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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夫人覺得兒子真是魔怔了,既然錦繡救了袁家大公子,袁家人再是陰毒無情,但對於救活大公子的大夫應該能禮遇相待吧,為何還要加害呢?
顧東臨冷笑,「那袁老夫人,表面吃齋念佛,平時候還施粥造路,看著像個活菩薩,實則是個心胸狹窄、肚量狹小、陰狠毒辣的老虔婆。母親應該聽說了吧,袁正芹那個紈褲,夥同韓國公世子一道縱馬街頭,傷了錦繡的弟弟王錦玉。王錦繡氣憤不過跑去找袁家要賠償了。」
顧夫人皺眉,「踩傷了就給些銀錢便是,難不成,袁家連這麼點銀子都不肯出?還是,那王錦繡獅子大開口,所以惹惱了袁家?」
顧東臨不悅道:「錦繡是何許人矣,當初窮困到三餐不濟的地步,都沒有打過兒子的主意,如何是那種人?娘您以為袁家當真會賠償?不過是兒子合著開封鎮國侯徐二公子親自去了趟袁家。這袁家投鼠忌器,這才不甘不願派了人去賠償,錦繡也只要了區區三十兩銀子就作罷,多餘的全都退了回去。娘,這王錦繡品性如此高潔,那袁家卻是心胸狹窄了。就為著錦繡沒有上門叩頭謝恩,所以就懷恨於心,私自派人故意搞亂。可憐錦繡年紀輕輕,開個小小藥館養活姐弟二人,也夠辛苦了,這袁家卻還如此行事,當真是惡毒至極。」頓了下,顧東臨又道:「這袁家人當真把自己當根蔥了,先前為了芝麻蒜皮點的事就要給錦繡添堵,如今袁正芹重傷不治,也好意思讓錦繡醫治。我怕袁家恩將仇報,所以這才請娘趕緊過去,一來給錦繡吱聲氣兒,二來給袁家人提個醒。好讓他們顧忌著咱謹侯府,不敢對錦繡輕舉妄動。」
顧夫人笑道:「你想得很是周全。倒是這袁家,確實不堪了些。這樣欺負人家孤女幼弟的,也著實令人不齒。」
兒子身上的變化顧夫人是看在眼裡的,一方面欣慰,另一方又疑惑,那王錦繡對兒子有著救命之恩,她身為母親的,出面感謝再是正常不過了,怎麼兒子卻急得心焦火燎呢?
顧東臨恨恨地說:「那袁正芹,陰險卑劣,無惡不作,成日裡與一群狐群狗友惹事生非,這回若沒有錦繡,早就一命嗚呼了。錦繡也真是的,那姓袁的縱馬踩傷了她弟弟,若不是我出面讓他們賠償,說不定還不肯理會呢,她還給他治傷。若換作是我,就讓他等死好了。」
顧夫人搖頭,「你呀你,就是小孩子心性,只想著快意恩仇。人家既然找上了王錦繡,若是王錦繡不肯去,袁家豈不記恨在心?今日我瞧那錦繡對袁老夫人冷淡不已,想必心裡確實還在記恨著袁家,可她一個小小的平頭老百姓,若明著拒絕,豈不得罪袁府?所以這才不得不忍氣給袁大公子療傷吧。」頓了下,顧夫人又喃喃道:「可我就不明白了,為何這王錦繡對我也那麼冷淡呢?」她望著顧東臨,「雖然她隱藏得很好,但我仍是能感覺出,她對我有絲絲怨恨,這可是真是奇了,我可沒有開罪過她?」
顧東臨心虛不已,左右四顧,「錦繡只是不喜與權貴結交而已。」
顧夫人笑道:「既然王錦繡救過你的性命,你回來後就應當親自過去向人家道謝。為何卻一直不肯行動?」
顧東臨臉色一紅,喃喃道:「我也想去呀,可,可我怕……怕她罵我來著。」
「罵你?」顧夫人不解,想著兒子平時候的作為,又想著王錦繡那清麗無比的面容,忽然肅了神色,沉聲道:「難不成,臨兒,人家在救治你期間,你還欺負了人家?」
顧東臨連忙搖頭,「沒沒……」他躲她都來不及了,「在那期間,我可是規矩的很,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知子莫若母。兒子什麼德性顧夫人再是清楚不過了
顧東臨低下頭去,「娘,您別問了好不好?反正,我現在是騎虎難下了。」現在錦繡知道她救的小窮光蛋就是他顧東臨,是害死她父親的兇手,他親自聽他們姐弟說過,他們姐弟恨他恨到巴不得他去死。現下錦繡知道她陰差陽錯之下還救了仇人,肯定悔得腸子都青了吧,這時候,肯定是氣得想撞牆了,想著那個場面,他心頭就很不是滋味。
見兒子這樣,顧夫人倒是來了好奇心,正想繼續追問下去,忽然外頭奔進來一個婆子,氣喘吁吁地道,「夫人,夫人,老爺的飛鴿傳書。」
顧夫人面色一變,陡地起身,「老爺來信了?」她笑盈盈地接過婆子手頭的信件,上邊大字寫著「加急」字樣,心頭一凜,三兩下撕開信,忽然臉色大變,身形搖搖欲墜,顧東臨連忙扶住她,「娘,怎麼了?信上寫了什麼?」
顧夫人把信遞給他,「你自己瞧。」
顧東臨接過一看,臉色也跟著變了,「爹爹中了匪徒流箭跌落馬下,至今仍暈迷不醒……娘,娘,您先別急,爹爹是謹陽侯,又是一省提督,此次奉命平叛太湖流寇,如今身受重傷,朝廷肯定會派太醫前去醫治。娘,您要相信太醫院的醫術,爹爹不會有事的。」
顧夫人被兒子這麼一安慰,稍稍放下了心,但仍是有著濃濃的擔憂,「你爹爹人在太湖,那兒哪比得上府裡充足的人手?你瞧瞧,飛鴿傳書雖然快,現至少也耽擱了大半天了,現在也不知你爹爹是好是歹?」
顧東臨把母親安頓到椅子上,「娘,您先別急。信上說了,當時的大夫醫術有限,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用保守的法子給爹爹續命。信上還說要咱們立即把金陵的齊如月大夫送過去,若是來得及,爹爹肯定還有救的。娘,咱們不能再耽擱了。我現在就去把齊大夫找來,立即送往太湖。王嬤嬤,你照顧好我娘。」說著已提了袍子就奔了出去。
所幸齊家藥館在金陵地界也算鼎鼎有名,離侯府也並不遠,疾馬奔馳,不過一盞茶功夫便來到齊家藥館。
謹陽侯世子親自蒞臨齊家藥館,齊家藥館哪裡敢怠慢,雖然明知這一去,誰也不敢保證能否治好謹陽侯沉重的傷勢,但顧東臨暴烈的名聲在外,齊如月儘管心裡暗自叫苦,卻也不敢拒絕,只能先把話說到前頭。
顧東臨也知道自己父親此次定是凶險萬分,不然不會讓底下人寫信回來請金陵的名醫前去治療。但這時候他可不敢亂擺世子架子,先把人誆去了再說。顧東臨雖說被寵壞了,又任性又無法無天,但還是有幾分頭腦的,知道現在不能得罪齊大夫,於是說了一大堆的好話,把齊如月誆住後,如抓小雞一般把他提上馬背,雙腿猛夾馬腹,馬兒已如箭頭般往侯府奔去。
街上老百姓對顧東臨這匹青馬早已熟悉,知道小霸王又縱馬出府,哪裡敢惹,紛紛往旁邊閃去。顧東臨所到之處,到處都是雞飛狗跳人仰馬翻,一些膽小之人從地上爬起,摸著被別人踩痛的傷處,小小聲聲罵上兩句便自認倒霉地離去。也有膽大之人衝著他們的背影罵上兩句「老天不開眼,怎麼還讓這畜生活著?」
齊如月齊大夫可憐兮兮地被顧東臨抓在懷中,一身老骨頭幾乎要散架,在路經錦繡藥鋪時,齊大夫腦中靈感一來,對顧東臨道:「世子也聽說過袁大公子的傷勢吧?這連肚腹裡的腸子都被砍斷了,這錦繡大夫卻能妙手回春。說不定錦繡大夫也能治好侯爺身上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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