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柳眉倒豎,他的意思是,他還瞧不上她的眼光?「王爺倒是說說,徐二公子有什麼不好?」論家世,論人品,都是上上之選。她沒有理由也沒有能力再去挑半根刺。
見錦繡如此維護徐子煜,趙九凌神色趙發陰鷙,「你好像還忘了本王曾說過的話吧?本王說過要娶你做王妃的。」
錦繡冷笑:「香餑餑任誰都會畫。」
他眉毛一挑,覺聲道:「你不相信本王?」
「王爺有什麼資格讓我相信?」錦繡反問,「就憑王爺先前的所作所為?」
趙九凌滯住,他的作所作為,確實多了去,並且沒有一件是拿得出場面的。
在言語上無法佔上風,又見錦繡如踩著了尾巴的母老虎般怒氣騰騰,他心裡雖然堵得厲害,但瞅著她因為生氣而變得紅通通的臉頰,如同上了粉紅色的胭脂,嬌艷明媚,卻又朝氣勃勃。
尤其她那雙杏眸,因為生氣雙眸變得陡亮,宛若灼人的黑翟石,閃動著動人心弦的華光。燈光是是映射下,雙唇格外的嬌艷,如同鮮艷欲滴的葡萄,極具欲誘,又如成熟了的水密桃,真想令人採擷一口。
趙九凌深吸口氣,平復心頭的騷動,緩緩地道:「先前本王做了什麼?我怎麼一點印像都沒?」死不認賬雖然有違他磊落光明的作風,但這種場合下,卻是最好的自我還擊方式。
什麼叫無賴,什麼叫沒臉沒皮,這就是了。
錦繡在心裡忿忿地罵著,她也知道再繼續下去,也無法再有任何進展了,於是果斷離去。
趙九凌不料她會這般離去,連忙上前兩步,「等等,好端端的怎的又走了?」
「回去寫辭呈。」錦繡恨恨地道:「這回姑娘我親自交上去。」看他還敢不敢作怪。
趙九凌神色一黯,「你真要離開宣府?」
「對。」
「那好吧。本王現在就准許你辭去宣府軍醫的身份。」
趙九凌忽如其來的爽快,反而讓錦繡狐疑竇生,她一臉小心翼翼地望著他,這廝又要打什麼歪主意?
趙九凌彎了唇角,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本王的王妃,自然不能再拋頭露面行醫。你辭去軍醫也好,以後就乖乖的服侍本王就足夠了。」
錦繡臉色脹得通紅,大聲斥道:「誰,誰說我要做你的王妃……」
趙九凌皺了眉頭,「做本王的王妃不好嗎?」瞧著她的氣急敗壞,似乎又找回了主動權,他從容坐了下來,坐的便是錦繡剛才坐過的椅子,這時候,他也顧不得袍子長長的口子,以及裂了縫的靴子,閒閒地道,「你是聰明人,難道還算不出,嫁給徐子煜有比嫁給本王來得威風嗎?」
錦繡深吸口氣,壓下心頭升起的不知名的情緒,冷靜地反駁:「威風又不能當飯吃。」
嫁給徐子煜也有可能會遇上通房妾室,但她相信,以徐子煜寬厚溫和的性格,她有辦法讓他只守著她一個人。就算不到萬不得已,徐子煜仍是要納妾,但她的嫡妻之位絕對不會動搖半分的。
但趙九凌,她想都不敢想像。
楚王妃確實會很風光,但這種風光卻是建立在與多個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這種滋味,她都想都不敢想。更別說,以她的身份,家世,也是遠遠不夠格的。
雖然她也欣喜於自己也有魅力的飄飄然中,但還沒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趙九凌是進口勞斯萊斯,開上這種世界級的名車確實有面子,但萬一哪個零件壞了,還得千里迢迢地裡去國外補零件回來,並且維修費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更何況,這種世界級的豪車,保險公司可是不承保的。
一點保障也無的婚姻,也不過是面上光鮮罷了。一旦出了問題,那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她仍是覺得,徐子煜是最適合她的男人了。
趙九凌蹙著眉,也有些無耐,這丫頭,脾氣壞,還特別小心眼,嘴巴也伶俐,牙尖嘴利地讓他幾乎招架不住。不過,認識她這麼久,他還是發覺了她一個致命的弱點。
他端起几子上的茶水淺淺喝了口,茶水都已放涼了,味道自然打些折扣,他又重新放下茶盅,閒閒地笑望著她,「做本王的王妃,是否威風,不是本王說了算。但你做不做楚王妃,可不是由你說了算的。」
錦繡心中警鈴大作,下意識地問道:「你什麼意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錦繡先是不以為然,但很快就覺得不對勁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話確實土匪了些,還流氓了些,但在封建時代,卻是被廣泛認可的。在君主至上的封建朝代,天下的子民都得臣服於君王。
趙九凌好端端的說這句話,是在彰顯他是威風的天家人物麼?
但他本來就貴為王爺,還需要顯擺麼?很顯然,他這句話裡還有別的意思。
錦繡蹙了眉,一時沒能想明白,但卻有種不好的預感,「你什麼意思?」看著他含笑的眸子,這種笑她很少見到過,但也不是沒見到過。帶著高高在上,睥睨一切,還有唯我獨尊不容人抗拒的威儀……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失聲尖叫:「難不成,我若是不同意,你還想以權勢逼我不成?」
趙九凌微微勾了唇角,「你說呢?」
錦繡後退兩步,俏臉漲得通紅,恨恨地嚷道:「什麼時候堂堂楚王也學會了仗勢欺人了?不怕被人戳背脊骨?」
印像中的趙九凌,很是威風不可一世,自高自大,還特別的唯我獨尊,傲氣,霸道,野蠻,但還不至於仗勢欺人。
錦繡認識他也有點年頭了,就算不太瞭解他的脾性,但也知道,這人很是看重面子,以及名聲的。她實在不敢想信,他當真不顧名聲要對她以權相逼。
趙九凌自然也猜出了她的心思,不屑地道:「若是別的女人,本王還不屑對她仗勢其人。」
錦繡絕倒,他他他這是什麼話,意思是她還得感謝他?讓她有資格讓他使出仗勢欺人蓕鉬的戲碼,還是她的榮幸?
「你知不知道,你很無恥?」錦繡實在找不出能形容她此刻的憤怒,以及氣急敗壞的語言。
趙九凌哈哈一笑,「本王的無恥,也只針對你一人罷了。」
「……」錦繡氣得雙眼發黑,她真想不顧一切地拿鞋狠狠抽他,這個無恥至極,卑鄙至極的混球。
趙九凌見她氣成這樣,生怕她氣出個好歹,於是起身,輕輕捏她的臉頰,軟言軟語地說:「好了,別生氣了。嫁給本王有什麼不好的?」
錦繡一個激靈,她儘管憤怒,但還沒有到失去理智的時候。嫁給他,當然沒什麼不好,天上掉下個超級高富帥,踩著小言世界裡的男主光環,霸道自負威嚴地對她宣佈,「我看中了你,你必須嫁給我,沒得商量!」
如此霸氣的宣言,不是告白,卻比告白更震撼人心。女人其實就是個犯賤的動物,這話果真不假,如果他深情款款地說喜歡你,請你嫁給他,說不定還會不屑一顧。可若是男人擺出霸道的野蠻來,表面生氣,但內心裡卻在偷偷竊喜著。
女人並不喜歡太過霸道的男人,但有時候,霸道的男人卻更能打動女人的心。
錦繡當然不會承認,她此刻憤怒的表相下,其實是有絲竊喜的。
她更不會承認,她也是犯賤的動物,在趙九凌如此無恥的步步進逼之下,卻沒有太多的氣忿,反而還有著洋洋自得……瞧瞧,如此尊貴而權勢薰天的男人,也拜倒在她的石榴群下。
這是多麼的無上榮光!
在灰姑娘嫁給王子版的童話史上,也算是頭一份了。
錦繡努力控制自己的心緒,故作平靜地道:「嫁給王爺自然是天下女子的夢想。可是,王爺確定,您真能作主自己的終身大事?」
不是她看低他,而是在父母之命的古代,再是厲害的男人,也逃不了這一關的。
她就不信,他既是皇后所出的嫡子,帝后會任由他胡來。
趙九凌笑了起來,「這個不勞你操心。你只需答應嫁給我,乖乖做我的王妃便成了。」
他的手再一次摸上她的臉頰,略顯冰涼的手指頭,令她忍不住後退一步,避開他的碰觸。
她的皮扶還真不錯,嫩嫩滑滑的,柔柔軟軟的,手感非常美好!趙九凌略有遺憾地放下手來,柔聲道:「好了,時辰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也該回去歇著了。」
錦繡有些不解,她是在做夢嗎?好端端的,事情怎麼發展成這樣了?
對於趙九凌的告白……雖然他至始至終都沒有對她告白過,可接下來,她要怎麼表現呢?
是寧死不屈,不為權勢折腰傲然離去,亦是給他一巴掌,厲聲表明自己富貴不會移,威武不會屈?
還是以退為進地與他把話說清楚,能讓你喜歡,是我的榮幸,但,我們並不適合,然後轉身瀟酒離去?
三種方案,似乎都不怎麼好。
她對他,有那麼點點心動。當然,這裡頭沒多少愛情成分的,她主要是被王妃的位置給吸引住了,真要讓她骨氣地拒絕,還真的說不出口。
可就這麼接受,似乎又是沒骨氣的表現。唉,這叫什麼來著?明明貪圖富貴,卻還想著名聲?
錦繡暗暗鄙視自己,目光閃爍不定,在心裡取捨了一翻後,總算下定決心,忍痛來個以退為進吧。
「王爺厚愛,錦繡倍感榮幸。不過,王爺若真心要娶我,那就三媒六聘,把一切程序都走齊了再來找我吧。」錦繡很佩服自己能如此鎮定地說出這翻話來,她看了他的神色,又道:「王爺說得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爺既然瞧中了我,自然沒有錦繡拒絕的餘地。不過,王爺可得想清楚了,我這人,從來都是寧**首,不做鳳尾的。」
趙九凌神色不變,實際上,她還沒厲害到能從一個人的臉和雙眸就猜出此人的內心世界。尤其這男人已是二十六高齡,又是皇室中人,常年在邊關混,哪會真的喜怒於形?她看不出他的心思也是常理。
錦繡說完話後,瀟灑離去。
連她都有些佩服自己,在如此高富帥男人的糖衣炮糖下以及深情告白下,還能如此鎮定自若,並且進退得宜,真的太厲害了。
至於是否要嫁給趙九凌,她在經歷了剩女的壓力,以及徐子煜這個快要煮熟的鴨子飛走的打擊後,趙九凌也算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說是救命稻草又有些誇張了,但在目前來說,趙九凌忽如其來的告白,倒也能彌補了她因眼睜睜看著徐子煜這個白馬從手頭溜走的遺憾。
雖然以她豐富的人生閱歷來推斷,趙九凌這樣的男人,不會是一個好丈夫人選,可架不住人家的硬件優秀。
如果在得到不所謂的幸福的情況下,那麼也只能選擇麵包了。
她從來都是冷靜且理智的人,也不會苛刻自己,在只能二選一的情況下,她自然要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一面。
得不到一生一世一雙人,那麼就要麵包和風光,這也是筆不錯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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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被急事耽誤了,今天事情也滿胸了,明天補上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