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振奮的眾將士,姬平笑了笑,神情轉肅,道:「想在亂世崛起,不是說說而已,要想做大事,必要先歷練大本事,蒼天,不是一個誰都能用的旗號!從今日起,你們要嚴加操練,不可懈怠!征伐之中,蒼天大旗一起,你們可莫要屈辱了這個旗號!」
「是!」眾將士齊聲大吼。
「明日我會與你們一道操練。」看到荀棐和眾將士驚愕的神情,姬平沉默了下,又淡淡道:「明年開春,諸侯並起,討伐董卓,董卓將會遷都,燒燬雒陽,驅趕百萬百姓西走長安。」
眾將士一靜,隨即嘩然。
姬平丟下一句話,清晰的響在眾人耳邊:「我知道你們不少人的父母妻兒都在雒陽,好好操練,到時我帶你們去救人。」
「陛下!」
「陛下!」
……
聽著身後傳來的震天呼聲,姬平笑了笑,轉道去東面山頭看張遼招募的八百新卒和原本帶領的一百多并州兵。
東面山頭,看著招募不過三個月卻已肅然成列的八百新卒,姬平不由讚歎張遼帶兵有方。
這些新卒也不愧是并州兵,各個都是身強體壯的青年,從他們的眼神裡,姬平看到了桀驁不馴。
天下精兵,幽州、并州、涼州最為強悍,這些地方民風剽悍,招募的壯卒,只要稍加訓練,就能形成不錯的戰鬥力。
同樣,這三個地方的士兵也最難約束,董卓的涼州兵、呂布的并州兵,燒殺搶掠,軍紀極壞,而姬平要避免的正是這一點。
看到張遼率先向姬平這個布衣少年行禮,八百并州壯卒都露出詫異的神色,卻沒有一個人敢喧嘩。
張遼低聲道:「我怕他們洩露出去,並沒有說明陛下的身份。」
「無妨,」姬平笑了笑,看向八百新兵:「我就是大漢天子劉辯!」
他如今也在慢慢在變化,厚起臉皮又如何,能用的資本就一定要用好。
哄!
八百新卒登時嘩然,他們先前也聽到西面山頭射聲營高呼陛下,本就對眼前這個溫和的少年驚疑不定,如今聽姬平一說,不少人頓時嚇得發愣,也有一些人機靈,立時拜了下去,高呼陛下。
只是片刻,眾士卒便拜倒一地,神情都有些緊張和拘束。
并州人雖然桀驁,但他們與射聲營又有所不同,多是來自貧苦之家,或是逃亡的百姓,還有一些遊俠,對高高在上的天子,自然更加敬畏。
「大家起來吧。」姬平笑了笑:「說起來你們如今也是天子親兵了,以後有機會了還能對親朋好友炫耀炫耀,等老了,就能對孫子吹噓,你爺爺我當年可是做過天子親兵的。」
對這些出身底層百姓的并州兵,姬平說話自然不能縐縐。
眾人一愣,隨即轟然大笑起來,頓時覺得這個少年天子親近了許多。
姬平又道:「不過,那時你們的孫子肯定比你們還要厲害,跟著我和張將軍,自然是子孫滿堂,一代更比一代強。」
眾人又是大笑,神情放鬆了很多,聽到姬平所說的前景,又頗為激動。
張遼在一旁看著姬平眼中也閃爍著異彩,他知道,只這兩句話,他手下這幫士兵就對姬平毫不猶豫的歸心了。
待眾人靜了下來,姬平歎了口氣,道:「也許你們不少人心中還在奇怪,為何我這個天子會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小山溝溝裡,我也不瞞你們,你們多半都是河東并州人,知道并州牧董卓吧,他率領羌胡之兵闖入京師,廢了我這個天子,肆意殺戮百姓,我只能逃出京師,靜待時機。」
眾士卒沉默了一下,一人驀然高喊道:「殺了董卓這狗的!」
隨即八百多人齊聲跟著大喊:「殺了董卓!殺了董卓!殺了這幫胡狗!」
姬平暗自點頭,果然,這些河東并州的百姓,時常被南匈奴、羌族、鮮卑、烏桓等異族搶掠,最是痛恨異族,他一提董卓帶的是羌胡兵,登時讓他們同仇敵愾,而并州之人飽經戰亂,自古不乏血性。
他深吸了口氣,道:「董卓,自然是早晚要去對付的,但現在還不行,我們實力弱,雞蛋永遠碰不過石頭,我們只能一步一步來。第一步,就是暗中發展,先占河東和并州,驅逐這些欺侮我們的異族,安撫百姓。否則,不能保護大家的父母兄妹和鄉人,便是再做了皇帝又如何?」
「我們全聽陛下的。」
「殺了胡狗,保護爺母孩子!」
……
姬平笑了笑,道:「天上不會掉下窩窩頭,那些異族各個都是能征善戰,要想保護自己和家人,要想驅逐胡狗,我們便要嚴加操練,練出真本事,拿出拚命的勇氣,才能打得那幫胡狗落花流水!只有強大,我們才能掌控自己的生死!」
「得令!」張遼帶頭,眾士兵肅然應是。
姬平面色轉肅:「還有,一定要嚴守軍紀,你們要時刻謹記,你們是天子親兵,是保護大漢子民的,不是賊寇,我不會虧待你們,立了功自會按功行賞,但你們哪個有燒殺搶掠的,無他,只有斬立決!到時莫怪我軍法無情。」
對於射聲營,他不擔心軍紀方面的問題,但對於這些并州兵,他就要提前敲打了。
「遵令!」眾將士愣了一下,隨即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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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姬平拍了拍張遼肩膀,朝眾人笑道:「遠,便如同我的兄長,雖然年輕,但胸有韜略,你們跟著他,吃喝不愁,建功立業,為時不遠。」
張遼的武藝極高,這些并州兵自然很服他。
「陛下!」張遼動了動嘴:「末將如何敢當。」
「如何當不得,遠兄可是我和母后的救命恩人。」姬平笑道:「從明天開始,你們與射聲營一道訓練,他們久經殺伐,經驗豐富,一定好好跟著學。我會與你們一道。」
「還有,」姬平臨走前又說了一句:「過些日子,朝廷會有詔令下達,任命遠為雁門太守。」
「陛下,末將豈能接受董賊任命!」張遼一聽之下,頓時有些著急。
姬平笑了笑:「遠,不要推拒,這是我托人討來的,也不必去雁門赴任,不過有個名頭,行事就方便多了。」
張遼任雁門太守,是姬平讓荀攸找董卓目前最信任的城門校尉伍瓊和尚書周毖舉薦的。
張遼從大將軍屬下別部司馬,任雁門太守自然資格差了些。但自檀石槐統一鮮卑以來,多次寇邊,特別是十二年前,靈帝派兵分三路近四萬人討伐鮮卑,最終只有數十人大敗而回。
自此,雁門郡便失去掌控,如今并州又有白波軍作亂,董卓對雁門也不甚在意,倒是樂的把張遼打發到雁門那個地方去。
董卓身為并州牧,不赴任并州,那張遼也未必要赴任雁門,但有了雁門太守這個頭銜,他們率兵便是到了各縣,也不會受到阻礙和攻擊,尤其在河東郡這個董卓的老巢,更是多了一層保障。
與張遼同時被任命地方長官的還有一大批士人,這是董卓為了拉攏士人集團採取的舉措。
其中,韓馥為冀州刺史,劉岱為兗州刺史,孔融為北海相,孔胄為豫州刺史,張咨為南陽太守,張邈為陳留太守,為了安撫何進舊部,又任命王匡為河內太守、鮑信為濟北相。
而那個名滿天下的袁紹,因為那一幕朝堂鬧劇,被董卓大怒追捕了將近一個月,不過袁紹終究還是有些手段,憑借士人中的威望,董卓終究還是給他任命了個渤海太守,卻令冀州刺史韓馥嚴密監控。
第二天一大早,姬平不顧何後的阻攔,到山上與將士們一道操練,他還帶上了盧植。
盧植雖是儒生,但是武雙全,在黃巾之亂時拜北中郎將,率領北五軍於冀州痛擊張角帶領的黃巾軍,也是一個資深的沙場老將,更是射聲營曾經的老上司。
在操練中,姬平並沒有顯擺什麼立正、左右轉之類的後世軍訓之法,在冷兵器時代,早就有了陣戰的操練,令行禁止,比之後世更加嚴格。否則憑著那些走步和左右轉,一個月還練不出學生來,又哪能練出善戰強兵。
他也沒有參與陣戰操練,沒什麼意義,他不會參與陣戰,盧植等人也不允許他像一個士兵一樣被來回指揮。
不過,他對兵種的組合提了些建議。
射聲營八百射聲士便是弓手,自然不會有什麼改變。要培養一個合格的弓箭手,對臂力和發力有很高的要求,要形成強大的戰鬥力,至少需要一年的時間,如今有現成的射聲士,他自然不會去畫蛇添足做調整,只是為這些弓箭手都配備了輕甲和腰刀。
對於張遼的八百壯卒和一百多親兵,姬平劃出二百人作為斧盾兵,配備鐵皮大盾和長柄利斧,身披重甲,其餘六百人作為長槍兵,立長槍營,也配備了重甲和腰刀。餘下的一百人則是守護中軍,配長戈、強弩和腰刀。
這些問題他早有考慮,從皇宮武庫裡偷運兵器鎧甲時就有所選擇。
這個組合比較合理,盧植、張遼和荀棐都點頭贊同,只是難免慨歎姬平對這些士兵的奢侈,這種精銳配備,便是禁衛也難得。
接下來的陣戰,主要就是訓練三種兵種的有效配合。冷戰時代,兵種的配合,陣列的整齊,練就那種整齊劃一、萬箭齊發、萬戈林立的氣勢,遠重於單兵的勇武。
不過陣戰之後,姬平便要求增加一項訓練內容,攜兵帶甲翻山越野。有了精銳的兵器鎧甲,還必須要有士卒相匹配的體力,否則也是浪費。
姬平帶頭,身披重甲,健步如飛,他修煉御龍經,體力遠強於常人,奔走跳躍起來,便是武力高超的張遼也有所不如,令那幫士兵無不心生佩服,也激發了他們的血性,更加刻苦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