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哪兒?」
天空飄著純白的雪花兒,漆黑的夜空,空洞得令人害怕。
「我,死了嗎?」
愛德華自言自語著。
一次次驅使災厄之劍,一次次勉強自己穿過時空裂縫,終於,他該為他的任姓付出代價了嗎?
「為什麼不能動……難道,我死了嗎?」
愛德華傻傻的問。
啊,可是,好奇怪啊,為什麼我完全不知道我是怎麼死的?
我究竟是不小心掉入了虛空之境死於非命,還是承受不住時空亂流的絞殺被撕成了碎片呢?
愛德華自嘲的笑了笑,收起無謂的思考,觀察起周圍的動靜。
飄蕩在半空中,除了雪花的白,和夜空的黑,整個世界沒有其他色彩。
黑白相間的世界,愛德華就像靈魂一樣飄蕩在半空中。感覺不到風的刺骨,也體會不到雪的冰涼,鏡頭就這樣鎖定,鎖定在那兩名可憐的小女孩身上。
她們……是誰?
「姐姐,給你吃。」女孩拿著一小塊硬邦邦的乾麵包,遞給她的姐姐。
「我不餓。」
「怎麼可能,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你不也是一樣麼。」
「唔……那好,我們一人一半吧!」
「好。」
費力的掰開麵包,姐妹倆相視一笑,幸福的吃了起來。
相依相守,用身體的溫度相互取暖,她們這樣度過了許許多多的、肅殺的寒冬。
可是,她們究竟是誰?為什麼她們會出現在我的夢境?愛德華想不通。
以及……自己到底是死了,還是在做夢?
稚嫩的臉孔,分辨不出她們的身份。愛德華奇怪的發現,在那兩個小女孩兒的身上,他竟然看到了兩個熟悉的影子。
黑白相間的世界,只有她們雙眼內僅存的一點赤紅。
烏黑的髮絲,血紅的眼眸,白雪一般的**……不同於冷漠無情的大陸人,她們身上充滿了一種叫做純真的美麗之物。
她們,似乎是愛德華認識的人。
「啊啊啊!!」
一陣劇烈的頭痛過後,鏡頭中的景像風雲變幻。
轉眼間,雪停了。
烈曰高懸,枝繁葉茂,盛開的夏花爭奇鬥艷,美不勝收。遺憾的是,在只有黑色和白色的世界中,再美麗的鮮花都顯得那麼蒼白和無聊。
「她是……剛剛那個小女孩的姐姐?」
像看電影一樣觀察著眼前的一切,愛德華驚詫的問。
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姐妹花沒能再次出現在鏡頭當中,妹妹已經不見了,現在,只剩**材單薄的姐姐仍堅強的面對殘酷的人生。
「很抱歉,現在的你可能還不明白,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你的犧牲是有價值的。」幾個穿著黑色長袍的傢伙一步步靠近那個可憐的小女孩兒,「光明神選擇了她,不是你,所以,你……」
「所以,我被神拋棄了?」
出乎意料的,女孩兒並沒有絲毫緊張和慌亂,反而平靜的看著那幾個手持利刃的傢伙。
「不是拋棄,是犧牲。」對方糾正道。
「那並沒有什麼區別,從你們把我妹妹帶走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被光明神拋棄了。」
「討厭的丫頭……嘿,別再等了,快搞定她!」
「好、好!」
「愚蠢的人類。」姐姐冷冷的看著舉起長刀砍向她脖子的那個人類,眼神中滿是不屑。
被光明神拋棄了?哼,這幫愚蠢的人類根本不配得到光明神的青睞,他們的行為只不過是一廂情願的犯傻罷了。
比起你們……
「比起你們,魔族要善良一萬倍!我寧願去當一名沒腦子的魔族也不願意和你們這幫白癡一起自稱人類!」
小小的身體,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
假如嗓音可以換算成魔力供她驅使,那麼她一定可以血洗整個小鎮。
「你說,你不想當人類,想當一名沒腦子的魔族?」一個奇怪的聲音響了起來。
呲……
長刀在女孩兒的胸口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傷口,她痛苦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但她並沒有閉上眼睛,反而緊緊的盯著那聲音的方向。
「你想繼續活下去嗎?不是作為一名人類……願意麼?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
彷彿惡魔的**,在死亡邊緣,小女孩平靜的接受了對方的邀請。
「我願意。」她淡淡的回答。
「那好吧。」
惡魔開心的點了點頭,就像撿到了寶貝一般,心滿意足的殺死那幾個穿著黑袍的傢伙,然後將小女孩兒帶走。
「喂,你這個**,你是誰啊?你、你為什麼和我長得那麼像……我,啊啊啊!」
飄蕩在半空中的愛德華大聲喊著,可是鏡頭並不受他的控制。
場景瞬間改變。
威嚴的堡壘,一個長著黑眼圈的**懶洋洋的坐在唯一的王座上,身旁站著一名漂亮的女孩兒。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我忘了。」女孩搖了搖頭。
「全都忘了?」
「我應該記得什麼?」女孩反問。
即使站在被全人類唾棄的、畏懼的怪物身旁,她也沒有半點害怕。因為,從今天開始,她已經與那幫蠢貨劃清了界限。
「呃,好吧……那個,你很討厭太陽?」對方扯開了話題。
「我喜歡夜晚。」
「為什麼?」
「因為在夜晚,我看不清別人的臉,所以,即使我把那幫愚蠢的人類殺死,我也感受不到他們的痛苦。」女孩如是說。
「原來如此……那麼,你的名字,就叫夜吧。」
「夜。我的名字,叫夜?」
女孩兒天真的看著那個頹廢的傢伙,冷若冰霜的臉平靜如水。
「嗯,夜,是我救了你,所以……我問你,你願意成為我的僕人,活下去嗎?」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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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夏,初始
「夜!」愛德華驚叫道。
「主人,您最近究竟是怎麼了?」夜皺著眉頭,疑惑不解的問,「站著也能睡著,而且還會做惡夢,難道您的腦子徹底壞掉了?」
「我……」愛德華晃了晃頭,讓自己保持清醒。
靈魂附體,不受控制的鏡頭終於回歸,愛德華可以用自己的雙眼和雙手去感知這個世界,而不是以靈魂的視角,回顧著曾經的黑白世界。
「主人,您在看什麼?」夜好奇的盯著愛德華看。
她發現,愛德華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懷中一個精緻的小玩應兒上。
「這個?這個是懷表哦。這是……」
「雪拉送給你的,永遠都不會停止轉動的懷表,對吧?」愛德華回答。
「咦,主人您怎麼知道?」
「……」愛德華沉默不語,他依依不捨的看著夜,悲傷的語氣令人心碎,「回家吧。」
「您說什麼?」
「你們,都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主人?」
「愛德華,你想幹什麼啊?」艾米莉亞疑惑的問。
沒人回答她。
愛德華耷拉著腦袋,順著街道,失魂落魄的走掉了。
這場噩夢,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甦醒?愛德華不知道,但是,他清楚另一件事兒:今天晚上,當那枚懷表的表針停止轉動之時,夜,會死。
他無法改變結局。
該怎麼辦?他該怎麼辦?一次次的嘗試只是徒勞,就算完全改變了今天應發生的一切,結局依舊不會改變。
就像是一枚丟向天空的石塊,無論他怎麼用力,無論他丟得多遠多高,他都不能改變注定了的結局。
落地,入土,這是那枚石塊注定的結局,無法改變,而夜的結局則是……
商業街,黃昏。
「你怎麼在這兒發呆?」
當艾米莉亞找到愛德華時,已至黃昏。
本以為愛德華又發什麼神經,過一會兒就能回來,結果她卻沒料到,愛德華這一走就是一整天。
如果她不來找他,估計愛德華可以在這兒一直坐到明天。
「怎麼了,我們不去嗎?」
「不去了……」
「那萊恩大叔怎麼辦,黑炎幫一定會去報復吧。」
「無所謂。」
「無所謂?」聽到那三個字,艾米莉亞驚愕不已。
到底發生了什麼?
「愛德華……我,可以問問原因嗎?」艾米莉亞試探著問。
「……」沒有回答。
「不想說?還是,不敢說?」
「……」
「呵呵,很熟悉的一幕啊,你,和我。」識趣的停止了這個話題,艾米莉亞笑著說。
「什麼?」
「一年前,在這條街道上,你和我,我們……那時候,我不喜歡說話,你卻總是在我耳邊嘰嘰喳喳的講一些無聊的冷笑話。」
「是、是麼……」
愛德華坐在台階上,兩手抱著後腦勺,任由夕陽照在他的後頸。沒錢買酒的廢柴大叔……看到他頹廢的樣子,別人一定會這樣想吧?
「現在,我們卻反過來了。你不想理我,而我卻纏著你說了又說。」
「你到底想說什麼,艾米莉亞?」
「你幫過我,很多很多,所以,我也想幫你,僅此而已。」
「不,你幫不了我。」愛德華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試試看又怎麼知道呢?」
說完,艾米莉亞突然俯**,拉近了與愛德華距離。
她兩手捧著愛德華的臉,強硬的抓住了他,不容他移開視線,毫不避諱,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四目相對,這一刻,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愛德華,告訴我,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