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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悲秋之壹 文 / 半筐桃子

    秋天到了。

    對於神賜之地的人們而言,秋天的意義各不相同。

    對於阿爾薩斯,秋天也許意味著持續了數十年的曰常生活即將再次邁過一個季度,有好事兒發生,也有壞事兒發生,依舊是悲喜交加的曰常。

    對於前帝國大元帥——雷姆,秋天也許意味著夏季結束後所必須要面對的悲傷,以及那很快就會降臨的凜冽寒冬。

    對於奧德利和安潔莉娜,秋天也許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今天還開開心心的活著,這就是最值得紀念的事兒了。

    對於凱恩,秋天也許意味著一個新的騰飛,和另一個變幻莫測的、不可預知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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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央城,王宮

    一位有著絕美容貌的男子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他一邊享受著午後的閒適,一邊品嚐著由漂亮女僕親手喂到嘴裡的美味紫葡萄。

    他就是神聖帝國二王子,阿爾薩斯。

    「殿下,我回來了。」

    「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我們收到消息,那名帥氣的女士近期都居住在凱恩家,她似乎與安潔莉娜交往甚密。」

    「她跟安潔莉娜那個瘋丫頭有交往?我的天……哎,她可神秘啊。登特,怎麼辦?她越發令我著迷了,我真想再見她一面啊。」

    「殿下……」

    登特想要說什麼,可立馬就被阿爾薩斯打斷了。

    「登特,給我住嘴!不要說掃興的話。」

    「……」登特欲言又止,難受的要命。

    「哎,她實在是太漂亮了,那纖細瘦弱的身材,倔強的眼神……我真的好像把她摟在懷裡啊。」阿爾薩斯仍沒有意識到登特的異常,他沉浸在自己的美麗幻想中,自顧自的說著話。

    「阿爾薩斯,你想把誰摟在懷裡啊?!」一個怨毒的女聲傳來。

    這聲音嚇了阿爾薩斯一大跳,他慌忙從床上跳了起來,嘴裡的葡萄皮也來不及吐,連著葡萄肉一股腦咽進了肚子裡。

    「你、你怎麼在這裡?」突然出現在面前的華貴少女令阿爾薩斯語無倫次,他指著登特罵道,「第、第三王子妃來了你怎麼不早跟我說!該死……我不是讓你提前攔住她嗎?」

    「殿下,我剛剛就想跟您說,可是您不讓登特說話。」

    「我……」

    「阿爾薩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究竟想摟著誰啊?還有,為什麼你要讓登特攔住我?」

    「我……我……啊啊啊啊!你、你別掐我啊!救命……登特!救我!」

    「王子殿下,我也無能為力啊。」

    「登特,你給我出去!我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花心大蘿蔔。好,你說啊,你想摟誰?說!給我說!」

    「哎呦,疼疼疼……我錯了,我只想摟著你……哎呦別別別……救命啊!」阿爾薩斯無力的掙扎著,可他除了呻吟什麼都做不到。

    看著自己的主人受到如此折磨,登特也沒有一點辦法,只能默默的關上房門,替他祈禱。很快,阿爾薩斯在那個女人的折磨下漸漸沒了動靜,那些淒慘的叫聲與午後的殘陽一同消失在黃昏中,驚起了一波又一波遷徙的鳥兒。

    阿爾薩斯的曰常生活,又邁過了一個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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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央城,元帥府。

    一個滿身肥肉的胖子背對著房門,站在窗戶邊,望著外面飄落的落葉愣愣出神。這兒就是雷姆的家,也是神聖帝國的元帥府,但是從今天開始,它前面的稱謂就要換一換了。

    雷姆,他再也不是帝國的大元帥,他所在的房屋,也不再被稱為元帥府。

    他現在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胖子而已。

    斷罪之翼全員失蹤,生死不明。身為最高指揮的他獨自抗起了所有的責任,攬下了所有的功與過,也因此丟掉了所有的榮耀。他現在,什麼都不是了。

    咚咚咚。

    「誰啊?」

    「雷姆大人……是我。」

    「哦,藍斯,是你啊。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了?你這個做元帥的可不能偷懶啊,新上任的這幾天最忙了。」

    「大人,我……」

    藍斯沉默不語。

    藍斯年輕有為,才華橫溢,有著不遜於雷姆的軍事天賦,又恪盡職守,被人稱為最稱職的軍人。他冷靜,服從,進退有度,作為雷姆的副手,他深受雷姆大元帥的信賴。在雷姆卸任後,他理所當然的被推選為接班人,代替雷姆扛起維護神聖帝國安危的大任,成為了新一屆的帝國大元帥。

    這,是雷姆早就料到的事兒。當他選擇獨自承擔起所有責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藍斯會接替他的位置。

    「不要再叫我大人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是,應該是我叫你大人才對。」雷姆頭也不回淡淡的說。

    「雷姆……老師!雷姆老師,無論發生什麼事,您都還是藍斯的老師,藍斯永遠都不會忘了您的培育。」

    「老師,麼?老師……哈哈,真是久違了的稱呼呢。你小子別說的這麼傷感,老子還沒死呢!」

    「老師……」

    「沒關係……藍斯啊,我相信你,你就放手去幹吧。你不像我,你有原則,有氣度,有策略,而我,只是個會打仗的胖子罷了,一旦打了敗仗,別人就會說我是一無是處的廢柴。而你不同,你比我更適合元帥的位置,哎,其實我早就該讓位了……」

    「不……」

    「行了藍斯,少跟老子在這兒裝可憐,老子還用不著你來安慰。」雷姆擺了擺手,「快滾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藍斯緊緊咬著牙,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什麼都沒說,默默的離開了。

    「哎……」

    望著藍斯瀟灑、堅毅的背影,雷姆輕輕歎了一口氣。他的心情就好像是窗外飄落的樹葉,被秋風無情的吹起,一點點變得枯黃、破敗,最後淪為一灘腐臭刺鼻的爛泥。

    咚咚咚。

    「誰啊?」

    「雷姆老師,我是藍斯!」藍斯突然又跑了回來。

    「他奶奶的,你怎麼又回來了,老子不是讓你滾了嘛!」

    「雷姆老師,之前來的人不是藍斯,是帝國大元帥。而現在,真正的藍斯來問候您了!雷姆老師……」

    「你這個臭小子……」雷姆一瞬間感覺鼻子酸酸的,他趕緊背過身望著窗外,故作淡定的說,「你什麼時候也學的如此滑頭了?」

    「呵呵……」藍斯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回答雷姆的問題,「雷姆老師,您今後有什麼打算?」

    「還用說嘛?當然是揪出那個讓老子背黑鍋的混蛋!然後把他活活踩死!他奶奶的,老子可以認栽,但絕不可以認慫!」

    「您打算怎麼做?」

    「唔……這個……暫時還沒什麼好辦法。我姑且先去找凱恩那個死老頭吧。已經有七年沒見他了,那傢伙的學院,不知道還在不在。要是倒閉可就搞笑了,我得去好好笑話笑話他,哈哈。」

    「雷姆老師,您打算回霍格學院教課?」藍斯的目光瞬間變得灼熱起來了。

    「哎,當什麼狗屁元帥太累了,老師才是我的老本行啊……哎,藍斯啊藍斯,帝國,就交給你了。你,可要加油!」

    「不,雷姆老師——」藍斯深深鞠了一躬,認真的說道,「這個位置永遠都是您的!雷姆老師,您並沒有離開我們,您只是不小心中了敵人卑鄙的圈套,陷入了苦戰,但是,那對您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兒,總有一天您會掀翻敵人的陷阱,將他們徹底打垮——就像以往一樣!所以,藍斯期待著您的凱旋!」

    「切,你小子……快滾!」

    「好的,雷姆老師,學生藍斯滾了!」

    毫不做作,也沒有多餘的諂媚,藍斯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死板與僵硬,但是,自稱學生的藍斯還是讓雷姆的心裡多了點什麼。

    目送藍斯離開,雷姆再次回到窗邊,欣賞起秋季的美景。

    這一次,他的心情好像和上一次不同了。

    落葉還是那個落葉。院子裡枯黃的樹木就好像落魄的雷姆,死氣沉沉,毫無生機,就算撐過了悲涼的秋季,接踵而來的寒冬也會給奄奄一息的樹木帶去肅殺的嚴寒,用大雪壓斷它們的枯枝,給予他們致命的一擊!

    沒錯,屬於他的夏季已經結束,度過短暫的秋季後,嚴冬即將來臨。

    但是,時光流轉,四季變換……

    誰又知道明年春天會發生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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