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23
林文看著幾個孩子這會吃的正歡,山子和海子比霍清和和妙妙吃得要歡實得多,見山子碗裡的雞肉沒了,小閨女還很懂事的把自己碗裡的夾到了山子的碗裡,看得林文一陣的欣慰,笑著拿起酒杯道:「咱們家能過上現在這樣的日子,雖然不能頓頓有肉,可是比起以前我也知足了。」
說到這又看了林武和山子、海子各一眼,才道:「咱們家以後就靠你們叔侄了,當哥哥和當爹的能為你們做的,就是盡力的供你們讀好書,不讓你們為家事所累。」
林武眼裡含了眼,端起自己手裡的碗,對著林文和二丫道:「哥,嫂子,要是沒有你們,今天的林武還活不活在這世上,還能不能活得這般好,隨著自己的夢想去做,我實在是不敢想,如今家裡也沒有了外事所擾,家裡要讓哥哥和嫂子受累了,至於侄子,哥嫂請放心,有我在外面照應著,一定帶著侄子們為咱們家爭一口氣。」「」
林文笑著拍了拍林武的肩,道:「你是我弟弟,說這些幹啥,當哥的也沒什麼大的本事,就是供你讀書也拿不起好東西給你與同窗們去比,怕是以往在學裡也吃了不少的苦吧。」
二丫也笑道:「好了,咱們都不說這些,從打我嫁過來,小武就在我身邊,如今都長成小男子漢了,以後會越來越有出息,等以後你和這兩個小子都能為林家爭光了,咱們就好好的給爹和娘修修墳,在爹娘墳前說說家裡的風光。」
張氏也在一旁笑道:「如今你們可算是無事一身輕了,以前我還在這上面擔心過,畢竟你們長輩都不在了,那邊的人要是真耍那沒臉沒皮與你們爭起來,你們也不好太過分,到底還是小輩,如今這樣的擔憂咱們就沒有了,以後啊,只管好好過日子就是。」
林妙妙把碗裡最後一口飯嚥了進去,也笑著道:「妙妙以後多賺錢供哥哥們與小叔讀書,讓咱們越來越有錢,讓爹和娘都能享福。」
張氏笑著摸了摸林妙妙的頭,逗道:「喲,咱們妙妙這般懂事,不知道姑姑能不能跟著我們妙妙享著福呢?」
林妙妙笑著點了點頭,道:「幫助過我們家的人,我都記著呢,妙妙會一一報答的。」
張氏拍著手看著二丫道:「你們瞧瞧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懂事的,這麼小,還懂得什麼是報答。」
二丫也是欣慰的摸了摸林妙妙的頭才道:「張姐姐是不知道,這孩子越來越懂事,今年過年的時候在她姥娘家,都給她舅母跪下了,就說是謝謝她舅母這些年對家裡的照顧呢!」
還不等張氏開口,林武就在一旁笑著接道:「妙妙做的對,這些年馮大叔一家沒少幫襯我們,等以後咱們家過得好了,這些我都會還的。」
林妙妙看著林武道:「小叔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努力讀書,也不一定非要考取怎樣的功名,只要盡自己的努力就好,到時候即便小叔沒考上,可是小叔也是那少有識字的,定能做出另一番做為。」
林妙妙其實是怕林武的壓力太大,因為是哥哥和嫂子照顧著長大的,心理一腔熱血想要改變家裡的條件,還想要報答哥哥和嫂子,這樣的人得失心若是過重了,怕是萬一失了利,就會受到過大的挫折,以致於讓人的精神頹廢,這樣的事情不是林妙妙樂見的,也不希望林武將來會成為孔乙己。
林武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小叔知道了,謝謝妙妙。」
林文本來也有這個意思,他之所以供弟弟讀書,雖說也盼著弟弟能考中功名,可也不意味著林武一定考上了才是最好,就算是考不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到時候能識字就是出去做事也比那些不會識字的要賺的多,而且活計也要輕省的多。
林文這會也拍著林武的肩膀道:「妙妙今兒說的話,原本也是哥哥想與你說的,倒是被這丫頭搶了先,不過雖然這孩子小,可最是能體察心意,你就是回了學堂心理也別有什麼負擔,只要盡自己的努力就好,至於你這兩個侄子,你先回學堂問問能否收,要是收的話就讓人捎個信回來,我再送他們過去,實在不行,我再問問別的書院。」
林武笑著道:「大哥只管安心,學堂裡現在像這麼大的孩子也不多,住的地方又是現成的,我想著應該會收的,不過我還是先回書院與先生打個招呼才好,到時候我再回家來接兩個侄子一塊去,也省得大哥還得來回奔波。」「
山子和海子兩人都高興的放下飯碗,嘛道:「太好嘍,我能跟著清和哥哥一個學堂嘍。」
霍清和在旁邊嘟嚷道:「咱們都去學堂了,家裡就只有妙妙自己了,那多寂寞啊!」
張氏笑著嗔了霍清和一眼,道:「你還以為是在家裡啊,什麼都可著你們的性子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那學堂裡都是男孩子,妙妙也不能跟著去,而你們都到了識字的年齡,自然要去學堂,等你們什麼時候休沐了,再回來就是。」
林武隔日就先回了學堂,與先生說明了原委,隔日便回來把兩個侄子接走了,一時間林文家的風頭在村子裡更是勁兒起來。
旺兒媳婦和慶兒嫂子這會正相攜著在林文家裡與二丫說話,慶兒嫂子因為上次在外面圍護了自己婆婆的形象,也讓慶兒他娘對她也好了起來,如今就是隨意出來轉轉,也不會惹來婆婆的白眼了。
慶兒嫂子這會笑看著二丫道:「你們倒是個有本事的,就這麼不聲不響的把兩個小子又送去讀書了,原本大家都說你們家是村子裡最窮的,可如今看來竟是比那一般人家還要剛強些。」
旺兒媳婦不像慶兒嫂子這般善說,不過還是笑著道:「二丫姐真能幹,才嫁過來這幾年,家裡的日子就翻了好幾翻,我婆婆天天在家誇二丫姐姐能幹呢,還會養孩子,瞧瞧你家那兩小子都送去唸書了,咱們村子都好幾代了,也就你們家一塊送了三個孩子去讀書。」
慶兒嫂子忙糾正道:「哪裡是三個,連著張姐姐家的清和,一共是四個孩子呢,要不怎麼有那麼句話呢,人以群居,物以類聚,你瞧著滿村子就數你們兩家住的遠,偏偏你們兩家的孩子又都是最有出息的。」
二丫忙笑著道:「嫂子這是說什麼話呢,現在孩子才去,哪裡知道將來有沒有出息,我們無非也就想著,我和他爹都不容易,在土裡刨食一輩子,就想著讓孩子們將來有些出息些,要說家裡的日子,這些年我和他爹是怎麼過來的,滿村的人就沒有不知道的,雖說供這幾個孩子難了些,可再難的日子我們都過來了,如今家裡好歹還有這些地呢,就是再不濟,一年的吃穿總是能維持的,再加上我娘家那邊時不時的幫襯些,我們再挺個幾年就緩了過來。」
旺兒媳婦羨慕道:「我也想像二丫這樣自己做主把孩子們送去認識兩個字,不求著將來孩子有什麼大出息,可至少不會像他爹和我這樣,做個睜眼瞎,出門到了鎮裡,看到那鋪子都不知道是幹什麼的,還得看那鋪子上面畫的圖。」
慶兒嫂子坐在一旁笑道:「可不是這麼回事,我有一次去鎮裡找我家那口子,可不就鬧了笑話,不是說他在學堂裡給人幹活嗎,我就想著那學堂也得有標識的,開始就尋了人去問,人家還真給我指了,告訴我走到哪條路的盡頭就是了,可偏偏那條路兩邊路口,我就拐錯了,待到我走到盡頭的時候,只見大門緊閉,裡面靜悄悄的,我就想著這些學子們的素質可真好,到底是讀都不用動靜的,全在心理默著念呢。」
頓了一下,慶兒嫂子接著撫掌笑道:「我還在那琢磨著敲門合適不合適的時候,就見門從裡面開了,走出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童,我還當是那學子呢,只見那小童有禮貌的給我行了個禮問道:『大嬸家裡可是有人過世,不知要準備什麼樣的物事,咱們鋪子裡的材料都是鎮上最好的,正所謂酒香巷子深,瞧瞧咱們鋪子所在的位置,就不是那鬧街,這些年屹立不倒,憑的就是信譽,還有質量,大嬸只管放心選,若是你選的多小的再給你打個折,讓保管讓大嬸事情辦得滿意,家裡還挑不出錯來。』」
二丫和旺兒媳婦一對視,兩人都沒忍住,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看著慶兒嫂子,直笑得起不來身。
慶兒嫂子卻不在意的道:「你們也別笑我,就是你們,要是頭一次去,只怕也不見得就找得準,要不怎麼說呢,還得識字,就不沖別的,那小童指著門口掛著的帆布上的東西,我連見都沒見過,後來那小童沒法子,又把那學館的位置告訴我了,我這才算是找到了,當時我還跟孩子他爹說呢,以後啊,我可是不上鎮裡來了,就是去也得帶著別人一處,自己是再不敢了。」
旺兒媳婦也跟著贊同道:「可不就是這麼個話,要不我怎麼說佩服二丫兩口子呢,咱們也不是捨不出來吃苦的,只是家裡畢竟不是自己做得了主的,到時候又要東一下子西一下子的扯起來沒完,我也懶得聽了,就等著以後自己做主的時候,再送幾個孩子去學些手藝,也好混口飯吃。」
二丫對這些從不參言,別人家的婆媳關係她也不好多管,她與林文要是沒有妙妙拿來那十兩銀子,她也不敢真讓兩個小子去學堂,家裡雖然攢了幾弔錢,可是林武那裡的花銷還要預備出來,再加上家裡平時的人情往來,你總不好一文錢都不花。
林家這邊總是好消息多些,馮家現在卻是一片愁雲。
馮大媽帶著洛氏在三丫回門以後就去了鎮裡看大丫,原本去的還高高興興的,可是到了齊家,就算是遲鈍如馮大媽,都察覺出氣氛的不對勁,齊家老爺異常熱情的招呼了馮大媽和洛氏,反而應該出面的大丫的婆婆卻是冷冷淡淡的,還有齊宣昭,大丫的女婿,似乎也是眉眼間閃著怨憤,那樣子就好像媳婦出軌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般。
馮大媽原也不是為了看齊家的臉色來的,見眾人這表情只以為家裡出了什麼事,便不想留下來多打擾,笑著開口道:「親家,我們來就想看看大丫,聽說這孩子有喜了,我這惦記的心總算是放下了,這不,家裡前段時間忙著三丫的親事,實在是忙亂的很,這不,三丫這邊也回了門了,我就來大丫這看看。」
齊家老爺客氣道:「親家母,知道家裡忙,本來不應該給家裡送信打擾的,不過,我想著大丫從打嫁進來,親家母也跟著操了不少的心,這算是大喜事,總要讓親家母喜上添喜的,咱們都高興高興。」
馮大媽笑顏如花道:「可不就是像親家說的,我這當時得到消息的時候,可把我樂壞了,就想著哪天去廟裡還個願,只是現在大丫的身子不方便,還得在家養著才是,我就尋思著等孩子生下來,讓大丫抽個時間帶著孩子去廟裡上個香,給還個願,再保佑咱們以後,多為齊家開枝散葉。」
洛氏也在一旁笑道:「都說晚來的孩子有福氣,大丫這胎定是個福氣大的孩子,沒準將來啊,還能讓齊家的門楣光耀呢!」
這邊洛氏話音一落,那邊齊宣昭他娘手裡的茶杯就應聲而碎,面上也是一臉的慘白,洛氏一時也沒覺得自己說錯哪句話,只是有些無措的看了馮大媽一眼,又瞧了一眼齊家老爺。
齊老爺忙笑著圓場道:「親家母,別見怪,孩子她娘這兩天有些精神不大好,這不是媳婦她才有了身子,家裡上上下下都跟著操著心,生怕大丫這一時調理不好的,孩子他娘更是跟著著急,每天這補口,飯食都是看著,算著的給大丫做,要是哪頓吃的不好,她就跟著著急,生怕肚子裡的孩子受委屈,可這人上了歲數,總有些精神不濟,這不,這兩天的臉色就不大好。」
馮大媽不疑有它,忙一臉感激的道:「真是讓親家母跟著操心了,大丫這孩子也是太不懂事,哪裡能讓婆婆這般受累,就是頭一胎,也不能這般成天的躺著,讓婆婆伺候不是,在咱們村裡,那婦人還有邊幹活邊生孩子的呢,大丫這是掉進了福窩裡,不但自己不用幹啥,還得勞煩親家母跟著操著心。」
齊宣昭他娘憤恨的先看了齊老爺一眼,然後才極不自然的看著馮大媽道:「親家母客氣了,本就是我份內之事,再說這是齊家的孩子,大丫跟著受辛苦,我照顧些也是應該的。」
洛氏這會瞧著氣氛不對,就拉了馮大媽的衣襟一下,笑著對齊老爺道:「親家大伯,我和我娘來就想著看看大丫如何了,也不知道現在方便不方便?」
齊老爺一愣,想要推拒,又覺得那話說著不合適,就看了齊宣昭他娘一眼,齊宣昭他娘卻如同未覺,把臉轉向一邊,齊老爺回過頭來又看著洛氏疑惑的看著他,心下一警,才笑著道:「你們來之前,媳婦才說要躺下睡會,也不知道這會兒醒沒醒,這樣,讓她婆婆進去看看去,要是醒了,親家再過去。」
像是為了解釋什麼似的,齊老爺又強調道:「這媳婦自打懷了孕,越發的貪睡,她婆婆說這是好事,聽說那小子都好睡覺,這娘睡的就是孩子睡的。」
馮大媽也聽到這麼一說,跟著點頭道:「可不是有這麼個話,我帶我家老大的時候也貪睡的緊,就是這邊做著飯呢,馬上都能閉上眼睛睡著了,那個時候我挺著大肚子給灶坑燒火,要不是孩子他爹拉了我一把,差點沒把自己的衣服燒著了。」
齊老爺跟著哈哈大笑著,又看著齊宣昭他娘道:「孩子他娘,你去看看媳婦醒沒醒呢,要是醒了就說是親家來了,媳婦定然能高興。」
齊宣昭他娘冷著臉起身就往出走,馮大媽來了這半晌,就剛進屋的時候見了一眼,瞧著臉色也不大好,這會問道:「家裡可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瞧著女婿和親家母的臉色都不大好呢?」
馮大媽想的是,別是大丫懷了孩子,藉著肚子裡的孩子總折騰自已男人和婆婆,那可有些不像話,雖說她婆婆以前對她刻薄了些,可是那也是因為她一直沒孩子,頭兩年剛嫁過來的時候還是行的,如今大丫有了孕,可不能藉著自已的身子拿捏婆婆,那要是被傳出去,就該說馮家的姑娘教養無方了,雖然馮家這輩的姑娘都出嫁了,可是這名聲卻是影響好幾代的。
齊老爹面色一頓,強笑道:「沒事,家裡現在生意也好著呢,宣昭那孩子知道自已有後了,別提多高興了,而且家裡現在又準備著把鋪面再擴一擴,我想著讓宣昭也出去走走,長長見識,這孩子最近也是急著出去,有些累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