何叔提親,我二哥要娶晶晶。」唐雪瑞起身給金鳳霄添了一碗三鮮米粉。
藥院是唐族重地,有六隻精獸隱身看守,只有唐門弟子才能入內。
唐秋、唐冬不在,沒有她的命令,唐族的人絕對不敢進來。
她與金鳳霄的話不會有人聽到。
金鳳霄道:「晶晶今年十四,四年後才成年。」
「我二哥今年十三,五年後才成年。」唐雪瑞探究的望去,「我今年十一,七年後才成年呢。」
唐玨已給她說了何族長替金鳳霄求親的事。
她上面有兩個哥哥,唐玨準備給她與二兒子軒焱定親,大兒子軒淼的親事再等等。
「只是定親,不是大婚。」金鳳霄嘴唇微張,心莫明的一緊,以為唐雪瑞不願意。
「你是名揚天下的少年斗聖,我不想你名聲有半點損毀。你如今是朝廷官員,祖父逝世三年之內要丁憂不能定親事。」唐雪瑞身體坐正面對面凝視著他。
他的心事重,她還是跟他直接說開了的好。
「雪瑞,我知你為我著想。可是你的名聲就不重要?」金鳳霄目光裡帶著感激。
他不去羅都奔喪,肯定被金族的人罵成不孝之孫,名聲已毀還怕什麼。
可是她是天下最年少有為的女雙聖,名聲絕對不能有損傷。
唐雪瑞默默的把手放在金鳳霄溫熱的手裡,算是表態同意他的決定。
當她知道金族要利用他的親事為家族謀取利益時,擔憂他稀里糊塗的被定親。
「雪瑞,我此生只會有你一個妻子。」金鳳霄聲音無比的堅定。
他見夜色很晚了,再獨處下去就要天亮,會傳出閒話,這就向她告辭離開藥院。
他心情激盪難以平靜,恨不得仰天長嘯。
藥院的臥室,唐雪瑞躺在床上也是難以入眠。
她前世的丈夫的模樣已經模糊不清,而金鳳霄的音容在多次的生死相隨已深深刻在腦海。
------題外話------
差點就要斷更了,還是堅持寫了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