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微亮,林霄發現船速減慢,從舷窗望出去,看見前方灰濛濛的海面上有個島嶼。
這島嶼面積不大,周圍礁石密佈,沒有沙灘,島上有茂密的樹林,隱約可見幾座破舊的房屋,礁石邊有簡陋的船塢,停著幾艘漁船。
船在岸邊停靠,林淺淺說:「到了,跟我來。」
林霄沒衣服穿,只好裹著浴袍走上船頭,看看前方幾艘漁船,笑道:「一邊是破漁船,一邊是豪華遊艇,這反差——」抬頭一看,下面的話就嚥回肚裡。
他乘坐的哪是什麼豪華遊艇,只是一艘破破爛爛的漁船。
「房間裡面很豪華,外面怎麼破成這樣?」林霄哭笑不得地說。
林淺淺說:「內部是給自己用的,外面是給別人看的,這樣不好嗎?」
林霄苦笑道:「你還真是低調得可以。」
林淺淺說:「偽裝一下,可以省很多麻煩。」
駕駛室走來兩名中年男子,是漁船的駕駛員,用繩索綁住漁船,將一塊木板搭上船塢,讓林淺淺和林霄走上岸。
沿著島上的羊腸小道前進,不一會走進樹林,來到島嶼中心地帶,前方出現一個池塘,是海中難得的淡水資源,池塘邊建著幾座平房,雖看不見人,但窗戶門楣都很乾淨,顯然有人居住。
「不會吧?」林霄說,「你們的基地就是這麼個破漁村?」
林淺淺說:「這不是基地,是離大陸最近的補給站,我定時送補給品過來,偶爾會住幾天。姐姐和船隊駐紮在更遠的島上,我們一個月才見一次面。」
來到一座平房前,林淺淺打開門,說:「進來吧。」
林霄走近一看,忍不住笑起來,這屋子外部簡陋,內部卻豪華氣派,現代家電一應俱全,沙發座椅燈具無一不是高檔貨,有臥室客廳書房和衛生間,每一間都大得驚人,甚至還有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地下建著一個超大的練功房。
「真是低調得令人髮指,」林霄笑道,「外面像貧民窟,裡面是五星級套房,虧你想得出來。」
林淺淺關上門,來到他面前,張開雙臂微笑道:「來,讓我們正式姐弟相見。」
林霄為難地說:「我很想和你擁抱,可我身上只有一件浴袍和一條小褲褲,你能給我找件衣服穿嗎?」
林淺淺笑道:「你昏迷期間我什麼都看過了,所以別難為情,你在我眼裡沒任何秘密。」
林霄老臉通紅,忿忿道:「你這個偷窺狂,我遲早把你看回來!」
林淺淺上前和他擁抱一下,說:「我叫林淺淺,是你二伯林蒼阜的養女,今年二十七歲,很高興見到你。」
林霄比了比她的個頭,發現和風鈴身高相當,光腳也接近一米八五,穿鞋恐怕有一米九,吃驚地說:「你姐倆都這麼高嗎?」
林淺淺說:「同輩中我和姐姐最高。現在有了你,最高的就是你了。」
「咱們差不多,沒高多少,」林霄打量她幾眼,嘖嘖讚歎,「二十七歲練成內丹,你還真不一般,你的功夫是誰教的?」
林淺淺訝道:「你居然看得出我練成內丹?」
「我是天才嘛。」
「沒錯,我和姐姐早已練成內丹,說來你會覺得驚訝,我們的武功來自你爸。」
「他不是早失蹤了嗎?」
「他把功夫傳授給基地教官,教官再教給我們,我們等於得到他的傳承。」
「他怎麼不找人教給我?真偏心。」
「他讓所有人面臨危險,唯獨把你和你媽留在江家,這是在保護你們,你平安無事生活二十多年,比我們好多了。」
林霄發現林淺淺的言行舉止和普通女人差不多,笑道:「聽說天涯林家是華夏最邪惡的家族,我還以為有多另類呢,似乎也沒什麼出格嘛。」
「那是你沒看見我的另一面。」林淺淺說。
「為什麼你會選擇光頭形象?」林霄說。
「洗頭太麻煩。」林淺淺說。
「如果只是為了敘舊,你何必把我帶來海島?」林霄不解道。
「我要給你看一樣東西。」林淺淺說。
「是什麼?」林霄問。
「看之前有必要說明一下,」林淺淺說,「你對華夏武林瞭解多少?」
「呃……」林霄說,「除了風氏、姬氏、妘氏這三大世家,別的基本不瞭解。」
林淺淺說:「小門小派我就不說了,你至少應該多瞭解四大勢力:天涯林家、東海龍族、西涼玉宗、大千門。」
林霄呆滯半晌,失笑道:「怎麼跟玄幻小說似的?龍族都來了。」
林淺淺說:「本來就很玄幻,這個世界遠不是想像中那麼正常。這四大勢力的本部實力或許比不上三大古武世家,嫡系人丁單薄,充其量不過十幾人,但每個勢力都有錯綜複雜的旁系力量。比如我們林家,至少有十餘個家族、七八十個幫派、兩百多個公司在為我們服務,維持整個系統運轉,涉及的人員至少上萬。」
林霄咋舌道:「這倒出乎我所料。」
林淺淺說:「在江湖傳言中,天涯林家最邪惡,西涼玉宗最神秘,東海龍族最強大,大千門最出人意料。所有人都知道南海是林家的勢力範圍,和風氏爭鬥多年也是因為爭奪南海群島的地盤,但你知道我們為什麼來東海嗎?」
「難道是為了那個東海龍族?」林霄說。
「對,」林淺淺說,「其實在四五十年前,林家最大的敵人是龍族,當時林家還生活在江南市,因為和龍族鬥得兩敗俱傷,才舉族遷移至海南市。本來林家和風氏關係很好,你爸和風鈴就是好朋友,二十多年前風氏內亂,風鎧從風鈴手中奪來大權,從此強勢崛起,首要目標就是林家。林家暫避其鋒,再度搬遷至瓊州島,同時回到東海群島建立基地,只為盯住隱藏的龍族。」
「還有呢?」林霄聽得有滋有味,「說下去。」
林淺淺說:「林家在南海群島保守著一個機密,因此家中大部分力量駐守南海,我和姐姐被派來東海,這些年我們一直在觀察龍族的動靜,直到我們發現了一些難以理解的東西。」
她打開電腦,點開一些圖片,說:「這是我們用遙控熱氣球飛臨東海上空,通過高清相機拍攝的照片,你看出什麼了嗎?」
林霄湊近一看,圖片中一片波光蕩漾的灰藍色,正是東海海面,海中不知何故出現幾個漩渦,有大有小,有遠有近,形成某種不規則的陣列,如果把每個漩渦用直線相連,就會發現是一種奇特的圖形。
林霄霍然起立,驚呼道:「陣法!!」
這不是普通陣法,其中蘊含的道紋規律令他熟悉,好像遊子回到故鄉,生出強烈的歸屬感。
這是神華大陸的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