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雅,你來一下。」正在廚房幫忙的方曉雅聽到父親叫她趕緊洗了手出來,四處打量了下沒見人,年允青抬了抬下巴,指著書房的方向。
方曉雅不打擾下圍棋的兩人,敲了敲書房的門走了進去,「爸,有事嗎?」
「你坐,看看這個。」
疑惑的接過來看了看,才看了兩行便清楚這一疊紙上寫的都是關於什麼的了,在沙發上坐定,一張張仔細的看起來。
大概二十分鐘後,方曉雅才看完,臉色黑沉如水,那小表情就連此刻心情絕對稱不上好的方靜淳看著都有幾分心驚。
「就這一個人的?」
「嗯,那三個人的我看過了,沒問題。」
算了算日子,方曉雅皺眉,「只是調查四個人,怎麼用了這麼多時間?」
「成叔調查了兩遍才把這些資料給我,我又另外找人去查了這個人,到現在你手裡的資料才是全的,真想不到,當年那個看著怯怯懦懦的小姑娘居然有這麼狠的一面。」
「爸,你認識?」
「怎麼會不認識,那也曾經是方家的媳婦。」方靜淳笑,「鎮上不管是誰家辦紅白喜事,全方氏的人都會到的,更何況是我。」
低頭看著第一頁上貼著的照片,看著是個很溫柔的女人,笑容淺淺的,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要不是那時候靈光一閃,她怎麼都想不到方家的慘劇居然是因為這麼一個小女人引發的,不知道她看到方氏的敗落後有何感想。
許若痕嗎?
「被你蒙對了,這四個人裡,只有這個許若痕有過異常,不過她接觸的這個人和我們方家的關係很不一般。可以說他有今天,方家出了不少力,我不相信他會是幕後的人。」
方曉雅抬眼,「爸,這都已經證據確鑿了,你還不信?要是這人真是無辜的,那麼現在許若痕生活在他家裡算是怎麼回事?他要是真把方家當成了自己人,知道感恩,又怎麼會和許若痕扯上關係。」
雖然說得儲蓄,但是方靜淳在外面做了這麼多年生意。什麼事沒見過,又怎麼會不知道她話裡的意思,生活在一起,那可不是睡在一張床上那麼簡單。
「那你的意思是怎樣?」
方曉雅想了想,「爸,叔公知道嗎?」
「不知道,我還不知道要怎麼告訴他。」要是老叔知道方家的劫難是由於許若痕引起的,還不知道他會有多傷心。畢竟,許若痕和其他人不一樣,不僅是她沒有父母,那還是他幾十年的老友臨終時托付給他的人。
而許若痕和以簡的親事也是他搓和的,叔都六十了,怎麼受得了這個打擊。
「爸。我覺得這事還是和叔公通一下氣比較好,至少讓他有個心理準備,我們自己說出來總比別人說出來的要好聽一點,也能起個緩衝作用。」
考慮了半晌。方靜淳起身就要去叔家,方曉雅趕緊拉住。「爸,好歹明天就過年了。你就不能讓叔公過個安穩年啊!」
方靜淳一拍腦袋,是他昏頭了,在這事情上還不如曉雅的沉穩,這丫頭,到底是什麼時候成長到這個程度了?按這個速度,只怕曉哲都要比不上她了,要是她願意找個平常點的人過下半輩子,他倒是真想把她留在家裡了。
年允青太狡猾了,曉雅找了他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怎麼了,被罵了?」看著從書房出來就興致不高的人,年允青向方曉哲打了個手勢,傾身小聲問道。
方曉雅搖了搖頭,推開他,「我想點事,你繼續去下棋。」
和方曉哲對望一眼,年允青點頭,「好吧,慢慢想,天塌下來有我呢!」
扯開嘴角笑了笑,方曉雅乾脆一歪身子倒在了沙發扶手上,閉上眼把幾個人串連到一起,還有許若痕傍上的那個高官,真不知道那個女人有什麼本事,居然能讓那樣一個人看上眼。
做官的爬得越高,那心就越狠,她該說方家小看了許若痕了嗎?
可是,他明明就沒有成叔公位置高,為什麼還能讓成叔公顧及不到方家?這中間到底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行了,看你這一臉糾結樣,我哪還有心思下棋,要不要和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方曉雅倒是想說,可是一想到爸爸的警告,她就張不開嘴,她能借年家的勢,卻不能真讓年家的人插手方家的事,不然只怕是引狼入室了,雖然她相信年允青對她的心,但是她不相信年家。
不,應該說是所有做官的她都不信,玩政治的都有九個頭,不是只有一個頭的她能抗衡的。
方曉哲收了棋子靜靜的離開了,把空間讓給了他們,他心裡清楚,能讓爸爸和妹妹都這麼頭疼的除了方家面臨的危險還能有什麼,每當這時候,他都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他是哥哥,卻什麼都幫不上忙,一度還添了不少亂,想想就愧疚。
年三十,貼對聯,穿新衣,放鞭炮,吃著零食看春晚,守歲,一整天下來,年允青只覺得心被填得滿滿的,這是他長這麼大過得最溫馨,最舒適的一個年。
有親人般的長輩,兄弟似的大舅子,還有巧笑倩兮的戀人,在這一刻,他的心終於安定下來了,這就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是他奢望了許久,終於成真的生活。
從沒有哪件事讓他如此確定,只要曉雅不離開他,他永遠都會對曉雅不離不棄不背叛,他也會杜絕所有曉雅可能會離開他的機會,這一輩子,他願意和曉雅耗在一起,也只願意和她在一起。
九七年的第一天,方家人都敏感的發現了年允青的不一樣,要說以往對他們是客氣,那麼現在就是真正的親近了,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讓他改變至此,但是,他們喜而樂見,這個年輕人,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要待曉雅好,這大概是所有有女兒的人家都會慶幸的事。
「今天要去曉雅叔公家裡拜年,你也一起吧。」
「好。」年允青的神態越發親和了,以前的高高在上彷彿是他們看錯了記錯了。
能被帶著一起去拜年,這代表了什麼年允青當然清楚,看向方曉雅的眼光不由得就帶了點調笑,這女婿身份已經板上釘釘了,曉雅,你跑不了了。
方曉雅撇開頭,有什麼好得意的,不就是一起去拜年嘛!
路上隔得近,五個人慢悠悠的走過去,路上碰上人方靜淳都會給年允青介紹一番,那話裡的意思把方曉雅和年允青的關係透露無疑,方曉雅急得不行,她可是一直沒有和靈靈她們說實話的,這要是被她們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麼收拾她。
年允青湊近她輕聲問道:「不想被人知道?」
方曉雅抬頭,雖然年允青的表情沒有變化,但她還是感覺得出來他不高興了,拉了拉他的手解釋道:「我不想給靈靈她們起個壞榜樣,不是每個人都能碰上對的人的,她們年紀還小,還不知道怎麼分辨好人壞人,我就擔心她們……」
年允青心裡舒服了,反手就握住了她的手,緊緊的不讓她掙開,「說人家還小,你也沒比她們大,你呀,別操這麼多心,好好說清楚就行了,再說要是她們談了朋友肯定瞞不過你,到時候再說,說不定他們就能像你一樣碰上我這麼好的人呢?」
「厚臉皮。」雖然這麼說,方曉雅還是笑了,人總要經歷才會長大,要是初戀是苦澀的,讓她們嘗嘗也沒什麼不好,只要不被人真正佔了便宜就行,這個她會好好提醒的。
「叔,嬸,新年好,我們來給您拜年啦。」鐵門大開,裡面還有些爆竹的痕跡,方靜淳揚聲打著招呼。
「哎,哎,快進來。」一身寶藍旗袍的叔婆打開門迎了出來,身後緊跟著方家的第三代方希和方望。
「叔婆,我來給您拜年了。」方曉雅笑嘻嘻的跑過去挽住叔婆的手,對於這個喜歡著旗袍,總是溫柔和藹的叔婆,她一直都非常親近。
「好,好,一會叔婆給你個大紅包。」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笑,打量了一番新面孔,笑道:「是允青吧,很精神的小伙子,咱們曉雅的眼光不錯。」
「叔婆……」好歹這身皮才十七,再加上方希和方望在一邊偷笑,她臉皮再厚也熬不住了。
「這有什麼可害羞的,叔婆嫁給你叔公的時候也才十八,沒比你大多少。」
年允青抓住她們說話的空隙打了招呼,「叔婆好,您是我見過的最精緻的老太太。」
「真會說話。」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女人不管到了什麼年紀都是需要被讚美的,「快進去,外面風大。」
看到他們進來,叔婆的兒子方靜歌夫婦和方靜晨夫婦紛紛放下手裡的活來打招呼,一屋子熱熱鬧鬧的,讓年允青充分感受到了方家親人間的親暱,這是年家所缺少的。
「咳咳……」方宜藍從書房出來,不滿自己被忽略了。
「叔,新年好。」
「叔公,新年好。」
「唔,來得挺早,阿琴,想吃你做的醬肘子了,中午給老頭子我做一道吧。」
「您和曉雅還真是一個口味,行,我一會給您做。」
叔婆白了老頭子一眼,「就會使喚人,阿琴,你別理他。」
「嬸,沒事,您休息,中午這頓我和嫂子她們一起做,嫂子,廚房勻我點地方啊!」
「全給你都沒問題。」
「哈哈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