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有人說,夢是真實存在的。在夢裡發生的一切,都是你曾經做過的,或者將要去做的事兒。
夢其實就是現實。
在夢中,你可以瞭解到另一個截然不同的自己,那個自己會出現在世界的任何角落,與熟識的人,或者僅見過一面的陌生人相遇,而後與他們共同開始一段與眾不同的奇妙旅程。
那些也許從來都沒發生過,那些也許即將在未來發生,無論答案是什麼,最終,都會忘記。
那就是夢境。
在夢中,愛德華看到了他從未見過的景象。他終於了明白所有的一切——他失憶的原因,艾米莉亞的心意,夜從不願提起的過去,還有殺死薇爾維特的兇手,以及整個事件的真相。
在夢中,一切的謎團都水落石出,他急切的想要大聲把真相喊給所有人聽,因為他知道,等他醒過來時,所有的記憶都會被他再次忘記。
在夢中,他看到了一個女人。
那個陪伴著他的女人面無表情,只是直直的盯著他看。
他們似乎認識了很久,又似乎很久都沒見過面,就像是久別重逢的老朋友,無需多餘的寒暄,唯有沉默和眼淚才是最好的語言。
夢終有醒時。
然後,那個女人離開了他,以一種無可避免的方式從他的世界中徹底的消失了,最後,就連存在的痕跡都被抹殺的一乾二淨,任憑他再怎麼哀求也無濟於事。
他只能頹廢的跪在地上,大聲的對自己呼喊。
愛德華緩緩睜開了雙眼,濃濃的黑眼圈旁,一滴透明的眼淚滑過。
他,又都忘了。
刺眼的陽光蒸發了那滴眼淚,愛德華躺在床上,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漸漸從夢裡回過神兒來。
「啊嗚……」愛德華打了個哈欠。
早上了麼……看來,我還活著啊。
吸入鼻腔中的空氣讓他得出了這個結論。
「唔……頭好疼。」
愛德華揉了揉臉,檢視起周圍的場景。
他正在床上懶懶的躺著呢。
「奇怪,昨晚發生了什麼?」
前一秒,他還在生死邊緣掙扎,這一刻,他卻躺在床上曬太陽,這份差異讓他有種不真實的錯覺。
昨天,他先是被夜丟出的白月捅了個對穿,然後又為了保護艾米莉亞,身上被夜紮了個好幾個透心涼兒,而在那之後,他還勉強自己撐起魔王領域,被暴走的夜用匕首砍成了血葫蘆,差點失血過多而死。
現在他還能活著,就已經是個奇跡了。多虧了他的兩重魔王刻印,魔王之體還算足夠精煉,不然受了那麼重的傷,他必死無疑。
如果他是一名人類,現在屍體都已經涼透了。
愛德華仔細想了想,這貌似是他失憶後最危險的一次了。
與夜為敵……
這種事兒,在他的印象裡還是第一回。即使是在那個似曾相識的夢境中,愛德華也從未有過類似的經歷。
如今想起來,他後怕不已。
夜想殺他真的比殺雞還簡單,他又沒有像艾米莉亞那樣無堅不摧的聖劍,單純依靠魔王領域只會陷入被動挨打的窘境。
夜的實力深不可測,再加上那瞬間移動的月影步,他在夜的面前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他是在賭博。
他雖然不記得自己和夜之間究竟有過怎樣的過去,但是,他能在夜的身上感覺到一股默契。
他信任那股默契,所以他決定放手一搏,把所有的籌碼都壓了上去。
夜絕對不會真的殺了他!他是這樣深信著的。
贏了,皆大歡喜,輸了,一切歸零。
這次,他賭贏了,夜最終選擇了放棄,他成功的保護了他所珍視的人,可是,他卻沒有贏得皆大歡喜的結局。
「你醒了?」愛德華突然問。
「嗯。」一個如泉水般清澈的聲音應和著。
「她呢?」愛德華隨意的問道。
「走了。」
「哦,那你呢?」
「我,也要走了。」艾米莉亞輕輕的回答。
「哦。」愛德華有氣無力的應著。
他躺在床上,而艾米莉亞則躺在他的身邊,那血紅色的眼眸正對著他的眼睛,兩人的嘴唇也只有一拳之隔。
四目相對。他們靜靜的依偎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不緊不慢的說著無關痛癢的對白。
為什麼他們會躺在一起。這種問題,愛德華懶的去想。
房間內再也找不到那個穿著女僕裝的俏麗少女。夜走了。
你明明說過不會丟下我了,最後還不是變成了這樣?
愛德華撒嬌般的抱怨著。
其實,這是他預料之中的事兒。早在一開始,他就猜到了結局。
在那兩個女人的戰爭中,他不可能永遠選擇中立,總會發生一些就算他犧牲自己也無法挽回的局面。
於是,他無可避免的放棄了中立,選擇了自己的隊伍——艾米莉亞。
再於是,另一方理所當然的成為了敵人,被推上了必須要離開的立場。
從她們兩個見面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一方要離開。
夜走了。這是他自作自受。
可是,愛德華不後悔。如果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他會去賭夜真正的心意,也會拼了命的去保護艾米莉亞。
因為,他聽到了那句話。
夢境中發生的事兒,在他醒來的一瞬間全部被忘得一乾二淨,唯有這句話還被他銘記於心。
他記得,艾米莉亞終有一天會離自己而去;他記得,自己終有一天會為失去的人而追悔莫及。所以,夢裡的那個自己才會留給他這樣一句話——保護她,這一次。
這,就是他全部的使命了,哪怕要傷害另一個他所珍視的人也在所不惜。
總感覺,好自私呢……
「哎。」愛德華歎了一口氣。
「……」被那股暖和的氣息吹在臉上,艾米莉亞感覺癢癢的,嘴角微微動了動,身子也不著痕跡的往後縮了幾分,似乎想拉遠兩人的距離。
「怎麼不說話了?」愛德華問
「值得嗎?」艾米莉亞反問。
「你指,什麼?」
「我。」艾米莉亞頓了頓,「為了敵人,與同伴為敵,值得嗎?」
「呵呵,勇者大人,你可沒有資格指責我哦,你還不是一樣。」
「我怎麼了?」
「你忘了麼?」愛德華笑著所,「在無盡之森,你把我俘虜,不想讓奧德利殺了我,所以把他一拳打飛;昨天,你擔心我被阿爾薩斯殺掉,所以差點把他打死。」
「……」
「為了保護敵人,而與自己的同伴為敵什麼的……『值得嗎』,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
「自以為是的傢伙。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你有多愚蠢。」
「愚蠢?勇者大人,這話,好像也輪不到你來說吧?」
「切……」
「啊嗚……那麼,你打算怎麼做呢?」愛德華打了個哈欠,換了個話題。
「我說過。我要去找阿爾薩斯,向他道歉。」
「好吧,那就這麼幹了。我不會再阻止你了。」
「……為什麼?」
「反正,我會保護你啊。」愛德華笑著說。
「……噁心」
「呵呵。」愛德華沒心沒肺的笑著。
他的選擇沒有錯。從一開始,從他失憶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必須要保護她。
至於原因……什麼時候,等他再回到那個夢境中,也許他就會明白了。
「你,真的好噁心啊。」艾米莉亞對其嗤之以鼻。
「我……」
「夠了。」艾米莉亞打斷了愛德華的話,「你還想摟到什麼時候?」
「啊,什麼?」愛德華無辜的問。
「摟著我。」艾米莉亞緊要銀牙,強忍著不讓自己發火。
「啊?」愛德華更加不明白了。
「放開我!」艾米莉亞生氣的說。
「呃……」
愛德華這才意識到,他竟然一直在摟著艾米莉亞!
「為、為什麼?」愛德華不明白,執著的追問道。
「因為你是個變態。快放手啊!我要穿衣服!」
「什麼?穿、穿衣服?難道說,你還沒穿衣服?」
愛德華又吃了一驚。
「廢話!」
「呃……」
他呆呆的看著艾米莉亞的俏臉,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他緩緩俯下頭,把視線從艾米莉亞的臉部慢慢移到下方。
他發現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兒。
「不、不許看!」艾米莉亞一急,拚命阻止愛德華的變態行徑。
只可惜,她的方法並不明智。
為了不讓愛德華看見自己**的身體,艾米莉亞把自己的嬌軀猛地塞進了愛德華的懷裡,緊緊貼著他,似乎只要這樣做,他就看不見自己的身子了。
就這樣,愛德華的懷裡多了一個赤身的,不知羞恥的白癡女人。
「艾米莉亞,我問你一個問題。」愛德華的語氣十分正經,目不斜視,可謂是坐懷不亂。
「快、快問啊!」艾米莉亞慌亂不已,動都不敢動。
「知道為什麼我們擁抱的時候能夠強烈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嗎?」愛德華滿眼的溫柔。
他顫顫巍巍的伸出手,試圖撫摸艾米莉亞俊秀的臉蛋兒。
「為、為什麼?」
「難道,不是因為我們愛的深沉麼?」
「不。因為你是變態!」
「不。因為你是平胸。」愛德華淡定的給出了答案。
「……我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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