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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1章 落定 文 / 淳汐瀾

    趙九凌拍了拍手,在鄭貴妃驚恐的瞪視下,邪笑著上前,「貴妃娘娘,再給你送件禮物。」他打了個響指,緊閉的宮門外,進來兩個黑衣人,手上擰著個披頭散髮全身血跡斑斑的女子。

    女子被擲在鄭貴妃腳下,鄭貴妃尖叫一聲,當看到地上女子的面容後,忽然雙眼一番,暈死過去。

    一群太醫看著地上女子的面容後,好一陣膽戰心驚。

    趙九凌盯著鄭貴妃暈過去的身影,撇唇,不屑道:「真是沒用,有膽子幹壞事,卻沒擔子承擔後果。哼。」對一臉疑重的皇帝道:「父皇,楊氏剛才在王府就已經招供,太后裝病要密謀毒害您,毒藥就藏於慈寧宮中,父皇下令搜宮吧。」

    太醫們又是一陣心驚肉跳,太后果然不安分。還真是難為今上了,明知太后不安份,卻一直忍到至今,這要多大的胸襟才能容忍至此呀?

    剛才被楊氏血肉模糊的面容嚇暈過去的鄭貴妃,也沒有暈闕多久,很快就醒了過來,只是才一清醒,便聽到趙九凌的話,肝膽欲裂地道:「不,皇上,楊氏胡說八道,太后怎會要您的命?皇上……」

    沒有人理會她,趙九凌已果斷下令暗衛搜宮,當一道道黑色身影穿梭於宮殿內,掀桌子騰椅子,連宮中的地板、茶碗、粉盒、啐壺都不放過時,鄭貴妃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皇帝設計的,主要是為了太后手上最後一道王牌。

    慈寧宮內好一陣雞飛狗跳,趙九凌背負著雙手,一派的氣神定閒。皇帝面沉似水,看不出喜怒,但錦繡仍是從他緊握的雙拳中,看出了緊張。

    她手心也捏了把汗,暗自想著,太后手頭究竟捏了張什麼樣的王牌,值得皇帝甘願忍了這麼些年。按理,皇帝的龍座早已坐得穩穩當當,她實在想不出,這世上還會有讓他懼怕的東西,以至於讓他容忍太后至今。

    難不成,皇帝不是先帝父的親生兒子,而太后就是拿捏著這個要脅皇帝不成?

    錦繡為自己大膽的想法而搖頭,退一萬步來講,就算皇帝不是先帝的親生兒子,那麼太后會死得更早,而不會活到現在了。

    正當錦繡胡思亂想之際,事情已經有了結局,幾個黑衣侍衛抬著幾大密封的籮筐,趙九凌命人打開一看,忽然臉色大變,趕緊讓人把蓋子蓋上。

    一名侍衛見狀,手一抖,手上的竹筒塞子被震脫了開來,一條碧綠的小蛇從竹筒裡鑽了出來,好些太醫猛地驚呼,「竹葉青!」

    太后宮中居然養著一條毒蛇,居然還裝在精緻的盒子裡,顯然是存了害人之心的。不然沒有第二個理由可講。

    太后想毒害皇帝的罪名成立,慈寧宮中上下宮人的命運不必細提,與太后親近的鄭貴妃,還有已經招供的齊王妃楊氏,全被賜死,一個活口不留。

    ……

    接下來的事兒,錦繡沒必要參與其中,趙九凌讓人護送錦繡出宮,臨走前,拍了拍她的肩,「回去緊閉王府大門,不許放人出去,也不許讓人進去。」

    錦繡點頭,知道接下來宮中要變天了,出了宮門,落霞、落梅等人早得了信兒,在門口等著,落霞來不及的說話,冬暖已經叫了起來:「哎喲,可嚇死奴婢了,不過是給太后看個病麼?怎麼就出了這樣大事來呢,虧得老天爺眷顧,讓王妃識破了齊王妃的陰謀,要是被套了進去,這可怎生了得?」

    錦繡瞪了她一眼,低聲道:「得了,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冬暖吐了吐舌,趕緊一道上了馬車。

    回了王府後,錦繡問落霞,「我走後,楊氏被你收拾了?」

    落霞點頭,「是的,奴婢瞧這楊氏絲毫沒有顧忌就在王妃面前露出獠牙,顯然是已有了萬全的對策。所以奴婢也只能學王妃的手段,給她點厲害瞧瞧。」

    錦繡讚賞地誇了她一句:「幹得好,有魄力。」然後頓了下,又奇怪地問道:「當時我讓人扣下楊氏,心頭也是七上八下的,怎麼你就有那個膽量收拾楊氏?」

    落霞面無表情地說:「怕什麼,不是還有王妃撐著麼?」

    這下子輪到錦繡無語了。她摸了摸鼻子,苦笑,「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落霞想了想:「奴婢自小就服侍在王爺身邊,多少也知道王爺的脾氣。今日齊王妃那陣仗,顯然已是勝眷在握,所以才敢有恃無恐。所以王妃走後,奴婢就使出看家本領,從楊氏嘴裡把她們的計謀敲了出來。」

    「他們究竟有什麼陰謀?」

    落霞說:「舅老爺確是楊氏派人動的手,主要是為了牽制王妃,讓王妃心神大亂,而楊氏在這個時候,再火上添油,故意激怒王妃,使得王妃不顧一切先去救治舅老爺,為就落入楊氏等人的圈套。楊氏本來的打算是激怒王妃,去給舅老爺看病,然後她就進宮告狀。皇后在那種情況下,也不敢明著袒護王妃,只能先召王妃進宮,而鄭貴妃再暗中作手腳,讓太后真正病危。到那時候,王妃您就危險了。少不得要被問罪。」

    錦繡不屑地勾起了唇角,「倒與我設想得差不多。只是,就憑這個罪名,就想置我於死地不成?」

    落霞沉默了下,冬暖卻接口道:「她們費盡了心思弄這麼一出計謀,自然不會就這麼簡單的,厲害的殺手鑭還在後頭呢。」

    「什麼殺手鑭?」錦繡好奇。

    冬暖舔舔唇,有些遲疑,錦繡說:「落霞,你來說說。」

    落霞遲疑了下,說:「奴婢也不甚清楚那殺手鑭有多厲害,只是王爺剛好從外頭回來了,二話不說就踹了楊氏一腳,並捏著她的脖子威脅說若是不老實代,就滅她九族。楊氏吃受不住苦楚,就全招了,只說了什麼太后手頭還有一道密詔,是先帝爺留下的,然後王爺臉色大變擰著楊氏就出去了,臨走前吩咐奴婢去宮外等著,把王妃安全接回王府。」

    怪不得趙九凌反應如此神速。

    回到王府後,錦繡命人緊閉大門,不許放任何人出去,然後坐到炕上逗趙諾玩。不知不覺天就暗了下來,天邊泛出深藍。

    趙九凌回來了,身上還帶著血腥之氣,錦繡迫不及待地上前問道:「宮中現在如何了?」

    趙九凌臉上帶著疲憊神色,但精神很好,笑道:「不錯,你今兒做的很好,連父皇母后也在我跟前誇了你,父皇平日裡可難得誇誰好的,即便是好的,也不過就尚可兩字。今兒倒是誇了你三次,很好,不錯,不愧是他老人家的兒媳婦。哈哈……」說著自己笑了起來。

    從趙九凌嘴裡,錦繡才知道,原來楊氏這回只是想整死自己,那道殺手鑭,確實有的,也就是先帝爺臨死前死的密旨,上頭寫著什麼,沒人知道,但若真的告白天下,對皇帝將是極其不利的。所以這也是皇上不敢動太后的原因之一。其二,太后也知道這道密詔是她與容王的保命符,甚至是野心膨脹的唯一根源,想當然不會輕易拿出來的,故佈了多年玄陣,如今卻陰差陽錯地被錦繡以暴力破了局。

    趙九凌一臉笑意地望著錦繡,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讚賞,「若非你強硬扣下楊氏,從楊氏嘴裡挖到了有用的消息,我才能從容佈局。你更厲害,把妄想症扣到太后頭上,她手上那道密詔,就算真的大白天下,也就無用武之地了。」

    錦繡其實頗有點不解:「按理說,太后手上那道密詔若真的有顛覆皇權的能量,為何不早些拿出來利用呢?非要等到現在?那密詔既然是她的護身符和保命符,是何等要緊,她怎麼就不早些拿出來呢?」

    趙九凌笑道:「父皇雖然無法動她,所以一直不讓太后的勢力坐大。太后也只能乾瞪眼了。畢竟,就算有先帝的密詔,若沒有相當足夠的兵權在手,也只是空談。」

    錦繡最後又忍不住問:「那道密詔,上頭究竟寫了什麼?」

    趙九凌攬著她的肩,與她一道坐了下來,「其實本王也不甚清楚。」

    錦繡無話可說了,於是又問:「既然已經把此次事件歸類為謀反大罪,那麼鄭家,容王,鄭貴妃,楊氏一族,包括齊王,估計不會有好日子過了吧?」

    趙九凌冷笑一聲,眼裡殺氣畢現:「那是自然。」

    ……

    平靜了二十餘年的帝都,再一次因太后謀反案被捲入血腥風雨中。

    鄭貴妃與齊王妃楊氏,與太后一道密謀毒害皇上的事兒,板上釘釘,人證物證俱全,皇帝大怒,痛心疾首,但念及太后撫育之情,仍然不忍傷太后性命,最終只是把太后幽禁於慈寧宮中,終身不得再踏出宮門半步。

    皇帝仁義至此,文武百官再無話說。

    太后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其餘與之相關的人物與家族,卻逃不掉被賜死或被血洗的命運。

    外頭的血腥風雨絲毫沒有影響到錦繡,她照常早出晚歸,忙碌於醫館,外頭那些令人膽戰心驚的殺戳更是半字不提。

    半月後,這場太后密謀案引發的震盪才得以平息。儘管帝都上下還充斥著一股濃烈的血腥之氣,在十二月那場鵝毛大雪過後,所有的一切真相,全被掩蓋於潔白積雪之下,永遠塵封於少數當權者的記憶當中。

    元旦這一天,錦繡進宮慶賀,瞧著陡然少了一半的宗室皇親,帝都勳貴,喟然長歎。

    席筵進行到一半,有宮人尖利爆發「慈寧宮鄭氏歿了。」

    熱鬧的席筵有一片刻的清靜,錦繡抬頭,看著端坐於鳳榻上的皇后端莊雍容的面容浮現一絲怔忡。

    良久,皇后緩緩歎息一聲:「雖然鄭氏不仁,但本宮卻不能不義。吩咐內務府,好生厚葬鄭氏。」

    一時間,又有人拍著皇后的馬屁,紛紛笑言皇后仁慈。

    皇后享受著內外命婦的誇讚,不置一辭,目光雍容而威嚴地掃過在場每一位面孔。

    當過錦繡面孔時,皇后又止不住的笑了起來。

    錦繡低頭,歷史從來都是勝利者書寫,太后手上那道王牌,是她的保命符,也是催生她野心的根源,最終卻落得這樣的結局。不是對手太過強大,而是她本人太過愚蠢。

    從宮中出來,錦繡沉默地回到王府,趙九凌這陣子領著大內侍衛和禁衛軍,又從京師周邊調集了十萬大軍,把帝都九門包圍得嚴嚴實實,打著捉拿太后容王同黨的旗號,實則行殺人滅口之事。帝都上下,十數家勳貴被連根撥起,宗室裡的龍子鳳孫們也消失了一半,其中與容王走得最近的幾家首當其衝。

    沒有人知道,一向老實而平庸的容王,居然還有那般本事,利用太后那道殺手鑭居然策反了十數家手握重權的勳貴和武將,並在王府裡養了那麼多毒蛇,全是見血封喉的巨毒之蛇。雖然還只是幼蛇,但只要等到明年夏天,幼蛇長大,只消隨隨便便往某個地方一放,就可以發揮其作用了。

    也虧得楊氏心胸狹隘,容不下錦繡,一心一意要置錦繡於死地,逼得錦繡奮起反抗,誤打誤撞,以暴制暴,這才破了容王陰謀,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太后雖然愚昧,卻也可憐,被親生兒子利用了這麼些年,最終卻落得如此下場。

    儘管這裡頭還有諸多疑問,太后手上那道先帝密詔究竟寫著什麼,沒有人知道,錦繡也聰明地沒有過問,而趙九凌儘管信任她,卻也不會把他這些秘密告訴她。

    等把這事完美解決後,趙九凌這才不止一次誇了她,「這回你做得非常好,以暴破局,再是完美不過了。也虧得你有這份決斷,不然,咱們都要被牽著鼻子走了。」

    趙九凌毫不遮撇地道:「後來我靜下心來,也想了許多,但都沒有你這法子厲害。反客為主,截取先機,先下手為強,進而反敗為勝。連父皇都不止一次與我講,他與人玩了一輩子心機陰謀,自認沒有人能玩得過他老人家。但這一次,你這個暴力破局,使得非常好。」

    想著這陣子發生的種種,錦繡也覺得自己著實厲害,但她卻很不好意思地道:「王爺也別誇我了,那時候,都已經被駕到火上燒上,也沒有想太多,只想著先扣下楊氏,走一步算一步,反正,就算捅破了天,不是還有王爺替我撐著麼?我好歹還有神醫身份,和趙諾,所以我這才鋌而走險,誰會知道楊氏這麼不中用,讓落梅幾個巴掌就給招供了。」這才讓趙九凌抓取先機,進而把太后連根拔起。

    趙九凌哈哈一笑,「你可知落梅是什麼身份?楊氏又是什麼身份?這婦人自小嬌生慣養,一身細皮嫩肉的,從未吃過皮肉之苦,再則本王以她的兒女和楊家作要脅,楊氏想不招供都難。」頓了下,他唇角一冷,語氣陰森,「更何況,太后為了置你於死地,居然把先帝給她的護身符都拿出來作籌碼,也不知該怎樣說她了。」

    錦繡心頭一堵,很想問:如果她真的入了太后楊氏等人的甕,到時候皇后會不會為了大局,把她當成棄子而賜死她吧?

    這個問題,錦繡不敢去深想,也不願去想,皇權搏弈之下,親生骨肉都可以捨棄,更何況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兒媳婦。

    趙九凌不知道錦繡的想法,繼續說:「皇祖父那道密詔,也不過是心疼容王叔年幼,怕父皇登基後會對他不利,這才故意給父皇設了個局,讓父皇投鼠忌器。誰知道,太后這個蠢婦,居然信以為真。不但害了她自己,也害了她的兒女。咎由自取。」

    這是變相地向錦繡解釋,那道密詔的內容。

    錦繡歎了口氣,就算他不告訴她,多少也猜出了大概。想著被賜死的容王和莊順公主,以及他們各自的姻親,心情也跟著沉重,「蠢母蠢一窩,這話實在不假。可容王也忒陰險,居然利用起自己的老娘。實在夠毒。」

    容王也非常陰毒,他自知太后年紀大了,時日也不多,居然買通太后宮中的人,妄想趁太后病危之機,毒死太后,然後嫁禍給皇帝,他再拿出先帝密詔,大白天下,再加上他暗地裡策反的那十數家勳貴,以及他王府裡秘密養起來的毒蛇,他成功的機率也是相當大的。

    趙九凌心情也跟著沉重,多年來他都是頂著帝后嫡子的身份,耀武揚威了一半世,長這麼大,還從未受過太大的打擊,容王的策反,也給他敲了記警鐘。

    「父皇經過此事,已萌生禪位……我想,把手上的兵權都交出去。並且,不再就番。」

    錦繡豁然一驚,然後握著他的手,輕聲道:「大事王爺作主就成了,我都聽你的。」

    容王的下場還在那擺著,那麼老實的人都會那麼大的野心,難保太子不會生出疑心。趙九凌本來就是囂張跋扈的主,又有勇有謀,在軍中聲望也好,手上又握有重兵,雖然與太子感情很好,但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誰會沒有疑心病?萬一讓上位者起了猜忌之心,趙九凌可就危險了。

    錦繡也覺得這陣子趙九凌做事太激進了,雖然大大穩因了皇權,可難免有喧兵奪主的意味。如今,他在事成後主動交出兵權,激流勇退,不失為明哲保身的好法子。

    ……

    ------題外話------

    這兩天,又重新從開頭看下去,說大實話,我也覺得開頭寫得非常好,連我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自己,我這麼點水平,居然寫得這麼好,可後頭一部份,著實不如意了,汗一個。

    還有三章就結局了。

    隔壁的小妹妹,和小雙同一天發燒,孩子婆婆急得跟什麼的,半夜就打車去數十公里外掛專家號,折騰了一整天。我這回連醫院都沒去,這回憑著自己的經驗,自行去藥店配的中成藥,吃了兩天的藥,今天給孩子看了喉嚨,恢復正常了,也不發燒了。太佩服我自己了。孩子現在三歲半了,我也希望四歲後就不會再生病了。

    感謝第1樓pclzj的經驗之談,有了你的話,我也放心了。

    秋心自在含笑中送了5顆鑽石

    〔2014—06—04〕秋心自在含笑中送了5顆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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