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是這金氏做了什麼手腳吧?」錦繡大膽猜測,她與金氏只有一面之緣,但印像實在太過深刻,這種功力深厚的小白花,裝起可憐扮起楚楚動人,可以打敗天下無敵人,競爭奧斯卡獎,但害起人來,比黃峰尾上針還要毒呢。
「那倒不是,只是這金氏……」
鍾夫人面色憂鬱,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倒是福國大長公主在娶了頭冠後,喝了碗特製的面茶,精神恢復了不少,這時候插嘴道:「靖北侯家的破事,放眼京城哪個不知呀?那金氏也真夠厲害的,裝腔作勢,拿捏作耗,稍稍碰下她就要死要活,說上兩句就又是吐血又是暈厥,男人稍微冷落她就哭得肝腸寸斷,但凡誰說了一句重話,淚水就像不值錢的瀑布似的,可以流上三天三夜,這種琉璃做的瓷人兒,打不得罵不得碰不得,還得用山珍海味金銀珠寶供起來,稍有不如意就要死要活的……這種女人,若是我的兒媳,我鐵定捏死她。也虧得張老夫人,居然忍了這麼些年。」
鍾夫人也不是背後說別人壞話的那種人,被福國大長公主開了先例,也就沒了先例,但很是很委婉地道:「金氏還需做手腳嗎?只需成天哭耗著,沒病也可以把人給逼出病來了。」
錦繡點頭,這種小白花,她在現實生活中也遇到過,確實令人恨得牙癢癢的。
「這麼說來,這張老夫人,大概是被媳婦給氣出病來?」
福國大長公了重重哼一聲,「始何不氣呀?你不知道那金氏有多下作,張老夫人只需說她一句,她便能哭個半天,要死要活個半天,靖北侯那混小子又是個耳朵軟的,被那狐媚子迷得暈頭轉向,一味的替媳婦說話,弄得連自己的老娘都快成仇人了。」大長公主越說越怒,又重重拍了桌子,「這個災星掃把星,誰沾上她誰倒霉。這張老夫人以前多麼爽利的性子,如今也被那金氏軟刀子搓磨得長年住進廟裡去了。那金氏還不肯放過她,非要哭著說什麼是不是婆母看她不順眼,所以這才去廟里長住,這可是向世人訴說她這個兒媳婦的不孝,為了不讓世人指責她不孝,非要張越把張老夫人接回來。張老夫人惹不起這金氏,躲總可以吧?死活不肯回去。那張越反而還說金氏賢惠,生他養她的生母卻處處給他添亂子。你說說,生了這麼個腦袋掛女人褲襠上的兒子,還不如掐死算了。省得成日惹自己心煩。」
錦繡雖然乍舌,卻也不驚訝,那日金氏的功力她也見識過了,她都委婉提醒張越,金氏雖然身子弱了些,但還不至於弱到吐血暈厥的地步。要知道,真到了吐血的地步,離死也不遠了。只要是大夫,哪有不清楚的。偏這張越就是被鬼迷住了般,反而還把自己給罵了一通,氣得她差點背過氣去。
遇上這種人,她這個外人都會氣得吐血,身為當事人的張老夫人估計連死的心都有了。
後來錦繡又見了張老夫人,這位靖北侯老夫人,帝都裡有名的貴婦,也不過四十來歲,卻蒼老得不成樣,臉上皺紋交錯,膚色臘黃,雙眼紅腫,眸子裡浮出一股對生命都無期冀的幕色,但在見了錦繡後,又生生迸射出一股光亮。
錦繡心裡鈍鈍地痛著,含莘如苦把兒子拉扯長大,兒子娶了媳婦後卻忘了娘,盲目聽從媳婦的話,老娘都要退一射之地。這都只是身為母親都要必經的心理歷程。但如此極品白花的媳婦,以及是非不分一味護著媳婦的兒子,再是想得開的都會抓心抓肝忿恨吧?
張老夫人一見錦繡便跪了下來,泣不聲聲,「王妃,老婦人是真的走投無路了,否則也不會厚著臉皮來找您。請王妃看在老婦人孤苦無依的份上,給老婦人指條明路吧。」
錦繡趕緊扶起張老夫人,看著這張老夫人被金氏鈍刀子折騰得只剩皮包骨頭,心下也淒迷,「老夫人快快請起。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
對付資深白花,習慣了直來直往的錦繡也被激起了熊熊鬥志。她就不信了,她以多年的從醫經驗,就鬥不過你這位裝病高手的小白花。
正安慰著張老夫人,太子妃身邊的女官又來找她,說太子妃似乎也有些有不適。
錦繡哪還顧得上自己頭暈腦脹肚子空空,趕緊去了太子妃的明黃鳳鸞輦車裡,太子妃已摘下冠帽,一臉疲憊地斜靠的鋪有明黃龍鳳紋的榻上,臉色確實不怎麼好,隱隱透著蒼白,連上好的胭脂都遮掩不住。
女官焦急地對錦繡道:「太子妃身子一向好,昨兒都還好好的,好端端的忽然全身無力了,王妃可得救救我家太子妃。」
錦繡安撫她,執起太子妃的手仔細把脈,過了會,笑著說:「皇嫂這可是喜脈呀,恭喜皇嫂。」
太子妃愣了愣,疲憊的臉上裂開喜悅的笑容,身邊的女官也一臉的高興,但卻是更緊張了,雖然親蠶禮才剛結束,但回宮還有一大段路程呢,身邊也沒個補品應急,還真是急死人。
正在這里外,外頭又有人驚呼著,「不好了,老夫人暈過去了,快來人呀,快找太醫。」
錦繡趕緊掀開簾一瞧,果然,一堆堆大紅紅青緞霞帔的誥命服飾圍在一起,中間一位身穿大紅廣袖藏青霞帔的婦人倒地不起,身邊的侍女正焦急地給此人掐人中。
因隔得較遠,看不真切,錦繡這時候也顧不得頭暈腦脹的痛楚,趕緊下了太子妃的輦車,撥開人群,「讓開,我來瞧瞧。」
眾人很快圍散開來,但一瞧到是錦繡,又紛紛竊竊私語著。
鍾夫人也在親蠶禮的外命婦名單中,此時見到錦繡,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錦繡半蹲下來,推開這名侍女,「你移開些,我來給這位夫人瞧瞧。」這才發現,躺在地上的不是別人,正是顧東臨的老娘,顧丁氏。
但這時候錦繡也無法想太多,按著急救手法,先探鼻息,再探脈搏,發現呼吸微弱,趕緊進行一番急救。
圍觀的命婦們目瞪口呆地瞪著錦繡抽出一根細細的銀針,迅速扎向顧丁氏的人中,腦部,緊接著雙手壓著顧丁氏的胸口,一下比一下重,到了最後,簡直就是用撞擊的方式,過了半盞茶的時光,顧丁氏醒了。
錦繡抹了額上的汗水,起身說:「把病人抬到車上去,趕緊去請太醫給她開藥吧。」
「王妃,這送佛送上天嘛……」不知是誰開了個頭,便有人一道附和著。
錦繡說:「不是我不給她醫治,而是,我也……」然後錦繡身子一軟,人也跟著倒了下去。
錦繡在倒下去時,意識還是清醒的,就是四肢不受使喚,身子才剛著地,便有人尖叫著把自己扶了起來。
甚至還有人要按她的人中,錦繡這時候也清醒過來,說:「我沒事,就是頭有些發暈。」
鍾夫人著急不已,「好端端的,怎麼你也身子不適了,這可是如何是好?還是趕緊請太醫來瞧瞧。」
男人燒熱灶還是很有好處的,不管何時何地,出了問題,受到的各方面的待遇都比較好,錦繡才被扶入車廂裡,太醫便來了。一番診斷,許太醫笑了笑說:「王妃這可是喜脈呀,恭喜王妃了。」
這下子,所有的擔憂全化作喜悅,連太子妃都高興得忍不住握著錦繡的手,「敢情好,咱們妯娌居然同一天診出喜脈,這還真不是一般的湊巧。」
「如果到時候咱們同一天生,那才是真正的湊巧呢。」錦繡也高興,她嫁給趙九凌也有五個月了,雙方身體都健康,算算日子,也該有身孕了。
福國大長公主得知情況後,也過來趕緊給錦繡說恭喜,倒是張老夫人卻是無比失望,人家都有喜了,哪還有精力幫她對付媳婦呀?
錦繡只顧著高興,確實忘了張老夫人這一茬。這時候的她,被眾人的恭喜聲叫得心煩。也幸好福國大長公主威武,直接吼了一句:「都沒瞧到楚王妃身子不適嗎?還不趕緊讓開,萬一楚王妃有個好歹,看你們如何向楚王交差。」
福國大長公主是帝都裡公認的說話直,不怕得罪人卻又深得聖眷的人,誰敢不買她的面子那簡直是找死。很快,錦繡身邊的人全都走得一乾二淨。只餘下容王妃,莊賢、莊順、莊德、莊慧等幾位宗室裡的長輩圍著,以及平輩妯娌懷王妃,齊王妃,慶王妃。
莊德、莊慧兩位長公主並非嫡出,只是嬪妃所出,所嫁駙馬也只是從平民階層選上來的,只住在十王府裡頭,但無論地位還是威勢,都不及福國和莊賢莊順等公主。以至於在錦繡這個侄媳婦面前,反而還是一味的討好和低眉順目。
莊賢公主是皇帝的嫡親妹子,太子和楚王的親姑姑,嫁得也好,駙馬是皇后娘家幼弟,雖未另建公主府,但每年的奉祿以及賞賜卻是所有公主之最。在錦繡這個親侄媳婦面前,也是親切中帶長輩教訓晚輩的口氣,要她不要再與以往那樣太勞累,要多休息,不要四處走動之類的。
齊王妃暗自給莊順公主使了眼色,莊順公主卻不搭腔,只好又與容王妃使了眼色。
容王妃上前兩步,卻說:「既然有了身子,那可就得多加注意了,千萬別再像以往那般四處走動了。唉呀,看你臉色也不怎麼好,趕緊回去歇著吧,好好養養身子。」她裝作沒有瞧到猛給她遞眼色的齊王妃,說:「我也要回去了,讓人開了庫房,看看可有適合懷孕食用的補品,然後打人給你送來。」
錦繡不明白這容王妃葫蘆裡賣什麼藥,但見她並無惡意,只好忍下心裡頭的疑惑,含笑道了謝。
莊順也上前,勉強擠出笑容來,「原還想邀你去我家作客的。不過現下卻泡湯了,還真是遺憾。」
如果說娘家被聖上申飭,沒了底氣的容王妃的反常錦繡還可以勉強稱為「識時務」,那麼莊順公主這抹僵硬的笑容則可以被稱為詭異了。
好歹也在社會上混了多年,又在宗室裡混了幾個月,錦繡也練就了睜眼說瞎話的本領,笑著說:「以後機會可多著呢。姑母也可以時常來楚王府找說話解悶呀。」
莊順公主又道:「只要你不嫌棄我就好。」然後遲疑了下,有些不甘,又有些不情不願,還有些不得以為之地開了口:「……前陣子淑和不懂事……對你多有冒犯,我在這代她向你道歉。淑和這孩子被我寵壞了,我也教訓過她了,還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心上。」
一提到淑和,錦繡確實有一陣子沒見到她了,據說自從蔡夫人被皇帝親下令旨管束淑和後,淑和便被禁足在蔡家。但淑和到底是公主之女,蔡家儘管厭惡淑和,也不敢真的下死手管教。淑和的日子也不算太難過,還時常進宮去陪伴太后,或是三五不時出入各宗室勳貴,顯然是想挽回頹勢,也有欲蓋彌之嫌。但後來不知怎的,莊順公主親自去了蔡家一趟回來,就再也沒有見到淑和的影子了。
據可靠消息講,蔡家因得了莊順公主的口諭,這才不得不下死手管束淑和。據說淑和已經不在京城,已被蔡家送往蔡家在山東的祖宅去了。
蔡敘已正式進京敘職,淑和的夫婿蔡詠也得了個恩蔭去禮部謀了個差事。蔡家在京城至少還能呆上好幾年,身為長子媳婦的淑和卻被送入祖宅,這已經是紅果果的受婆家管制了,連強大的娘家都不再支持她,以淑和一向要強又驕傲的性子,肯定會氣得肝痛。
也不知這莊順是忽然想開了,還是受了什麼刺激。不但代淑和向她道歉,還如此和顏悅色與她說話,話裡話外都透露出了希望與錦繡「盡釋前嫌」的信號。
錦繡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她與莊順公主也沒什麼深仇大恨。與淑和之間的齟齬,也是因為她先來找自己麻煩,她不得不反擊回去的。
不管什麼原因,令莊順公主也要放下身段與她重修舊好,錦繡面上肯定得作作樣子,表示即往不咎,並且還把淑和以前的處處針對歸為誤會云云,然後雙方握手言和,好一番欣欣向榮、友好和初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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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心自在含笑中送了5顆鑽石
〔2014—04—29〕秋心自在含笑中送了5顆鑽石
〔2014—04—28〕秋心自在含笑中送了5顆鑽石
五一勞動節姐妹們想必已經蠢蠢欲動了吧?這時候要不躺在床上睡懶覺,要不就是穿得美美的出去玩了吧?可憐的偶,還得守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