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收起這絕無僅有的特等品如意肌,見時間還有空餘,索性又做了一件一等品,準備下次送給林螢。
回到第十層室內廣場,妘凰正興致勃勃地試驗如意肌,喜得像個剛得到糖果玩具的小女孩。妘夕來到林霄面前,急道:「我的如意肌呢?快給我玩玩。」
林霄送上二等品,笑道:「這衣服不如你小姑的厲害,你別怪我,誰叫你不跟我一起修道。」
妘夕說:「以後我也在這練功,遲早讓你送我一等品。」
林霄眼巴巴地看著她,不說話,滿臉興奮與期待。
妘夕奇道:「你幹嘛這副表情?」
林霄說:「你快穿,我等你改頭換面。」
妘夕點點頭,正要穿如意肌,忽然明白過來,啐道:「壞蛋,想看我脫衣服是不是?」
「是啊,」林霄樂呵呵地說,「就剩你沒看了,快點,等不及了都。」
妘夕滿臉通紅,氣道:「你不是看過了?還敢抵賴!」
林霄大訝道:「這種好事我怎麼不知道?哦……你是說光屁股那次,那不算……啊喲!」
妘夕惱羞成怒,奮起一腳把他踢出門外。
……
……
妘夕閒暇無事,就留在玄十三天學道術。林霄把《元無極》傳授給她和二十一個男孩,當晚回到神華居休息。
次日,林霄接到林螢電話,要求去一趟公司,許多銀行貸款方面的文件需要他簽名。他來到公司,看見三個女孩有說有笑走來,卻是駱繽、吳霜和呂飛。
自從那日揚言退出後,林霄和駱繽還是初次見面,不禁有些尷尬,正猶豫著該怎樣打招呼,駱繽很自然地走了過來,微笑道:「你來了。」
林霄一愣,忙堆笑道:「來辦點事,你要去哪?」
駱繽說:「我們去一趟工廠,訂單太多,要增加些產量。」
「你好像心情不錯?」林霄試探道。
駱繽笑了笑,說:「是啊,放下了,心情就輕鬆了。」
林霄再次求證:「放下……是什麼意思?」
「你懂的,」駱繽笑道,「這是我幾個月來最輕鬆愉快的階段,所以要保持,對嗎?」
林霄不知該說對還是不對,只好尷尬地笑。
駱繽說:「我和林螢姐、殷雪清、盧晚亭每週練功兩晚,每人都有長足的進步,你放心,我們不會荒廢功課。」
「哦,很好,很好。」林霄除了這個還能說什麼?
駱繽揮手道:「那我走了,再見。」
「再見,再見。」林霄茫然應付,連吳霜和呂飛向他道別也沒聽見,呆呆看著三女走出公司大門。
如果駱繽神情悲傷或憤怒,像以前那樣生他的氣,或許還有挽回的餘地,但她居然放下了,像同事般和他閒聊,那就真的完了。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一切源於他的花心和隨便,駱繽沒做錯任何事,就算找一萬個理由,也只能怪他自己。
林霄來到財務室,林螢遞上一疊文件,淡淡說:「你來了,簽字吧。」
「不要啊!」林霄哀嚎道,「連你也對我這麼冷淡,我到底犯了什麼罪?」
林螢伸指點點他腦門,說:「別問為什麼,像個成熟男人一樣思考,現在沒人圍在你身邊,你應該可以冷靜下來。」
林霄本想送上一等品如意肌,鞏固一下他和林螢的感情,但突然悟出了什麼,打住這個念頭,陷入沉思。
為什麼他給林螢準備了禮物,卻沒給駱繽和盧晚亭,以及殷雪清?
是因為三女離開了他,送她們禮物覺得浪費、不值得、沒必要?
為什麼他總在乎女人對他的感情,卻從來不想他對女人的感情?
別人喜歡他,他就大加獎賞,不喜歡他就懶得理會,這和一個高中男生的愛情觀有什麼區別?
即使全世界都喜歡他,他不喜歡任何人又有什麼用?
不投入感情,只等別人付出,未免有些幼稚過頭。
突然間,林霄明白了自己的心態。
他只是一個過客。
自始至終,他只把自己當成過客,從來沒有融入這個世界。
雖然融合了林霄的軀體,但他骨子裡還是元優,是神華大陸的來客。
初到貴地的遊客,總是喜歡遊山玩水賞風覓景,獵艷只是為了增加樂趣,絕不會付出真心,因為他相信自己遲早要回去。
哪怕再也回不去,他也給自己留下期待,有朝一日離開地球,重返魂牽夢縈的故鄉。
這個世界是舞台,他在舞台上大顯身手,玩得不亦樂乎,也收穫了許多名望和粉絲,但他的心不在這裡。
「如果回不去」這個念頭他當然想過,但他沒選擇融入這裡,而是選擇了改造。
如果實在回不去,就把地球改造成神華大陸,把新家改造成故鄉。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魔頭,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一生。「故鄉」就是他心中的魔。
元優死得不明不白,他實在不甘心,一定要重返故鄉,為自己報仇雪恨。
在這之前,他永遠是個過客。
「你怎麼了?」林螢看著林霄,之前淡漠的神情已被憂慮和關切所代替。
林霄甩甩腦袋,努力令自己恢復冷靜,笑道:「故意裝深沉,好讓你關心一下。」
「不是的,」林螢搖頭道,「我太瞭解你,你的表情騙不了我。」
林霄聳聳肩,說:「有點找不著北,人嘛,總會時不時迷茫一下,問問自己在哪裡。」
林螢柔聲說:「你從小到大都這樣,容易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駱繽她們那樣對你,讓你有點看輕自己,對嗎?但你不妨想想,這個公司是你辦的,那麼多轟動世界的產品是你發明的,每天進出的資金都是天文數字,整個華夏都充滿敬佩地看著你。所以千萬別妄自菲薄,你值得擁有這一切。」
那也只是個過客。林霄心中暗忖,取出如意肌說:「謝謝鼓勵,這是送你的禮物。」
林螢接過乒乓球大小的如意肌,問道:「這是什麼?」
林霄說:「回家後脫光衣服,把它放在身上任何部位,它會變成一件衣服,然後用『借字訣』聚集天地能量,你會發現它的神奇。以後都穿在身上,它可以保護你。想脫下就逆向運轉功法,能量一旦消失,它會變回這個小球。」
林螢既驚喜又犯愁,說:「我和清清住在一起,她問起來怎麼回答呢?」
「想要禮物來找我啊,」林霄撇嘴道,「誰高興死皮賴臉給她送上門?」
林螢笑道:「讓我猜猜,你目前只給你媽和我準備了禮物,別人都扣下了,對嗎?」
「對,」林霄說,「我這就給老媽送禮去,氣死那些小氣鬼!」
對過客來說,以往三番五次送好處,只是因為渴求溫暖,希望得到停駐的理由。
可惜的是,目前能令他感到溫暖的只有母親。
他依然找不到自己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