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姬平與關羽只是向西行了兩三里,就遇到了張遼和張飛,二人頗是狼狽,手下士兵也有傷亡,尤其是張遼軍,損失更為嚴重。
一問之下,才知道了情況。
原來張飛與張遼昨日出發後,一路急行軍,天將黑時抵達新安,發現了牛輔的軍隊。
張飛性急,立時帶兵衝殺過去,張遼緊隨其後,不料混戰中,張飛卻被牛輔分兵引走,時值黑夜又迷失了方向,留下張遼獨自在那裡與牛輔廝殺了半夜。
還好張遼頗有些手段,黑夜中將一千五百人馬詐作五千人馬,招降牛輔,反而讓牛輔軍畏首畏尾,龜縮一隅,被動防守。
但將近天亮時,董卓居然又派了兩千兵馬後援牛輔,正好夾擊張遼,張遼兩線作戰,岌岌可危。千鈞一髮之際,迷路了一夜的張飛,終於在天亮前率部趕回,兩番衝殺,才接應了張遼軍,一併退往雒陽。
而董卓軍並沒有追趕。
「哼!三弟,你還是如此魯莽。」姬平還沒說什麼,一旁的關羽就開口斥責垂頭喪氣的張飛。
張飛也不掩過,利索的拜請姬平處罰。
「公子,若非張翼德將軍,遼此次難見公子。」張遼開口為張飛求情。
姬平讚許的看了張遼一眼,扶起張飛肅聲道:「翼德此番確實魯莽,日後還需謹記與各軍配合,否則只會連累友軍,此次暫且記過,到了雒陽還有大戰,將功補過。」
張飛這才起身,一旁的關羽也鬆了口氣。
姬平轉頭看向張遼:「董卓來援的可是胡軫?」
如今董卓六大中郎將皆盡出動,徐榮在滎陽逃走不知去向,段煨投靠了自己,董越被關羽斬殺,呂布正與袁紹對峙,牛輔與張遼對戰,只有胡軫先前大敗回函谷關,所以姬平估摸著來援的很可能就是胡軫。
不想張遼卻搖了搖頭:「軍旗是『討虜校尉賈』。」
討虜校尉賈?……賈詡?這傢伙也從都尉晉陞校尉了?
姬平心中一驚,不由一陣後怕,若真是賈詡,張遼和張飛退的還算及時,否則對峙起來,他們倆恐怕會被賈詡算死,畢竟如今賈詡和牛輔的兵力就比張遼、張飛有優勢。
「回雒陽。」姬平立時下令。
如今在新安一帶,除了南北夾山戴河,境內幾乎是一馬平川,沒有任何要塞險隘,無法設置防線,只能退往雒陽了。
兩個時辰後,姬平趕到雒陽西園一帶,張邈和橋瑁在這裡收攏了六千殘兵,再次佈置防務,被袁紹調往孟津的張邈之弟張超也在途中返回,趕到這裡,還有最先撤退的孔胄,加上曹操、鮑信,共有兩萬多人馬。
至於劉岱,沒有留在這裡,而是從雒陽繞道去畢圭苑找袁紹去了。
此時的雒陽西部已經大亂,袁紹和張邈退到這裡後,百姓都知道這裡將要發生大戰,無不惶惶,十幾萬人紛紛攜家帶口朝雒陽東部、南部、北部逃去,造成了大範圍的擁堵。
姬平令關羽、張遼和張飛協助張邈、橋瑁在這裡防禦牛輔來襲,又令崔鈞帶著從雒陽招募的近兩千新兵去疏散引導百姓撤走。
這些新兵都是從雒陽本地出來的,疏散百姓最為方便,姬平又派了一百飛影協助崔鈞,自己則帶著陰沐月和兩百飛影沿著雒水往皇宮趕去。
他要盡快瞭解袁基和閔貢安排百姓撤退的情況。
路上走了一程,突然百姓中有人驚呼一聲「神武王」,隨即各處急匆匆逃走的眾百姓登時看過來,很快群情沸騰,呼聲震天!
就在前不久,神武王以絕世的武力和雄姿,帶著他們百萬百姓殺死董卓派來驅趕他們的羌胡兵,避免了一場大難。
如今大難再次降臨,神武王就是他們心中最大的依托!
一些機靈的百姓立即跟隨在姬平後面,隨即像滾雪團一樣,越滾越大,很快後面便跟了千數人,而且還在繼續增加,但秩序卻很穩定,連本來有心趁亂鬧事的攝於神武王在雒陽的威名,也銷聲匿跡。
姬平看到這一幕大感詫異,他不料自己只是行路,就出現了如此情況,神武王的影響力也未免過了些。
身邊陰沐月和飛影卻無不自豪,其實姬平神武王在雒陽的威名深入人心,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飛影遊俠和袁基在這段時間的宣傳。
走了十多里路,身後百姓已經有數千百姓,排成一條長龍。
這一帶已經接近雒陽中南部,居住的百姓大多還不知道雒陽西部的戰亂,並沒有大範圍舉家逃走,但沿途卻有很多百姓在道旁哭嚎,幾乎是家家戶戶都有,尤其是看到姬平,紛紛撲在馬前,哭求神武王懲治路中悍鬼袁長水,救回他們的兒女。
陰沐月帶著飛影一問才知,原來是袁術那廝率兵在這一帶強行入戶,徵兵徵糧,甚至擄掠女子、殺人。
赤兔馬上,姬平染血的猙獰青銅面具彷彿毫無表情,但一隻手卻握緊了方天畫戟。
……
雒水之南大道上,袁術坐在一駕豪華的馬車上,後面馬上還載著幾個掩面哭泣的少女。
袁術手下五千多士兵正驅趕著新「征」來的數千壯卒,拉運搬扛著同樣「征」來的糧草一路南行。
還有數千士兵被袁術撒出去,手持兵刃四處挨家挨戶搜尋,至於袁術身邊只留下了八百士兵護衛,如今董卓還在雒陽西線與袁
紹等人作戰,他沒什麼可擔憂的。
途中不時有百姓哭喊著奔走攔道,均被袁術手下士兵粗暴的丟到道旁,以兵器威脅,道路兩側哭聲震天。
「很多年前,本將軍擔任長水校尉時在雒陽曾有一個諢號,路中悍鬼袁長水,哈哈,本將軍最喜歡這個諢號。」袁術看著眼前一幕,志滿意得的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朝身邊士笑道:「李豐哪,你說到了伊闕關,本將軍能不能征到一萬新兵?」
李豐低頭道:「將軍,如此強行徵兵徵糧,恐怕會鬧得天怒人怨,這些招募的士兵必會心中怨恨將軍……」
「行了。」袁術不耐煩的哼了一聲,道:「你真當本將軍要鎮守什麼伊闕關?待兵糧征足,我們就直接回南陽,那裡才是我們淮南袁氏的根基所在!至於雒陽,嘿!自古從來沒有關東破關中的先例,我那個兄長,還有那什麼神武王,遲早要被董卓打敗,這雒陽,也遲早要血流成河!」
「至於怨恨?」袁術瞥了一眼前面被強行驅趕的壯卒,笑道:「我徵調他們去南陽,正是救了他們一命,他們將來自會感激於本將,誓死效忠。」
聽到袁術口中的大道理,李豐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徵兵徵糧,讓別人為你賣命,又使別人老幼無所依靠,家破人亡,別人還要感激你,想多了吧。
李豐眼裡閃過一絲陰霾,袁術是淮南袁氏嫡子,身份尊貴,自幼聰慧,也頗通用人之道,但太過恣意妄為,太過自以為是,自己跟著他,將來未必會有好結果……但自己若是此時棄袁術而去,以袁術睚眥必報的性格,以袁氏門生故吏滿天下的勢力,自己還會有活路麼?
這時,路過一個頗有些規模的宅院,袁術立時在馬車上站起,興奮的大呼道:「來人,此家富庶,快進去徵糧!」
十幾個士兵立時破門衝了進去,很快院中傳來哭喊聲。
袁術搖頭長歎了口氣:「如此家宅,在雒陽也只算中下而已,可惜雒陽的高門大戶都被董卓搶先一步洗劫了,否則……」
邊上嘴角抽搐的李豐連面皮也抽搐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從後面傳來,馬車上袁術眼睛一亮:「咦?有戰馬,嗯……聽聲音不過五百騎,哈哈,紀靈,還不回來?快快搶馬!」
在前面押護新兵的紀靈應了一聲,拍馬回身。
姬平帶著三百飛影,一路奔過雒陽古橋,過了雒水,遠遠看著八百步外的那駕豪華馬車,還有大約八百守衛,眼神一厲,聲音帶著冰寒:「直破馬車,擋者,殺!」
大道上百姓早被袁術清理了,姬平帶著飛影疾速奔馳,一路暢通無阻,戰馬速度很快提升到了極致。
袁術後軍那八百士兵還沒反應過來,戰馬就到了三百步外。
姬平厲喝一聲:「退開!今日只殺袁術!擋者,死!」
幾乎同時,馬車上傳來袁術的吼聲:「快搶戰馬!」
一個校尉反應最快,帶著幾百士兵回身就朝姬平迎來。
姬平眼睛一厲,挽弓射箭,啾!那個校尉捂著喉嚨倒地。
距離到了一百步,看著那些士兵還不讓開,姬平面具下吐出毫無表情的一個字:「射!」
距離已經到了六十步。
啾!啾!啾!
三百飛影勁弩齊射,袁術後軍護衛士兵立時倒下一片。
姬平揮舞方天畫戟,潘鳳手持狼牙大棒,連同三百飛影齊齊殺過去。
袁術的士兵哪比得上董卓羌胡兵的精銳,只是一個瞬間,八百士兵死傷便超過兩百,餘下的士兵心膽俱裂,倉皇向兩側逃去。
馬車上,袁術還沒反應過來,一桿丈許長的方天畫戟便穿過馬車,戟身一抖,馬車轟然而散。
一旁李豐滾落在地,袁術則被縱馬而過的姬平拎了起來,高舉在馬前。
姬平赤兔馬一勒,方天畫戟斜指著剛趕過來的紀靈。
與此同時,三百飛影再次拉開勁弩之弦。
紀靈僵在那裡,神情震驚。
從馬蹄聲響起,到後將軍袁術被擒,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
被拎在半空的袁術這才反應過來,慘呼一聲:「紀靈!快救吾!」
紀靈一咬牙,身子剛一動,姬平猙獰的青銅面具下便冷冷的吐出幾個字:「再進一步,給袁術收屍。」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