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城,大教堂。
「阿嚏……」
正在午睡的雪拉在夢中打了個噴嚏。
「誰、誰在想我啊……真是的,唔……」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雪拉翻了個身,繼續美滋滋的睡著,「是你這個變態嗎?嘻嘻。」
微弱的聲音,是她想說而不敢說的話。
「變態,你現在還好麼……其實,我很擔心你啊。」
在這個世界中,她沒有任何可以交心的朋友,更沒有親人。你可以說她孤傲,也可以說她清高,她自己也清楚,自己的性格的確和一般人類不同。
不過這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反正,她本來就不是一名純正的人類。
其實,她更希望自己是一位天真爛漫的、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兒。她,會喜歡纏著自己的爸爸,讓他給自己講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她,會喜歡纏著自己的媽媽,讓她把自己打扮成世界上最美麗的公主。
可惜,她不是那樣的女孩兒。
無風說的對,她的孤傲和清高,以及她對其他人發自內心的不屑和鄙夷都是繼承於她的父母。
沒辦法,她自己也不想這樣,可是她的爸爸媽媽就是兩個奇怪的傢伙,所以,她想不變得奇怪都不可能啊。
一個幾乎稱不上是正常人,而另一個根本就不是人類,這樣的父母生下的女兒,怎麼可能是正常人呢?
「唔……我、我可能不該繼續罵你變態了吧?」瞇縫著眼睛,雪拉繼續著她的夢境。
無風說的對。她的父母大概很愛她,甚至願意為她去死。不過對於雪拉來說,這句話反過來說更為恰當。
她很愛她的爸爸媽媽,為了讓他們得到幸福,她不惜自己付出自己的生命。
「變態……我、我可不可以叫你一聲,爸爸?」
「不過,如果我真的那麼叫了,你、你一定會無可抑制的愛上我吧。嘻嘻,畢竟我跟媽媽長得很像呢。」
「唔……什麼時候才能對你說出口呢?」
「大概,要等到你找回媽媽那天吧。不過……已經不可能了。」
她眨了眨眼睛。從夢中醒來。
雪白的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她用力抱著沉頭,一個人躲在房間裡悲傷的哭泣,即使哭腫了眼睛,哭啞了嗓子。也沒人會發現——這。是曾經的劇本。
「嘻嘻。爸爸,我已經學會忍住眼淚了呢。」
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包括人的性格。也包括人的淚腺。一次次親眼見證慘痛的悲劇,獨自一人承受孤獨與失敗,然後再度墜入輪迴,如果每一次雪拉都要不爭氣的留下眼淚,恐怕她早已經哭瞎了雙眼。
為了不讓自己的眼睛瞎掉,為了用這雙眼睛見證奇跡降臨的那一刻,雪拉學會了忍住眼淚。
「嘻嘻,我厲害嗎?」
躺在床上,呆呆的望著天花板,雪拉的笑容透著心酸與苦澀。
即使不讓眼淚從眼眶滴落,心頭的眼淚,依然會在靈魂深處流淌吧。
「輪迴再度開啟,爸爸,無論你做什麼都不能改變。」
「可是,我、我卻幫不了你,我真是沒用啊!」
雪拉的小手死死攥住床單,幾乎要把床單撕破了。究竟怎麼做才能幫助她的爸爸,她不知道。
替他殺死他的敵人,可以幫到他嗎?不能。提前告訴他事情的真相,然後讓他從一開始就設下完美的計劃,不走一點兒彎路,這樣可以幫到他嗎?不能。
那麼,自己親手去保護他,保護自己的爸爸媽媽,不讓他們受傷,不讓他們死掉,這樣做總該可以了吧?
不能。
這就是輪迴的詛咒。即使雪拉得到了改變命運的機會,可一旦她陷入輪迴,永遠都無法脫身。
或許,所謂「改變命運的機會」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本身就是輪迴的一部分。
命運根本無法改變,如果有,也只是命運的玩笑罷了。他們妄圖「改變命運」這一幼稚的行為,也是早就注定了的。
怎麼辦?
「怎麼辦?我不知道。」雪拉一個人自言自語著。
「我不知道,媽媽也不知道。」
「不過呢,我們並不需要知道哦。」
「像媽媽一樣不負責任的依賴著你,這樣做就可以了吧?嘻嘻。」
「請不要責怪我們,因為,這就是我們可以做到的所有了。」
雪拉自嘲的笑了笑。
「加油哦,就算這次失敗了,我也相信你。」她從床上爬了起來,蹦蹦噠噠的走了出去。
「失敗了,再來一次不就好了嗎?只要把災厄交給你,你一定願意再來一次吧,對吧?」
「嘻嘻,下一次,我也一樣會陪你哦。」
「所以,也請你一直陪著我。」
純白的雪花兒灑落一地,雪拉的消失在了房間裡。
「至於這次……算了吧。」
「我,已經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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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拉不是他們的敵人,不會干擾他們的計劃。
知道這個消息後,無風鬆了一口氣。這下,他們就不必再考慮雪拉,只需專心應付驅魔軍。
「是時候給驅魔軍一個教訓了!」這是無風最後的決定。
在此之前,他並不想對驅魔軍出手。
與上次不同,上次只有斷罪之翼殺入了魔族老巢,可是這次,陪勇者殺進去的是一整支軍隊!
藍斯率領中路大軍直搗黃龍,幾天的功夫就殺到無盡之森腹地,一騎絕塵,遠遠落下了東、西兩路軍隊。
難道說,這次南征又會大獲全勝嗎?不,無風並不看好藍斯。
毫無意義的突進只能加快自己滅亡的腳步,就算藍斯的突進再怎麼神速,他也不能打破東、西兩路的僵持。
這場戰爭,毫無勝算。
然而,讓無風萬萬沒想到的是,前幾天藍斯竟然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調轉槍頭,不再茫無目的向南方突進,而是直取致命要害——魔王堡!
究竟是誰給了藍斯進攻魔王堡的勇氣,無風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一點:如果藍斯真的殺進魔王堡擊敗了魔王,那麼,他們就麻煩了。
歷史即將重演。
上次,在勇者的帶領下,斷罪之翼殺入魔王堡,擊敗魔王,使得其他陣線的魔族悉數崩潰,一舉拿下了勝利。這次,藍斯也要完成同樣的壯舉。
「無風,以他們的速度應該已經抵達魔王堡了。恐怕現在已經……」布魯諾很清楚,一旦他們擊敗魔王會發生什麼可怕的後果,「可惡,已經晚了!只要魔王一敗,魔族其他陣線很快就會崩潰,我、我們失敗了!」
布魯諾不甘心。
沒有被雪拉打擾,反倒輸給了藍斯這個毛頭小子,他寧可死也不願承認!
「布魯諾,我們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麼?」
「呵呵,布魯諾,你不用再裝傻了。這是他們逼我們的,我們沒得選擇。」
「你是說?」
「藍斯這個人啊,明明是高貴的王子,卻總喜歡帶兵打仗,很多人都希望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呢。」
「可是……」
「既然教皇大人都贊同我們的計劃,布魯諾,放手去幹吧!區區一隻軍隊而已。」
區區一隻軍隊而已……這種大話,恐怕也只有無風敢說了。
「無風,要用那個嗎?」布魯諾小聲的問。
「嗯,用那個吧。」
「好吧,我明白了。」
心領神會,只時候讓那個東西露面了。
點了點頭,打發走了布魯諾,無風釋然的笑了起來。只要用了那個,布魯諾一定可以將所有礙事者全都除掉。
無風相信那個的力量。
「我不能讓災難降臨,艾米莎夏,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做。」
「有一整只軍隊為你陪葬,你並不孤單。」
「薇爾維特為了人類的未來貢獻出了自己的生命,作為女兒的你,也一定會樂意為了人類去死吧。」
「呵呵,我沒有騙你哦,我會幫你找到殺害你母親的兇手。」
「當我再次站在你面前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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