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了一番之後,夜非雪就讓夜慶把半月城的那些勢力的資料拿到她的房間,一邊看一邊思索,看著看著,她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夜非雪有些迷茫地打量著周圍,不明白她之前還在房間裡面,怎麼突然就出現在這裡,看一眼周圍的白霧,她驚疑地蹙起眉頭,想要散發靈識,探查周圍的情況,
但很快,她的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因為她竟然感受不到靈識的存在,這是自她修出靈識以來,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就算是當初重生的時候,她的靈識也跟著她,如今卻是一點都感覺不到,這讓她感到不習慣的同時,心裡也有些驚慌。
自修出靈識以來,她已經習慣了用靈識,陡然失去靈識,有一瞬間,她感覺自己便成了一個瞎子,不過多年來的習慣,也讓她迅速冷靜了下來,渾身的肌肉緊繃,戒備地看著周圍。
沒有了靈識,她就只能夠憑借這麼多年修煉出來的直覺來預知危險,謹慎地看了一眼旁邊,試探地往出邁了一步,確認安全之後,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那些白霧漂浮在她的周圍,似乎並不會對她造成傷害,而隨著她的前進,那些白霧竟然越來越淡,待白霧完全消失之後,周圍的景色也呈現在她的面前。
她站立的地方,竟然是一座金碧輝煌、充滿異域色彩的大殿,她的周圍空空一片,只在正前方,矗立著一尊雕像。
那是一名女子,她的身上穿著一件與萬俟瑤音很像的衣服,頭上帶著銀冠,五官比較深邃,瞳孔為少見的墨綠色,身材修長,赤足,腳踝處戴著一條銀鏈,兩隻手腕上也戴滿了銀製的鐲子。
最引夜非雪注意的,是她的身上纏著一條通體青色的蛇,蛇頭在她的胸口處,蛇嘴大張,吐出猩紅的信子,就像是真的一樣。
女子的身上散發著一種強大的威壓,讓人從心底臣服。
越是打量面前的雕像,夜非雪的眉頭越是往中間糾結,她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一個很久之前看的古籍裡面的記載,記載中的那個畫面越來越跟面前的雕像重合,讓她的心臟不由自主地揪緊。
「桫欏女神……」有些艱難地吐出她本人也不是很確定的名次,聲音很輕,近乎喃呢。
轟!
就像是被按下了開關一樣,面前的景象再次發生了變化。
周圍的大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高台,高台前放著一張桌子,上面擺滿了貢品和香蠟,而高台上站著的,則是與之前的雕像一模一樣的一名女子。
「你來了。」女子轉過身子,面帶笑容地看著夜非雪,神色中有些恍惚,似乎是透過夜非雪看著什麼。
夜非雪皺眉看著女子,並沒有開口,從剛才到現在發生的一切實在是有些奇怪,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對於女子,雖然感受到了親近之意,但身體本能地戒備。
「你在好奇我是誰?」女子似乎並不介意夜非雪的沉默,而是偏著頭,手指在唇瓣上點了點,仍舊淡笑著開口。
「你是誰?」目光緊緊地鎖定女子,腦海裡卻在回憶著是否見過面前的女子,眉頭皺的更緊。
「你不是已經猜到我的身份了嗎?」女子唇角的笑容加深了一些,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夜非雪,在發現夜非雪面部細微的變化後,唇角又再次加深,「我就是你腦海裡所想的桫欏女神。」
「不可能,你不是已經隕落了?」雖然她心裡也在猜測女人的身份,甚至也認為女子就是之前她所說的桫欏女神,但她的腦海裡關於桫欏女神的記載太明確,桫欏女神早已經隕落了,而且隕落於南疆的內戰。
「沒錯,我確實隕落了。」女子的神情有些萎靡,但也只是瞬間,很快就又恢復了平靜,看著夜非雪,很是平靜地說道。
「現在是你留下的神識?」注意到女子臉上的變化,夜非雪沉默了一下,隨後猜測道。
「你竟然知道神識?」這次輪到女子驚訝了,她看著夜非雪,疑惑地問道。
「嗯,我之前,遇到過類似的事情,不過,那人還活著,而且在仙界。」也許是因為女子已經死了,夜非雪並未隱瞞關於北宮絕的事情。
「看來你的運氣不錯。」聞言,女子詫異地看了一眼夜非雪,最後有些艷羨的開口。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不想在這件事情上面多做言語,夜非雪乾脆地轉移話題,比起討論那個,她對女子的目的更加好奇。
「人們只知道我是桫欏女神,其實桫欏女神是對歷屆南疆女神的稱呼,其實我的真名叫做萬俟飄嵐,還沒有成為桫欏女神之前,我是苗族的驕傲,被選為神女之後,我仍舊是苗族的驕傲,直到成為桫欏女神之後,萬俟飄嵐逐漸被人們遺忘,人們記住的,只有桫欏女神,神殿的控制讓苗族和羌族的人大為不滿,他們一次又一次的籌謀,一次又一次地對神殿出手。
身為桫欏女神,我應該維護神殿的榮譽,但我卻從未忘記自己是苗族的人,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地容忍了苗族和羌族的行為,但我忘記了,人心是貪婪的、永不知足的,我對他們的寬容,並不能夠改變他們想要推翻神殿的決心,於是,他們算計了我,殺死了我。
沒有了桫欏女神的神殿,變成了一盤散沙,很快就被苗族和羌族的人清理乾淨,而苗族和羌族也因此而對上,誰都想要成為南疆的主宰,互不相讓,這一爭執,就過了兩千年。
我本以為我會一直看著他們爭奪,直到我的最後一絲神識消磨殆盡,卻未想到,我竟然等到了你。」萬俟飄嵐看著夜非雪,她的神色很平靜,好像方纔所講的,都是別人的事情,那些痛心、掙扎和無奈都不屬於她。
聞言,夜非雪沉默,她當初雖然看過那些古籍,但歷史,一向都是由勝利者來書寫,再也沒有比當事人更清楚歷史的經過了,她畢竟不不南疆人,對這段歷史也不算瞭解,自然沒有發言權。
「我找你來,是想讓你幫我做件事情。」見夜非雪不說話,萬俟飄嵐也不介意,神情淡淡地說道。
「什麼事情?」夜非雪有些戒備地看著萬俟飄嵐,很是擔心她會說出什麼幫助她光復神殿的事情,如今的她太過弱小,無論是苗族,還是羌族,都不是目前的她能夠對付的。
「你不用擔心,我沒有想過要光復神殿,在我看來,即便是光復了,也不再是當初的那個神殿,更何況如今的南疆,根本就不需要神殿。」似是看出了夜非雪的擔憂,萬俟飄嵐勸慰道。
「哦?那你想讓我做什麼?」夜非雪雖然放鬆了一些,但卻沒有真的就放心,仍舊不動聲色。
「這是歷代桫欏女神傳承所用的權杖,」萬俟飄嵐伸出手,她的手裡出現一根半米左右,看起來古樸華麗的權杖,權杖的頂端鑲嵌著一棵墨藍色的寶石,流轉的時候好像還有液體在裡面晃動,十分神秘,「我想讓你幫我在苗族裡面找一個好苗子,把權杖交給她,神殿雖然已經不再了,但桫欏女神的傳承不應該就這麼消失。」
「我不明白,苗族和羌族一起害了你,為什麼你還要幫助苗族?而且這兩千年,你應該也遇到過不少人,為什麼不直接把傳承給他們,而是要我幫忙?」夜非雪並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聞言,萬俟飄嵐沉默了一下,就在夜非雪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是苗族的人,雖然苗族的人害了我,但當初對我動手的,並不是苗族的人,而是羌族的人,再說了,沒有苗族,就沒有成為桫欏女神的我,我想要做的,一直都是苗族的驕傲,無論是成為神女還是成為桫欏女神,所以,我希望苗族能夠成為南疆的主宰,當然,還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因為比起無所不用的羌族,苗族的人更適合成為南疆的主宰,還有,我的神識雖然停留了兩千多年,但能夠見到的,卻只有你一個。」說道苗族的時候,萬俟飄嵐的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抹懷念,甚至連唇角的笑容都帶著淡淡的溫馨。
夜非雪的目光和萬俟飄嵐的對視,良久後,她終於移開目光。
「我答應你,會幫你找到一個好的繼承人的。」她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萬俟瑤音的面容,說起來萬俟飄嵐還是萬俟瑤音的祖宗呢,若是讓萬俟瑤音繼承了桫欏女神的傳承的話,萬俟飄嵐也會很放心吧。
「謝謝你了,這是我最後的力量,就算作是報答吧。」聞言,萬俟飄嵐面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明媚起來,她一鬆手,權杖便直直地衝著夜非雪飛去,與此同時,她伸出手指,對著夜非雪遙遙一點,一道光芒從她的指尖冒出,朝夜非雪飛去,而她的身影也跟著變得透明,直到消失不見。
夜非雪接過權杖,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光芒朝她飛來,直接被擊中,整個人一陣恍惚。
待她張開眼,發現自己竟然在桌子上睡著了,原本有些懷疑之前的一切都是做夢,手裡冰冷的權杖卻提醒她,不止是做夢那麼簡單,她還來不及打量權杖,就發現體內的元力竟然暴動了起來,立刻坐到床上,運轉功法,梳理體內的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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