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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七章 俠肝義膽桃花落 文 / 絕谷刀客

    故事的開頭很好,結局很悲。

    事情是這樣的:

    香君姐出生於1624年(明天啟四年甲子),籍貫:蘇州閶門楓橋吳宅。兄妹三人,有兩位哥哥。八歲的時候,即隨養母改吳姓為李,名李香,號香君。其父原是一位武官,因系東林黨成員,被魏忠賢一夥閹黨治罪後家道敗落,飄泊異鄉。香君姐就此踏入秦淮,入駐媚香樓,大腿一劈,做起了生意。

    香君姐的生意雖然很好,但名氣卻一直沒上去。關鍵是性工作者這行業和其他所有事業單位一樣,要想要前途,得有人(大人物)捧。

    香君姐一直沒有碰到這樣一個人。

    正當香君姐就要對歷史失去信心的時候,那個他朝思暮想的命中貴人終於出現了。就是他生生將原本認命了的香君姐拉入了史冊。

    事情還要從一個早上開始說起:那一年(崇禎十二年的秋天),香君姐16歲,如書中所言『溫柔纖小,才陪玳瑁之筵,宛轉嬌羞,未入芙蓉之帳。』那一天,她坐在繡簾掛落的花格窗前,遙望著秦淮河,她在等待她夢中的愛情。

    這時,一個翩翩公子走了過來,背上背著個包裹,一身書卷氣,極其風騷,香君姐一時看得癡了。

    漸漸地,那位公子由遠及近,緩步走過了媚香樓,即將與她擦肩而過時。一陣微風襲來,撐著窗子的叉桿忽然掉了下去,剛好砸在了那位公子頭上。

    公子微慍,拾棒抬頭:哇塞,大美女!

    但見他黑鬒鬒賽鴉鴒的鬢兒,翠彎彎的新月的眉兒,香噴噴櫻桃口兒,直隆隆瓊瑤鼻兒,粉濃濃紅艷腮兒,嬌滴滴銀盆臉兒,輕裊裊花朵身兒,玉纖纖蔥枝手兒,一捻捻楊柳腰兒,軟濃濃粉白肚兒,窄星星尖翹腳兒,肉奶奶胸兒,白生生腿兒,更有一件緊揪揪、白鮮鮮、黑裀裀,正不知是

    甚麼東西。

    香君姐面色一紅,關上了窗子。

    公子抬頭仰望良久,終於發出了一聲淫笑。這時,忽覺肩膀上有人一拍,當下回過身去,只見一老嫗口中嗑著瓜子,笑著對他說道:大官人……

    「你是?!」

    「沒讀過《水滸》嗎?!你個驢大的吊,連人家都忘了,真是沒良心。」

    「不是,這位姐姐,你丫到底誰呀?!我認識你嗎?!」

    「王雲!」

    「王雲?!」

    「大明湖畔。」

    「難道你就是那個大明湖畔買炊餅的王雲?!」

    「正是奴家。」

    「媽媽,我有救了。」

    「大官人是看上那個小娘子了吧?!」

    「必須的,王婆,拜託了。」說著,公子從懷中摸出了一錠銀子,塞到了王婆手中。

    「錢就是個王八蛋,你還留給你的小娘子吧!」

    「這怎麼好意思呢?!」

    「你就給我兩張推薦票吧,最好再收藏一下,留個貼什麼的,我給你加精!」

    「沒問題!乾娘,我的親媽。我這一生的幸福可就全仰仗著您了!」

    「大官人別激動,來,先去我的茶館喝兩口茶,咱們慢慢聊。」

    看官聽說,這人你道是誰?卻原來正是那年僅21歲,但已名聞四方的復社四公子之一侯方域。

    姓名:侯方域

    別名:侯朝宗

    國籍:明末清初

    出生地:河南商丘

    生卒:1618年-1654年

    職業:文學家

    代表作品:《壯悔堂文集》

    業界聲譽:與方以智、冒襄(冒辟疆,董小宛妹紙的老爺們)、陳貞慧合稱「明末四公子」,與魏禧、汪琬合稱」清初三大家「。

    「對了,乾娘,這小娘子是哪家的姑娘?!」

    「大官人是初來此地吧?!」

    「我去參加高考,路經此地。」

    「此女名為香君,乃是這媚香樓的花魁。」

    「花魁?!」

    「妓女!」

    「擦,那好辦了!」

    「不然!」

    「怎的?!」

    「此女性子極傲,非她看上的人不接。大官人若想要臨幸她,需具備五樣東西。」

    「哪五樣?!」

    「第一要潘安的貌;第二要驢大行貨;第三要鄧通般有錢;第四要青春少小,就要綿裡針一般軟款忍耐;第五要閒工夫。此五件,喚做『潘驢鄧小閒』。都全了,此事便獲得著。」

    「沒問題,大不了不考試去了。」

    「好吧,先給張推薦票!」

    「哈哈,乾娘是個直話人,我一大老爺們就不跟你墨跡了,看賞!」

    「謝大官人!請聽我計!」

    「全憑乾娘差遣。」

    閒話少敘,王婆以做針線活為由,引得侯方域與香君姐再次相聚。此時酒過半酣,正是郎有情,女有意。於是乎,寬衣解帶,啪啪啪啪啪……

    難道你就不能文明一點嗎?!

    好的。

    但見:交頸鴛鴦戲水,並頭鸞鳳穿花。

    喜孜孜連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帶結。

    一個將朱唇緊貼,一個將粉臉斜偎。

    羅襪高挑,肩膀上露兩彎新月;

    金釵斜墜,枕頭邊堆一朵烏雲。

    誓海盟山,搏弄得千般旖妮;

    羞雲怯雨,揉搓的萬種妖嬈。

    恰恰鶯聲,不離耳畔。

    津津甜唾,笑吐舌尖。

    楊柳腰脈脈春濃,櫻桃口微微氣喘。

    星眼朦朧,細細汗流香玉顆;

    酥胸蕩漾,涓涓露滴牡丹心。

    直饒匹配眷姻諧,真個偷情滋味美。

    現代一點的說法:e,**,**me!

    雖然以上純屬戲說,但跟度娘所載相距不是很大,個人認為,還是比較貼近歷史的。哈哈……

    反正事情就是那麼個事情,都是那點破事。

    現如今,柔情蜜意,兩廂情願,侯方域與香君姐算是愛上了。這本應是一段才子佳人式的風花雪月,只是可惜選錯了時代背景。隨著滿清鐵蹄的入關,明朝大廈快速地坍塌。朱氏親王倉皇南渡,在一片烏煙瘴氣中,在南京匆匆地成立了南明政權。復社的死對頭阮大鋮,抓住了這個機會,從金陵的深巷中走了出來。他投靠南明佞臣馬士英,出現在政治舞台的前台。

    侯方域與香君姐好著好著,侯方域就動起了為她贖身的念頭。但他手裡沒錢,於是他想了個法子:借!借誰的呢?!楊龍友。但是,那筆錢並不是楊龍友的,而是阮大鋮贈送給侯方域的一個人情,想拉攏侯方域入僚。

    阮大鋮本是明末戲曲家和文學家,人品卻十分低下,是一個被清流階層所唾棄的人物。侯方域尚自猶豫,但是香君姐發飆了,劈手就把頭上的髮簪脫下來了,罵醒了侯方域。變賣了首飾,四下借錢,總算湊夠了數,把錢扔還給了阮大鋮。惱羞成怒的阮大鋮,用卑鄙的手段進行報復。侯方域無奈,揮淚離開了南京,這段短暫的愛情也倉促地畫上了一個傷感的句號。

    香君姐登上媚香樓,感歎道:「田公豈異於阮公乎?吾向之贊侯公子者謂何?今乃利其金而赴之,是妾賣公子矣!」

    自侯方域去後,香君姐隨即結束了自己革命性的職業生涯。洗盡鉛華,閉門謝客,一心等候公子歸來。在阮大鋮的慫恿之下,弘光皇朝的大紅人田仰吹吹打打地來迎接李香君做妾了。李香姐一口拒絕了,田仰還要堅持,她乾脆一頭撞在欄杆上,血濺桃花扇。娶親的人眼見鬧出了人命案,只好灰溜溜地抬著花轎溜回去了。

    但阮大鋮並不想就此放過香君姐,他等香君姐傷癒之後,立即打著聖諭的幌子,將她徵入宮中充當歌姬。不久後,清兵攻下揚州,直逼南京,弘光帝聞風而逃,最終被部將劫持獻給了清軍,隨後南京城不攻自破。香君姐隨著一些宮人趁夜色逃了出去。

    青樓皆為義氣妓,英雄儘是屠狗輩。妓女用性命來維持自己的貞節和道德大義,士大夫倒是放棄原則,隨時準備改換門庭。入清以後,陳貞慧隱居不出,冒辟疆放意林泉,方以智出家為僧,楊文聰抗清殉國,陳子龍自沉明志,但侯方域卻耐不住寂寞,參加了順治八年的鄉試,而且只進了副榜,又引起許多人非議。

    順治十二年(1655年)的暮春,滿樹的桃花已經凋謝,落紅遍地。香君姐悄悄地合上了那把題有侯方域詩句的扇子,淒切地收拾好行裝,與過去訣別。她獨自來到棲霞山下,在一座寂靜的道觀裡,出家為道士。史書言,李香君後不知所終。

    據考證,李香君後與侯方域相遇,死於打雞園。

    侯方域在痛苦與內疚中,為李香君立碑撰聯。墓前樹碑,碑上撰聯:卿含恨而死夫慚愧終生。

    嘮到這裡,想必有些童鞋一定會說,讓香君姐青史留名的是侯方域。其實,不是的。真正讓香君姐名揚天的不是侯方域,是清初作家孔尚任。

    他經歷了十餘年的苦心創作,三易其稿寫出的一部傳奇劇本:《桃花扇》。

    《桃花扇》講得就是香君姐和侯方域的故事。

    想當年,秦淮八艷中,香君姐的名氣並沒有柳如是姐姐或圓圓姐那麼大。《桃花扇》一出,香君姐一夜之間火遍大江南北。

    漫步秦淮舊巷,現在能找到的繡樓只剩下一座了:媚香樓。

    大家有機會去轉轉吧,燒個紙什麼的,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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