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允青這才滿意了,把那份東西拿回來重新塞到包裡就準備去休息,坐了四個小時的飛機,在方家人面前表現了一番,又開了兩小時車回家,他累著呢!
「允青,爺爺有事想和你說。」
年允青皺著眉頭抬頭,老頭子只有在說一些他不喜歡的事的時候才會喊他名字,然後用爺爺的自稱來壓他,「要是我不願意聽的,您就別說。」
自家孫子在別人面前是什麼德行他很清楚,也就是在他面前,他才有幾分真性情,打心底裡,他也不願意破壞了這種親暱,但是有些話,他還是要提一提。
「爺爺知道你自在慣了,但是允青,你該知道你的身份不同於普通人,有些事能隨心所欲,爺爺也不會管你,隨你去,但是有些事不行。」
「比如說?」
「比如……結婚的對象,你已經滿二十四了,你要真是願意玩到個三十才結婚爺爺倒是沒意見,但是你要是找一個身份上不能與年家匹配的,那對你沒好處,有些事就算爺爺不說,你心裡應該也清楚,爺爺也相信愛情,這種感情爺爺也經歷過,但是要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結婚,不一定就是幸福,兩人的思想完全不在一個世界,所受的教育,理念也完全不一樣,短時間的甜蜜後,接踵而來的必定是矛盾,以你的性子你受得了嗎?」
年允青輕敲著扶手淡然的看著老爺子,「我不會去招惹良家婦女,我媽那樣的事不會發生在我身上,我也玩,但是我有我的底線。爺爺,我不會成為下一個年月慶。」
年月慶,年允青的父親,可是直到現在,年允青都二十好幾了,年月慶也沒有從這個兒子口裡聽到他喊過一聲爸爸,偏偏三個兒子裡又只有這個兒子最爭氣,家裡老爺子又寵得厲害,矛盾是沒有,可是親情也沒有了。
每每他想好好和兒子說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一直就這麼不尷不尬的相處著,他想改變,不得其門而入,可是允青卻是壓根不想改變,他對自己沒感情,他非常清楚。
「允青,他是你父親。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我也沒想改變啊,老頭,你要再不說正事我可去睡了。」年允青扒了扒頭髮,掩下眼底的不耐,那不就是個陌生人嗎,有什麼好說的。
老爺子歎了口氣。從心底說他很慶幸有年允青這麼一個孫子,但是對於那個沒入年家門的女人,他確實是有歉意的,最難得的是。她不要年家的錢,也不強求允青怎樣。只是希望每年的六一和他生日那天能和她一起過,這個低得不能再低的要求。他無法不滿足。
「我給你看了戶人家,就是你啟叔叔家的女兒,你應該認識吧,比你要小上兩歲,剛從國外回來,長得漂亮,氣質也挺好,性格也應該和你合得來,你要不要試著處處看。」
要是換成年家其他人,老爺子這麼好聲好氣的和他商量肯定是一百萬個願意,可是面前這人是剛弄明白自己心意的年允青,不說現在有了喜歡的人,就算沒有心動的人他也不會去搞什麼世家聯姻,這麼多例子就在眼前,他還看不透嗎?
「爺爺,你愛奶奶嗎?」
「嗯?當然愛,要不是她,我沒有今天。」說起自己早逝的妻子,年老爺子眼神迷濛起來,他人生中所有的大事都因為有她陪在身邊他才能熬過來,也是因為他,她才會早逝,當年那場浩劫雖然兩個人都熬過來了,但是妻子的身體也是在那時候就徹底垮了,根本沒拖多長時間便去了。
後來不少人說媒,他都婉拒了,少年夫妻,那種感情哪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他也不想玷污了那份感情,活到現在,他所能剩下的東西除了些俗物,已經不多了。
「既然您能擁有那樣的感情,為什麼我不能?看看家裡那些結了婚的,有幸福的嗎?最好的也就是相敬如賓,其他的不用我說您也知道的吧。」
老爺子啞口無言,找不到任何話來反駁,是啊,他都可以擁有那麼美好的感情,憑什麼別人就不行?可是為什麼他給其他子孫安排的婚事就沒人反對呢?
「爺爺,我有喜歡的人了,您不用擔心我們沒有共同語言,真要論出身,我沒比她高貴,不過她現在年紀還小,我在等她長大,爺爺,我很喜歡她,您不要介入進來。」
從一向薄情的孫子嘴裡聽到兩聲喜歡,老爺子哪還會看不出來這小子確實是用心了,只是……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家?
「您不用去查,我可以直接告訴您,她是方氏商會會長的女兒。」年允青瞭解自己爺爺就像老爺子瞭解他,哪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直接就把老爺子想知道的說了出來,他也不怕他去查,方家的家譜比他們年家要久遠多了。
「方氏商會會長?」年老爺子再一次無話可說,挑不出一點毛病,除了沒有從政,方家的底蘊比年家要深多了,別說表面上方氏的資金如何,從那個戰亂的年代過來的,方家又一直從商,他還真不信方家沒有撈到點好東西。
比起來,他所要介紹的黃啟剛的女兒是差遠了。
「是,老頭,這事上我有我的底線,你不要踩過線,我不會拿我一輩子的事去做生意,爺爺,我要麼不結婚,要麼,一輩子就這一個人了。」
「知道了,我會去退了那邊的信,去休息吧。」
看著合上的門,老爺子也不知道是歎息好還是驕傲好,月慶這個父親是真的一點也沒入允青的眼啊!
方氏嗎?身份上倒確實是不低,同在w省扎根,他哪能不知道省裡都有哪些人,不過兩方經營的產業不一樣,倒是沒有起過衝突。方家的人向來就不是咄咄逼人之輩,和他們結親倒也不是件虧事。
所以,在方曉雅完全不知道的時候,她便已經成了某人眼中的女朋友,某老人眼中的孫媳婦了。
美美的睡了一覺,方曉雅精神飽滿的跟著爸媽進了書房,方曉哲則被別有居心的方父一大早就趕去公司了,兩夫婦是打定主意,這事絕對不能讓方曉哲知道,他已經被個女人迷暈頭了。說不准就把消息給露了,這樣的事一定要杜絕。
把十來頁的東西看完,方靜淳吐了口氣,看向女兒的眼光有些莫名,方曉雅小心翼翼的問,「爸,有哪裡不對嗎?」
「不。」方靜淳搖頭,「這合約公正得可以當範本。」
可問題就是。這合約太公正了,都不像是做生意的人提出來的,看樣子年家小子倒真的沒打算忽悠曉雅。
「公正不好嗎?允青哥要是不可信,我也不會找他。」
看曉雅那一臉理所當然的神色,夏琴也無奈了,這丫頭是缺心眼呢還是沒心沒肺?都快路人皆知了還看不出來?
「曉雅。你倒是和媽媽說說,為什麼你那麼信年允青,他給你什麼好處了?」
「好處?」方曉雅眨眼,「哪來什麼好處。我只是從一個男人的心理去瞭解他,以他的背景。肯定是從小就被人捧著的,但是他又是私生子。所以他一定會讓自己的背挺得筆直,不做虧心事,不讓人看不起,久而久之,這樣的思想也會浸入到骨子裡,他不願意做讓人看不起的事,我相信他既然背負了我的信任,就一定不會辜負我,他們那種人不缺錢,暫時也不缺權,所以自尊驕傲便是他們極為看重的,尤其是對年允青這樣的,可以說他的驕傲是他立身之本。」
兩夫婦對看一眼,無奈的發現自家這個女兒遠比他們想像的還要成熟,這樣雖然是讓他們省心了,但是也讓他們心酸,要不是為了方家,她又哪用得著這麼逼自己長大,誰不想被家裡嬌養著寵著長大呢?
光是對年允青的這番剖析就足以說明太多問題了。
大手一揮簽上自己的名字,方靜淳把合約遞給女兒,「這次的合約是肯定沒問題的,但是你也不要大意,以後也要看仔細了,爸爸還是建議你以後面對這樣的事的時候帶個律師在身邊。」
「我知道了,爸爸,不過律師不能在方氏抽調,我會自己去聘請一個,允青哥也說了,以後簽合約的時候一定會請公正律師到場。」
連這些都想到了,方靜淳還能說什麼,對年允青的欣賞又增加了幾分。
「資金還沒全部準備好,他有說什麼時候要嗎?」
「還有時間,爸,你盡量多準備一點,百分之三十的原始股份只怕要投入的不會少,而且是同時做兩個行業。」
「嗯,爸爸會準備好。」方靜淳沒有告訴女兒,為了她要的這些資金,他托人帶了幾套祖上留下來的珠寶去國外變賣了,現在國內這些東西還賣不起價,但是女兒這資金要是不動用方氏的資金,他把手裡全部的現金都拿出來也沒有多少,像寶石這個行業,要麼就囤貨了,要麼就是投入到了其他行業中,沒有誰會把錢閒在手裡。
他不想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所以有些錢根本不能動,所以,變賣一些祖產就成了唯一的選擇,不過他也只打算拍賣幾套珠寶,其他字畫古董之類的,他想都沒想過要動,送人還可以考慮,賣出國的話,老祖宗會跳出來收了他,有不少可都是老祖宗冒著危險從洋人手裡弄回來的,雖然當時是大白菜的價錢。
但是中國的東西,只能留在國內,這是底線。
ps:關於商業上的事請大家不要較真,鬼其實是沒怎麼出去工作過的,一些是憑想像,一些是查資料,所以,可能經不起推敲,見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