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城,王宮。
偌大的庭院擺放了數十桌酒席。為了慶祝驅魔軍的勝利,也為了犒勞自己的兒子,瓦裡安國王慷慨的舉辦了一次盛大的晚宴,並且還邀請到了一位特別的人。
「咳咳……這次南征,我們取得了勝利!」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大聲的喊道。
提高音量後,她的嗓音有些沙啞,但沒有一個人膽敢小瞧她。
因為她有一個好聽的名字——雪拉。
「哦哦哦哦!」人們顧不上品嚐美食,紛紛回應雪拉的召喚。
「這一次,大元帥藍斯的功勞最大!讓我們把第一杯酒敬給這位威武的大元帥吧。」端著小酒杯走到藍斯身邊,雪拉笑著說,「藍斯,恭喜你!」
「謝謝……」
「另外,還有幾個人,多虧了他們的幫助,我們聖明教才能抓到那些喪心病狂的叛徒!」雪拉走到另一張桌子旁,大聲的向眾人宣佈,「他們,就是霍格學院的學生,驅魔救世社!」
「哦哦哦!」
應者如雲。
「第二杯酒,我以個人的名義敬你!」這次,雪拉的聲音變得輕柔許多,「恭喜你啊,愛德華!」
滿桌的人,她唯獨向愛德華一個人敬酒。
「謝謝……其實我們也幫上什麼忙,這酒就算了吧。」受寵若驚,愛德華半推半就拿起了一杯酒,可就是不喝。
一杯倒……這是艾米莉亞封給他的綽號。要是喝了這杯酒,恐怕他就沒機會品嚐桌子上那些好吃的美食了。
「嗯?我敬你酒你竟然敢不喝?難道你討厭我嗎?」雪拉皺著眉頭問。
「那倒不是……」
「少廢話,快喝掉它!如果你不喝的話,不喝的話,嗚嗚……」當著眾人的面兒,雪拉說哭就哭,毫不含糊。
「別哭啊……好、好吧!我喝!」
一咬牙,一跺腳,愛德華鼓起勇氣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
「嘻嘻,這才對吧。」雪拉滿意的點了點頭,踮起小腳尖,趴在愛德華的耳邊小聲說,「你現在感覺如何,還能再喝點兒嗎?」
「等等……啊勒,啊勒,為什麼天上的星星都轉個不停啊。」不等回答雪拉的問題,愛德華身體搖搖晃晃的朝地面摔了下去,「夜!我、我不行了……」
「主人!」
瞬間出現在愛德華的身旁,夜扶著自己的主人找了個安靜的座位坐了下來。
「嘻嘻,只喝一杯就醉倒了,你還真是弱啊。」
成功捉弄了愛德華,雪拉心滿意足的尋找起那道熟悉的身影。
「咦,她不在啊,跑哪兒去了……」
她想要找的那個人好像並沒有和大家坐在一起歡享盛宴,而是當起了獨行俠。
宴會剛進行到一半兒,艾米莉亞獨自一人捧著個大酒桶,慢慢悠悠走到露台旁,倚著欄杆,咕嚕咕嚕的喝起了悶酒。
天色漸晚,明月高懸,正是一醉方休的好時機。身在王宮,就算醉倒也不用擔心自己會遇到危險,艾米莉亞完全可以喝個痛快。
可惜,就算喝得再多她都不會醉,除非遇到了令她極度悲傷的事兒……今天,似乎沒什麼事兒能讓她傷心。
「那個……能和我聊聊天嗎?」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打斷了艾米莉亞的思考。
低下頭,她看見一位穿著純白長袍的小女孩兒朝她走了過來。
「嗯?」艾米莉亞一愣,放下懷中的酒桶,面無表情的回答,「哦,好啊。」
「嗚……你、你好,我叫雪拉!」
得到艾米莉亞的肯定,小女孩兒顯得頗為激動,以至於說話都開始結巴起來了。
「……」艾米莉亞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端起酒桶喝了一大口酒,然後對她說,「我知道。」
「也是啊,呵呵……」小女孩尷尬的擺弄著自己的頭髮。
她這話完全是多餘的。她是教皇,而艾米莉亞曾經是勇者,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雪拉變得更加尷尬了,生怕艾米莉亞因此而嘲笑她。
「那個……你、你,我、我……」
「教皇大人,你到底想說什麼啊?」被雪拉蠢笨的樣子逗樂,艾米莉亞笑了笑,咕嚕咕嚕的喝著酒。
雖然她是勇者,但她與雪拉的接觸並不多。仔細想起來,她好像還從來沒有近距離觀察過雪拉的樣子。
這名可愛的小女孩兒有著雪一樣潔白的皮膚,身材嬌小,青澀的小身子完全撐不起寬大的長袍。
意外的,在雪拉的身上艾米莉亞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血紅色的雙眸,消瘦的臉頰,以及時時刻刻掛著的傲嬌的臭臉。唯一和艾米莉亞不同的,就是她灰白色的長髮了。
不同於艾米莉亞烏黑的短髮,雪拉的長髮自然垂在她的雙肩,為她青澀的臉龐增添了一絲成熟的魅力。
雖然不瞭解雪拉,但在艾米莉亞心中,她應該是一位十分優秀的教皇才對。
年齡小並不代表她一定是個不懂事兒的小屁孩兒,既然得到了神的祝福,雪拉一定擁有不同凡人的智慧。
只不過……她現在的言行舉止根本稱不上是成熟。
「啊?沒、沒什麼沒什麼!我、我只是想和你聊聊而已。」雪拉慌忙擺手,想要解釋清自己的來意。
「好吧。」艾米莉亞無所謂的點了點頭,「聊什麼?」
「其實,這次我並沒有打算和你接觸,遠遠的看著你我就很滿足了。」雪拉小聲的嘟囔著。
「你說什麼?」光顧喝酒,沒聽清雪拉的呢喃,艾米莉亞好奇的問。
「哎,可是,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搞不懂,如果不問清楚,我恐怕不會甘心呢。」收起傷感的神情,雪拉等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懷真意的看著艾米莉亞。
「什、什麼問題?」
被她看得心慌,艾米莉亞有一種錯覺:就算自己什麼都不說,自己的心思也會被她看穿。
「愛德華。」雪拉舉起一根手指在艾米莉亞的面前搖了搖,「你認為,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說罷,雪拉移開那根手指,指向自己的身後。
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艾米莉亞發現,那個變態正沒出息的躺在另一個女人白白淨淨的大腿上睡覺。
美滋滋的睡著大覺,嘴角時不時還流下一些奇怪的液體,即便如此,那名女人依舊用自己的雙腿為他充當膝枕,一邊輕輕的揉捏著他的後背和頸椎,為他按摩,一邊用手帕為他擦掉臉上黏著的髒東西。
察覺到艾米莉亞的目光,那個女人抬起頭看了過來。
「……」
四目相對,艾米莉亞不願認輸,硬著頭皮瞪了回去,那眼神彷彿在說,我不怕你,你用不著嚇唬我!
「呵呵。」夜淡淡的笑了笑,收回目光,繼續為醉倒的愛德華按摩。
「……」艾米莉亞總感覺哪裡不對。
以往,那個女人從來都不會輕易在自己面前認輸,更不會對自己露出笑容。
她不喜歡夜,同時她也相信,夜一定也恨她入骨。
可是現在,艾米莉亞無論如何都無法從夜的眼神中讀出絲毫的恨意。
「你、你為什麼不理我啊?」
這時,雪拉拽了拽艾米莉亞的衣角,委屈的問。
「抱歉……愛德華麼?」艾米莉亞收回目光,思考片刻後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他,是一個貪得無厭的廢柴。」
「是麼……」雪拉嘴角微微翹起,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樣。
「這就是你的問題嗎?」
「不,我想問的事兒是另一個。」
「……」
又來了!那股好像被看穿心思的感覺。
艾米莉亞認真的聽著雪拉的問題。
「我的問題是……」雪拉扳著手指頭,不解的問,「既然他是個廢柴,你,為什麼還喜歡他呢?」
「噗……」
嘴裡的酒全都噴在了雪拉臉上,艾米莉亞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