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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2章 皇后婆母 文 / 淳汐瀾

    第三日上午,趙九凌並沒有來鍾府接錦繡,倒是宮裡已派了個嬤嬤及一輛馬車前來接錦繡入宮。

    錦繡穿上紫藍色交領紗衫,下身是橘黃色紗裙,臉上化了個淡妝,戴上入宮必備的赤金展翅鳳釵,正髻上用零星小花點綴,耳邊垂發也梳成麻花辮,緊致又精巧。

    配上臉上的淡妝,既符合少女粉嫩陽光的氣息,而紫藍的顏色又顯得穩重周全。

    這位嬤嬤也是見慣了美人的,見錦繡這身打扮,卻也不得不誇了聲好。

    錦繡長得自然不差,但也不是最美的,衣裳料子也並非最金貴的,但勝在錦繡有種沉穩而內斂的大氣,儘管也知道眼前小姑娘家世實在寒酸,可瞧這穩重的舉止以及不卑不亢的談吐,恐怕一般的大家閨秀還比不上呢。

    婆子收起了輕視之意,恭敬地道:「王姑娘,車子已準備好了,姑娘請。」

    錦繡點頭,隨著這婆子一道出了鍾府,上了馬車。

    這輛從宮裡的來馬車也並沒什麼獨特之處,看外觀,普通的很,車內格局也只是一般,看得出來,今天進宮還有場硬仗還得打。

    婆子與錦繡坐到一起,見錦繡並不若其他貴女那般在陡然被傳入宮的緊張,或對自己巴結討好,又喜歡了幾分。也覺得楚王眼光確實還是不差的。

    錦繡也是第一次進宮,這兒便是天下權利的中心,而自己的公婆便在裡頭。醜媳婦不但要見公婆,還得去給包藏禍心的祖婆婆「看病」。

    皇后居住於坤寧宮。為怕嚇著了這個準兒媳婦,皇后並未在正殿裡升座接見錦繡,而是在偏殿裡,自己坐在靠窗的大炕上。

    一身明黃大紅交領遍繡五彩祥雲領口繞枝花卉長褙子,下身明黃色宮裙的皇后,頭戴赤金五鳳朝陽大掛珠杈,不愧為一國之母,就那樣坐在那,只覺無窮的威儀從她身上蔓延開來,直逼得人不敢仰視。

    錦繡輕盈地從外邊進來,緊張以及剛才走了一段路的原因,使得後背也冒出了汗意,但進入偏殿來,便覺冷氣迎面撲來,很快就壓去了一身的燥熱。

    錦繡面露忐忑,飛快地望了端坐於炕上的皇后,面露小小的不安,跪了下來,三拜九叩,口中稱道:「錦繡見過皇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

    錦繡依言抬起頭來,飛快地望了皇后一眼,又趕緊低下頭來,一副緊張不安的模樣。

    瞧著錦繡這副怯生生的不安模樣,皇后似乎又有些不忍了,原想給她個下馬威的想法也淡了,說:「平身吧。」

    錦繡起身後,低垂著頭。皇后又道:「賜坐。」

    一旁的宮人連忙搬了個小墩子過來,錦繡說了聲「謝娘娘賜座」然後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雙手交握於身前。

    皇后上下打量她一番,寶藍色坎肩,桔黃襦裙,上身繡著白地撒紅色玉蘭花苞,下身是紅地撒黑色盛開的玉蘭花,上下身的色彩對比鮮明,花色遙相呼應;髮型簡單,只用零星小花點綴,顯得整個人陽光也健康;五官倒也精雕細琢,眉如遠山,鼻如瓊脂,唇似紅菱,身後恰巧立著個顏色鮮明的小橋流水大屏風,錦繡再手中擰著方粉黃色巾帕,再挑剔的人也會忍不住讚歎:畫中人也不過如此了!

    錦繡知道皇后在打量自己,盡量表現出最好的一面來,溫靜恬雅的形像最是得貴婦們喜愛與贊可,儘管心裡緊張萬分,也只能故作鎮靜,偶爾再露出一兩分不安來,恰如其分地表現出新婦初見婆母的緊張之感。

    皇后果然面色一緩,放軟了聲音,問了些無關痛癢的話題,比如說,父母早逝的情況下還能學得一身醫術,很是厲害云云。錦繡謹慎回答,三分謙虛五分實話,兩分修飾。

    問了祖籍,問了年齡,皇后轉鋒一轉,「聽說今年你已十八了?」

    錦繡沉穩回答:「是的,算上虛歲,也是十九歲了。」倒沒有絲毫因大齡而而卑微瑟縮,倒讓皇后略有些驚訝。

    「你可知,在我大周,女子一般都是十五就嫁人的。像你這樣年紀的,早就嫁人,連孩子都有幾個了。」

    錦繡略有些羞澀地道:「老天不估錦繡,讓錦繡父母早早便沒了,這才耽擱了婚事。不過,老天還是善待錦繡的,若非因守孝而耽擱到現在,也不可能有幸嫁給王爺了。」

    錦繡的話委婉地表達出,因守孝而耽擱了婚事,也並非她的過錯。再則,也委婉地表明,你兒子趙九凌不也年紀老大了。

    皇后倒沒有聽出錦繡話裡的另一層意思,不過對於她能在短時間內就能說出如此得體又不自貶身家的話來,也算難得了。

    儘管皇后已經認可了錦繡,但臉上神色卻依然嚴厲,「本宮聽人講,你先前還與威國公顧東臨訂過婚約?」

    錦繡臉上並沒露出吃驚的神情,反倒偷偷落了口氣,她與顧東臨的事,本身就是個不定時炸彈,就算隱藏得再好,總有一天會曝露出來的。與其時時地提心吊膽,還不如早早把這層瘡疤捅破了,尤其在准婆母面前,早早把這事兒說出來,也算是打了個預防針了。

    錦繡露出無耐而辛酸的苦笑,「與顧國公的婚事,是義母做主訂下的。錦繡能以白丁的身份嫁到顧家,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耐何老天捉弄人……」她語氣緩慢,神色淒婉又無耐,讓知道個中真相的皇后反而有些愧疚了。

    「本宮聽說,顧東臨因要守孝三年,顧老夫人為怕耽誤你,這才主動提前出退婚的,可有此事?」

    錦繡有些吃驚地望了皇后,但很快,又面露苦笑,「顧老夫中年喪夫,也是個可憐的。既然她說什麼,便是什麼吧。反正事情都已過去了,誰是誰非,已不那麼重要了。」

    錦繡真恨不得把顧丁氏的嘴臉全抖露出來的,但在皇后這位終級boss面前,她還是保持了七分理智,三分演戲的成份。說得多便錯得多,乾脆就不說。她明明受了委屈,卻仍是把委屈往肚子裡咽,並不打算討公道,也不打算訴苦,夠品性高尚吧?

    事情的箇中原由,相信皇后心裡再清楚不過了,今天仍是多此一舉地問,也只是試探自己吧,若她真像祥林嫂一樣全都抖了出來,顧丁氏自然得不到半個好字,但她給皇后的印像估計也就大打折扣了。

    一個受了委屈就大肆宣染,比受了委屈卻沒有在人前說別人半個字的不是,品性高低頓顯。

    皇后大有意外,顧丁氏所做所為,確實該聲討的,但錦繡卻難得的沒有半句怨言,甚至連訴苦的話都沒有,怎不令她對她刮目相看?

    不過皇后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錦繡,於是又繼續說,「顧老夫人那樣對你,你就

    真的沒丁點怨恨之意?」

    錦繡笑了起來,笑容略有些俏皮,「錦繡心胸也沒皇后娘娘想像中的寬廣。她那般待我,哪會沒怨言?不過老天總算是善待我的,給我關了另一個窗戶,卻給我打開了另一扇窗戶。」她沖皇后靦腆地笑了笑,「人生嘛,有失必有得的。」

    皇后難得地笑了起來,意有所指,「可是外頭到處都在宣揚你與顧東臨之前的事。本宮就不信,你心裡會不著急?」

    錦繡揚眉,「所謂清者自清,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的。更何況,皇上和娘娘您都不計較了,這些流言,錦繡又有何懼?」

    「好一個清者自清!」皇后緩緩地道,「本宮也希望你這不是嘴上說說而已,還要心裡頭做到才好。顧丁氏固然有千般不好,到底也沒佔什麼便宜。你即將是本宮的媳婦,恆陽的王妃,自然要有王妃的氣度。」

    意思就是,皇后已經承認了她做楚王妃,但又警告她,不必再對顧丁氏窮追猛打或是心生報復,以免落了個「心胸狹隘」以及「睚眥必報」的名聲。

    錦繡輕輕掩唇,脆聲聲地笑了起來,「皇后娘娘教訓的是。不過,若非顧老夫人成全,也不會有錦繡的今天了。感謝顧老夫人都來不及了,何來怨懟?」她過得比顧老夫人想像中的好,便是對她最大的打擊了,我又何必再多此一舉去怨懟?

    有句至理名言,對於自己的仇人,你不必與他計較的,只要過的比他更好,就是對他最大的報復了。

    皇后滿意地點頭,經過剛才的對話,她對錦繡還算是滿意的,拋開家世不談,這孩子倒是個可人伶俐的,看其外觀,以及剛才的表現,與兒子倒也般配。更何況,聽兒子講,錦繡還救過他幾回呢,有這麼一層關係,皇后再也沒了多餘的挑剔之心,指了指桌上的西瓜,和藹地道:「天氣炎熱,吃點西瓜解解暑吧。」

    錦繡倒也沒有推辭,伸過手來便從宮女遞來的繡鳳紋的玉漆盤子裡拿了一片紅得繡人的西瓜,笑著說:「多謝娘娘賞賜。錦繡正有些口渴呢。」她拿了一片最好的瓜,雙手遞到皇后面前,「娘娘您先吃。」

    皇后倒沒有拒絕,望了錦繡一眼,近距離下,發現這丫頭眉眼生得還真不錯,面色溫潤,不卑不亢,尤其在面對自己,並無一般的大家閨秀般緊張,說話結張,反而大大方方地說話行事,不由暗自點了頭,接過後,咬了一口。

    錦繡這才重新拿了第二片西瓜,不客氣地小咬了一口,嚥下肚後,說:「真甜。」又連續咬了幾口,再吐了瓜子核,一旁的宮女很有眼色地拿了個玉色的缽盅上前接著她吐出來的瓜核子兒。

    錦繡佯裝欺文地學著大家閨秀的模樣,半遮半醃地吐掉瓜核子兒,把吃完的瓜片也一道丟了進去。

    皇后又說,「這兒還有,喜歡就多吃些吧。」

    錦繡搖了搖頭,「多謝娘娘好意。西瓜再好,但屬於涼物,也不能多吃的。」最重要的是,萬一吃多了還得找廁所,多丟人呀。

    皇后笑了起來,「本宮差點忘了,你可是大夫,還是神醫。」

    錦繡不好意思地笑道:「娘娘過獎了。錦繡也只是略通些醫術,神醫可談不上的。」然後皇后又問起錦繡在醫術方面的成就,儘管皇后以及心腹嬤嬤語氣裡對自己多有驚歎以及讚賞,但錦繡仍是堅持著驕傲乃失敗之母的至理名言,五分實話,兩分謙虛,三分矜持。

    說得差不多後,皇后話鋒又自然轉到太后的病情上。然後錦繡從善如流地問起了太后的病情。

    皇后歎了口氣,「太后總是吵心口疼,可太醫院上上下下的太醫都瞧遍了,都找不出病因來。這可急壞了皇上,還有本宮。」然後皇后用希翼地目光看向錦繡,「本宮也知道宣府那邊離不得你,可太后鳳體安康也不是小事,只好委屈你等會子給太后瞧瞧了。」

    錦繡從善如流地道:「能給太后看病,也是錦繡的福氣。更何況,只要治好了太后的病,也是替皇上娘娘分憂,錦繡自當盡力而為。」

    皇后點頭,「你有這個心就好了。只是,太后的病情,非同小可,你真有把握治好她老人家的病?」

    對於裝病想拉自己上鉤並要給自己小鞋穿的老太婆,錦繡自然也沒好感,巴不得老太婆得了絕症一命嗚呼更好。估計皇心也巴不得這樣想吧,但是呢,古代內奼女人,尤其是貴婦們,非常講究說一半留一半的說話藝術的。

    皇后儘管恨不得太后去死,但面上的關懷與擔憂卻是實實地表露無遺,不知情的還真以為她是真的擔憂太后的鳳體呢。

    不愧為皇后,果然是實力派的演戲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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