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地下城舉辦了一場拳賽,江南市較為知名的地下拳擊手都被請來。
地點在一個被改造成酒吧的破廠房,場地中間是擂台,周圍從低到高搭起架子,站滿觀眾,亂糟糟鬧哄哄,空氣中混雜著各種奇怪的氣味。
拳賽開始前是喝酒跳舞時間,巨大的音響播放著節奏強勁的電子樂,觀眾暢飲熱舞,盡情揮灑汗水,無論是凶神惡煞的打手、全身刺青的太妹、慕名而來的土豪、號令一方的幫派老大,都被氣氛所感染,玩得不亦樂乎。
擂台邊有個主席台,坐著九名男女,其中有個女孩最是狂熱,脫了外套,穿內衣站在座位上跳舞,她長得很漂亮,身材更勁爆,但場中幾百個充滿荷爾蒙的男人卻連口哨也不敢吹,只是小心打量她幾眼,規規矩矩顧自玩耍。
因為女孩身邊坐著地下城最惹不起的人,一群邊緣世界的王者。
大熊,餓狼,公牛,野貓,山羊,五大豪強一個不少。
兩位黑道女王紅鷹和青蛇,一左一右挽著一名男子,笑吟吟看那女孩跳舞。
這男子更不好惹,是地下城無冕之王,最近風頭出盡的江家少爺江霄。
他是今晚拳賽的莊家,不論觀眾押哪位拳手,不論賠率有多高,最終大贏家都是他。
今晚的拳賽格外有看點,不止有男子拳手,還有女子拳手,甚至男女混合賽。
地下黑拳不講究規則,沒有裁判,雙方可以盡情開打,直到一方主動認輸或昏迷不醒為止,因此危險性也極大,多年前曾出過幾次人命,近幾年參賽高手越來越多,出手自有分寸,不再鬧出人命,但比賽場面也更精彩激烈。
音樂停止,拳賽即將開始,觀眾齊聲歡呼。
今晚有三場比賽,第一場女對女,第二場男對男,兩場勝者對決第三場。
周圍設有幾個下注台,上面寫著幾位拳手的簡單資料,以及賠率勝算,觀眾潮水般湧去,紛紛下注。
跳舞女孩正是江小綿,此時已坐回林霄身邊,興致勃勃說:「我也要押注,行嗎?」
「你傻了?」林霄笑道,「這個盤口就是你和我開的,最後盈利你一半我一半,還用押什麼?」
江小綿拉住應姍紅,說:「紅鷹姐姐,你押不押?我幫你加點賭注好不好?」
應姍紅搖頭道:「別押注,看好了,等會比賽的女拳手有來頭。」
林霄奇道:「什麼來頭?」
佘冬青說:「還記得『南天會』嗎?」
南天會是江南市第一黑幫,說起來地下城能有今天的規模也和南天會有關,當年江南七怪得罪了南天會,單獨抗爭必死無疑,迫於無奈聯合起來,組成七人聯盟,才令南天會有所忌憚。
七人原先的地盤被南天會佔了,只好來到城北工業老區,率一幫兄弟姐妹混飯吃,經過幾年打拼——關鍵是林霄和殷雪清的財力支持——終於走出陰影,重現輝煌,如今地下城獨霸一方,南天會也不敢侵犯。
「南天會和女拳手有關?」林霄問。
「對,」佘冬青說,「其中一個女拳手是南天會的叛徒,走投無路,只好打黑拳謀生。」
「那麼另一個呢?」林霄說。
應姍紅說:「誰也不清楚,那女人是外來的,沒人知道她的底細。」
林霄看看盤口資料,咋舌道:「一賠五,大家都看好南天會那女人啊。」
江小綿笑道:「莊家現在才知道盤口,你還真對得起我的錢。」
林霄說:「給你賺一筆,把你的錢都押給另一個女拳手,完了能賺五倍,但你別忘了做做樣子,給咱們的莊支付水費。」
江小綿喜形於色:「你確定?」
「快去,不然來不及了。」林霄說。
江小綿點點頭,匆匆離去。
應姍紅和佘冬青哭笑不得,齊聲說:「你瘋了。」
林霄笑道:「等著瞧,我的預感向來很準。」
等江小綿下注回來,比賽開始,兩名女拳手登台亮相。
南天會女拳手名叫阿霞,個頭不高,身材健壯,大腿胳膊遠比常人粗,顯出強勁的肌肉,一頭短髮,滿臉殺氣,像個武術訓練營的女教官。
另一位女拳手名叫阿素,個子較高,有豐滿的胸部和兩條長腿,頗有姿色,皮膚呈健康的小麥色,扎一條麻花辮,但怎麼看也不像拳擊手。
應姍紅咯咯直笑:「阿霄看走眼了,這哪像打黑拳的?根本就是個女模特。」
佘冬青點頭道:「她能擋住阿霞一拳就了不起了。」
江小綿憂心忡忡:「不至於那麼差吧,我剛押了十萬呢。」
林霄自信滿滿地說:「你看好了,三招之內解決問題。」
比賽開始,觀眾瘋狂叫喊,兩個女人在場中對峙,外動內靜,對比鮮明。
阿霞大喝一聲,揮拳擊去,阿素後退一步,轉身躲開。觀眾大笑,均感自己要贏錢。
阿霞飛起一腳,阿素連退三步,再次躲開。觀眾噓聲四起,笑她膽小無能。
阿霞使出一套組合拳,如一頭瘋狂的母獅子,疾風驟雨般襲向阿素。
阿素突然擊出一拳,打中阿霞胸膛,就此結束比賽。
「啊……」,阿霞長聲慘叫,遠遠飛了出去,一頭栽倒,昏迷不醒。
四週一片安靜,所有人都驚呆了。
不知過了多久,江小綿第一個尖叫起來:「打得好!」
隨即滿場轟動,掌聲如雷,阿素向觀眾揮手致意,退場休息。
江小綿一把拉住林霄,說:「這是你故意安排的,對不對?」
林霄奇道:「我怎麼安排?」
「電視上不是常有這種情節嗎,」江小綿說,「你買通兩個拳手,故意給阿霞造聲勢,讓大家都去押注,結果勝的是阿素,讓你賺大錢。是不是?」
林霄搖頭道:「當然不是,我瞎猜的。」
江小綿眼中直冒星星,他瞎猜一氣也能賺錢,真不愧是她的偶像,跟他混絕對沒錯。
這時,背後走來一名女郎,在林霄腦門上敲了一記,說:「被我逮到了。」
林霄回頭一看,居然是殷雪清,失笑道:「你怎麼來了?」
「螢螢說你和駱繽又鬧翻了,我猜到你會來這,」殷雪清來到他身旁,對江小綿瞪眼道,「小屁孩,還不讓開?」
江小綿觀察四周,所有人都露出戰戰兢兢的神色,包括幾名黑幫老大,應姍紅和佘冬青更是滿臉慇勤,一口一個姐姐好、姐姐坐。今天殷雪清打扮很普通,但偏偏就像場中的女王,誰也不敢怠慢半分。
小魔女被打回原形,變成了聽話的小侄女,讓開座位說:「小姑請坐。」
殷雪清說:「拿酒來,我要陪阿霄一醉解千愁。」
於是小侄女又變成小服務員,乖乖跑去買酒。
林霄為之歎息,要做魔女接班人,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