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1-16
說到這,微有些著急的道:「要我說啊,別管什麼世道不世道的,啥世道也得讓老百姓過日子不是,你們啊,不如直接就成親,等到來年我就能抱上孫子,當上伯娘了。」
林家的男人因為二丫這一句話集體的拜倒了,從此過上了水深火熱的日子。
霍家這邊因為有姬天奕提供的線索,可以說是進展神速啊,忠叔秘密的帶人找到了那個太醫,霍老將軍親自審問,終於撬開了那個太醫正的嘴,當年風光一時的太醫正,如今不過是個落水狗一般,霍老將軍答應了他,對以往的事不予追究,方才讓他開了口。
霍老爺在暗室的外面聽到了裡面的問話,一時間氣的恨不去想去殺人,難怪府裡的妻有妾,卻是除了逃出霍家的張氏偏得一子之外,這些年竟是無一子嗣誕生,原來都是皇家的手腳。
可是想到皇家,霍老爺又身帶著挫敗,再大的官職他都敢鬥一鬥,就是御前告狀,只要他手裡有證據,就能讓那人向他低頭,可是現在要滅他霍家的正是皇家,他去找誰告狀,總不能把先皇從地底下挖出來告狀吧。
霍老爺鬱悶了,等到霍老太爺從暗室裡出來的時候,見到霍老爺一臉垂頭喪氣的樣子,恨聲道:「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啊,走,跟我去書房,我有話與你說。」
霍老爺恩了一聲,然後就隨著霍老太爺往書房裡走。
待到了書房,霍清和已是等候半晌了,見霍老太爺跟霍老爺的臉色都不大好,忙道:「祖父,可問出來了?」
霍老太爺點了點頭,指著霍老爺道:「坐吧。」
霍老爺渾身如卸了氣一般,試想哪一個男人被人指出這樣的毛病都夠挫敗的了,連讓女人生孩子都做不到,還叫什麼男人。
霍老太爺瞧著霍清和道:「去跟忠叔說,派人跟那邊聯繫,就說我答應了,如何做,讓派可靠的人來相商。」
霍清和知道霍老太爺這是做了決定了,點了點頭,起身道:「祖父放心。」
霍老爺還有些不敢相信,父親竟然真的這麼做了,可是不這麼做,似乎心理的憤慨又去不了,嘴裡含著話,竟不知道如何來說,從小到大的教育,君臣君臣,做了這麼些年的君臣,突然間就君不成君,臣不成臣了。
霍老太爺對於自己兒子性子裡的軟弱,微微一歎,不過這樣也好,若不是自己兒子的性子是這樣的,只怕自己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霍老太爺哼道:「行了,收起你那點心思吧,既是到了這一步,我也與你說一句,只怕上次張氏服下的毒藥,也不一定出自郡主之手,沒準是有人借了郡主的手的。」
「啊,爹,你的意思是說清和才一回府,就讓人盯上了。」霍老爺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霍老太爺閉了閉眼睛,道:「自打得了這個消息,我就想到了張氏,當時也算是一個慶幸吧,郡主當時並不知道張氏有了身孕,只是因為吃醋才想著對付她,張氏當時也是想護著肚子裡的孩子才離的京,可是我卻沒想到郡主竟是派了人暗地裡追殺她,好在一路有我派的人護著,不過到底那人也是受了重傷,待張氏到了那個山裡的村子也算是油盡燈枯了,安頓了張氏也就去了,如今算來,也算是咱們的一大慶幸啊。」
霍老爺這會也有些唏噓,如今霍清和可是名副其實的獨苗嘍。
霍老太爺又道:「以往是我們小看了人心了,也沒有真的防範過,原以為以我霍家的功績雖然怕遭了人忌,可是我早早的交了兵權,在家裡閒時弄魚,養花,並不參與朝廷的爭鬥,卻不曾想就是這樣,還是沒能讓那人安心,看來,這是不想讓我好過啊,既如此,索性咱們也就顧不上君臣了,你且聽著,自今日起,郡主那院子給我守緊了,只許進不許出,我懷疑那院子裡有皇上的人,張氏出事,我調查過,郡主院子裡的人根本就沒出過院子,大門、小門根本就沒有記錄,只怕這裡面藏了高手也不一定,以往是咱們大意了,如今卻該警覺起來了。」
霍老爺當即憤慨道:「爹,你只管放心吧,從今天起,那個院子我會派人盯死的,不論黑白,連一隻蒼蠅也不能飛出去。」
「爹,事成了!」姬世雨風塵僕僕的趕回了清風鎮,來不及梳洗,直接就去了仁義侯的書房,一臉喜氣的報道。
仁義侯正與下屬在議事,如今其他地方戰事已起,邊關最近也稍有異動,仁義侯怕有人趁著機會勾結蠻夷,到時候就算是江山打下來,邊關再失手了,那不還是國將不國嗎。
「世子。」眾參將紛紛起身向姬世雨行禮。
仁義侯擺了擺手道:「行了,今兒的事先議到這,宗參將,你的人還得監視好邊關的動向,從今兒起,邊關大門緊閉,無論是外出的,還是進來的,一率都不放。」
待眾人退出去,仁義侯才看著姬世雨斥道:「喜怒不形於色,以往學的這些都去哪了,瞧瞧你剛才的樣子,哪裡有個世子的氣度。」
姬世雨卻是顧不得這些,高興的上前拉著仁義侯的衣袖,道:「爹,成了,成了。」
仁義侯其實對於姬世雨去拉攏長樂侯的事情,原就算在了八、九分的把握,所以事成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皺著眉頭道:「原就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哪裡值得你這般。」
姬世雨卻是笑道:「爹,不只是長樂侯,兒子還拉攏了霍老將軍,如今霍老將軍給了兒子回話,到時候但憑調遣呢!」
「你說什麼,霍老將軍,是那個早已賦閒在家的霍老將軍?」仁義侯也被這個意外的消息嚇到了,剛才還訓了自己的兒子不顧禮儀呢,這會連著自己的禮儀都忘了。
姬世雨點頭,道:「對,就是那個賦閒在家的霍老將軍。」
若是那見識淺薄之輩,只怕聽到賦閒在家這四個字,就會覺得此人無用處的,只是仁義侯卻知道這個霍老將軍當年帶兵的風采,還有在霍老將軍手下出來的將士,如今可都佔著重要的位置呢,別說是京畿外圍的安全有他手下的人,就是如今起兵的王爺手下,也有他的人,而且這些人無論何時都會聽命於霍老將軍。
沒帶過兵的人,不懂得這些將士的情操,在戰場上搏過命的兄弟,那份感情,與在朝堂上成天你恭維我,我恭維你的感情自是不一樣的,仁義侯能自信的說自己下面這些人,只認他一個,就是皇上,也動搖不了,那麼仁義侯相信,以霍老將軍的本事,自然也能做到這樣,有了霍老將軍的這個助力,應該說比長樂侯要有用的多啊。
仁義侯嘴角咧開,笑道:「你小子,這個事辦的漂亮,老馬,給這小子記頭功。」
馬叔不知何時站到了屋裡的角落,笑道:「侯爺,老奴早就說過,世子頗有侯爺年輕時候的風範,龍潭虎穴皆敢闖,正是鳳子龍孫的代表啊。」
若是仁義侯造反成功,姬世雨可不就是鳳子龍孫了嗎。
姬世雨回身朝著馬掌櫃的笑道:「馬叔,招集兩個可靠的人,跟我去馮家村,還有林家村,把那人參挖了,專門安排人配了急救的藥丸,以備戰時之需。」
「世子,你找到林姑娘了?」這又是一個好消息啊。
姬世雨笑道:「放心吧,妙妙同意把那些參都與我了,而且妙妙還讓她那個堂叔繼續種呢,咱們這一批配置出來,將士們的性命也就不愁了。」
仁義侯也聽馬掌櫃的提過這事,一巴掌拍到了桌上,道:「天時、地利、人和,如今這天下,並非我非得不可,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如此。」
外面這番變化自然與林家不相干,不過對於這麼大的事情,京裡也戒嚴了,而且物價是飛速直線上升,二丫看著餐桌上的幾個清淡的菜,歎道:「哎,咱們在鄉下的時候,這些東西就是白給,也沒人要的,家家地裡都有,如今買了這幾樣菜,竟差不多花了將近半吊的銀子,真是天子腳下,這菜都是矜貴的。」
撲哧,林妙妙笑道:「娘,哪裡是這麼比的,現在外面世道亂了,城門來回看守的嚴,外城的老農進不來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的,待過段日子,時局穩定下來也就好了。」
林文上次聽了家裡人的勸誡,最近也跟著二弟還有三個兒子一處讀起書來,到也能靜得下心來。
與林澤雨商量道:「我看你嫂子說的也不無道理,咱們還是得想辦法自己存些才是,若是哪一天這京裡真的關了城門,只怕這吃飯就要成問題了。」
林澤雨也有這方面的擔心,家裡有了霍清和的提醒,糧食準備的到是充足的,當然,也是因為林家準備的早,當時的糧價還算公道,而且林澤雨長了個心眼,並沒有單獨在京裡的糧店一次性買那些米糧,而是雇了車出了京城,在附近的老農家裡一家買了一些,也沒自己都沒,連著林浩然,還有林浩瀚,三人分成三組,一人買一部分,這樣也不顯得惹眼,如今家裡的糧食差不多有兩千擔。
只是不能只有糧沒有菜啊,只是這菜可是不易儲存的。
林澤雨就想著不行就像老家在冬天的時候那樣,在山裡打了獵,可以風乾了,或是凍上保存,只是如今天氣暖和,凍是凍不了了,若是風乾應該還能夠強。
想著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林文和二丫都同意,林文道:「我看現在也不必用澤雨上次那法子了,這世道,想必與咱們有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咱們這樣做也不會引人注意。」
林妙妙又道:「小叔,出去的時候多買些大蒜回來,還有大蔥也要些。」
二丫一聽,笑道:「你這丫頭,如今存吃食都存不過來,這些調味的東西要那許多作甚?」
林雲曦皺著小鼻子道:「娘,你忘了我姐的本事了,只怕這是又想出什麼好辦法了。」
林妙妙一聽,笑著捏了捏林雲曦的小鼻子道:「還是咱們雲曦最知道姐姐的心意。」
說完又對著二丫道:「娘,你就照我的話做吧,回頭我給你們種新菜吃。」
原來林妙妙是想到了大蒜可以長出蒜苗來,也不需多複雜的工藝,蒜苗喜歡溫暖的環境,北方一般冬天就把它放到屋子裡,自行生長,只要加足了水和肥料就好,聽說豆渣都成的。而且這東西還是多茬生長,剪下一茬,還接著長,雖然不一定能供上家裡的吃,不過偶爾改善一下也是好的。
家裡男人們吃了飯就都出去了,世道亂,女人都留在了家裡,二丫索性就把媒婆前兒來留下的那本圖策拿了出來,道:「妙妙,雲曦,你們來跟娘參謀參謀,這給你大哥、二哥還有小叔尋個啥樣的合適啊。」
林雲曦在廚房裡躲著不出來,拉著林妙妙道:「大姐,你去吧,我可受不了咱娘了,給咱們大哥和二哥挑還好些,只是到了小叔這,就是東家的不順眼,西家的看不上,我都不知道娘要給咱們小叔找個什麼樣的了,娘要是問起來,你只說我在這刷碗呢。」
林妙妙點著林雲曦的腦袋道:「你個小精怪,娘能信嗎,咱們家什麼時候用你幹過刷碗的活計,還不如說你在屋裡繡花呢。」
林雲曦也不管了,只點頭道:「只要不讓我被娘擾,幹什麼都行啊,姐姐只管去吧。」
林妙妙瞧著桌上那一撂圖策,揉了揉頭,道:「啊,娘,你不是來真的吧,現在世道這麼亂,咱們哪知道誰家的好,誰家的不好啊。」
林妙妙實在是有些無奈了,本來她們來京裡的時間就不長,如今兩眼一摸黑,更是不知道高低了,哪裡知道誰好誰不好啊。
二丫也是實在被逼的沒辦法了,放下手裡的策子道:「你們說的,娘哪能不知道,只是如今娘還能有功夫給他們張羅些,若是世道穩下來,只怕你小叔又得一心用在考功名上了,哎,這世道也是的,要是今年秋天能正常考試,我也就不操這個心了,原本還想著指著你張姑姑的,如今,哎。」
二丫想到張氏,心理就難受,年紀輕輕的,誰成想連最後一面都未見著,只留下這麼一封淡淡的信。
林妙妙忙勸道:「娘,張姑姑的事都過去了,等以後什麼時候方便了,我陪著你到廟裡給姑姑上柱香吧,如今你做的,足對對得住姑姑的在天之靈了。」
二丫拉著林妙妙的手道:「妙妙,娘也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霍家這事,娘和你爹都沒預料到,你說清和會不會有事啊,會不會連累你啊?」
林妙妙搖頭笑道:「娘,你放心吧,咱們家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人物,而且清和哥哥來的次數也不多,霍家以前也沒被人盯上,這次又是臨時起意,應該沒什麼大礙的,再說要是真有危險,清和哥哥也不會讓咱們留在京裡了,指不定早就把咱們送回老家了呢。」
二丫一想也是,清和這孩子瞧了這些年,到是難得的靠譜,點了點頭,道:「也許是娘想多了,只要你們好好的就成了。」
「這是什麼世道,大哥,你瞧瞧外面那些衙役沒,竟然在大街上不分青紅皂白的抓起壯勞力來了,這是要幹什麼,連老百姓的意願都不顧了嗎?」
二丫正與林妙妙說著話,就聽到院外傳來的吵鬧聲,聽著就是才出去不久的林家眾人,互相疑惑的看了一眼,林妙妙忙起身往外跑,迎了林文一行進來,只見林浩瀚的袖子不知道被什麼人給撕扯的壞了一半,這會正罵罵咧咧的一臉氣道的樣子。
林澤雨也是面目凝重,林浩然手裡拎著一兜子大蒜,其他人手裡卻是空無一物了。
林妙妙忙上前拉著林浩瀚問道:「二哥這是怎麼了,你們這才出去多大會啊?」
躲在屋裡的林雲曦也跑了出來,隨著二丫一塊,上前拉著林文的袖子問道:「爹,這是怎麼了,我二哥的袖子怎麼讓人扯壞了。」
「呸!」林浩瀚啐了一口,才晦氣道:「這世道我看啊,真是要大亂了,這外面的衙役竟是不分青紅皂白,只要瞧著長的壯實的,又年輕的就要抓起來,要不是小叔說咱們都有功名,又給了那衙役十兩銀子的好處,只怕你們就見不著我了。」
二丫忙抬手拍了他一下,啐道:「你這孩子,這是說的什麼話,好端端的,哪來的晦氣。」
說完又看向林澤雨道:「二弟,你快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林澤雨看了林浩瀚一眼,然後才對著二丫道:「嫂子,估計是朝廷的兵力不夠,這是抓壯丁呢。」
「小叔,那個壯丁不是都有名額的嗎,不是應該分攤到各村子的嗎,怎麼這京城裡也抓起來了,再說那壯丁不是只抓白丁,有功名的是免兵役的嗎?」林妙妙納罕的問道。
林澤雨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瞧著這形勢,只怕京裡也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