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睜大眼,「還有這種事?連謹陽侯都知道了?」
「不是謹陽侯,是謹陽侯世子。」嬤嬤不屑地哼道:「昔日裡這人沒少干傷天害理的事,縱馬傷人又算得什麼?死在他馬蹄下的老百姓,沒十個也有八個。居然還有臉來質問咱們老夫人教子無方。沒見過這麼沒臉的。」
那小丫頭也聽說過謹陽侯世子的豐功偉績,也跟著遣責道:「老夫人也真是的,既然這人比咱們大公子還過猶不及,還理他作甚?」若是換作她,肯定要質問那不要臉的顧東臨,「你之前縱馬踩死的人呢,你又是如何賠的?」
嬤嬤長長歎口氣,「若那姓顧的一個人前來老夫人肯定要拿話堵死他,可偏偏,和他一道來的,還有鎮國侯府的二公子。鎮國侯雖封地在開封,可徐家一門聲威顯赫,哪是咱們區區伯府能夠開罪的?所以這個啞巴虧,老夫人也只能吃定了。」
小丫頭說,「這倒是奇了?那王錦繡不過是個小小的大夫,怎麼還由著這些顯貴人物替她出頭?」小丫頭腦海裡開始想些其他畫面。
那嬤嬤又說:「當時那二人登門時,我也是跟在老夫人跟前的。那姓顧的說那丫頭救過他一命,這才登門說項。那徐二公子,聽說那丫頭醫好了他表弟的命。他極是欽佩那丫頭的醫術,這才跟著那姓顧的一道來了。」
「那徐二公子的表弟是什麼人呀?居然也讓那丫頭給治病。」
那嬤嬤神色一凜,忽然覺得,那錦繡大夫雖然沒什麼大不了的,但人家運氣好,有謹陽侯世子和鎮國侯二公子作靠山,等下回去還是凜了老夫人,千萬別與那丫頭亂來才是。
……
今日又去知府家給安夫人診平安脈,回到藥館裡,發現門前停著匹良駒,那光滑的毛身,那壯健的肥驃,那咄咄逼人又驕傲的眼神,一看便知是大富人家才會擁有的。就是不知主人是何方神聖。
下了馬車,與那趕車的車伕道了謝後,提著藥箱進入藥鋪,八兩已從裡頭出來了,「大夫,那個,徐二公子來了。」
徐二公子?哪個徐二公子?錦繡疑惑,進入藥堂後,這才發現是徐子煜本人。今天此人穿著一襲青衫,頭髮束髻,極其簡單的裝扮,但整個人卻是異常的乾淨清爽。
聽說鎮國侯府治家嚴謹,在民間聲望極好,想必這徐二公子也有乃父之風。
徐子煜可是讓自己脫貧致富奔小康的特大恩人,錦繡一點都不敢怠慢,放下藥箱後,與徐二公子施了禮,「什麼風把二公子給吹到我這小小的藥鋪了?半斤,還愣在那做甚?趕緊泡茶去。」
徐子煜連忙道:「不了不了,錦繡大夫,徐某此次前來,一來是聽聞令弟受了傷,特意過來瞧瞧。」
錦繡略有驚訝,笑道:「有勞二公子關懷。舍弟皮粗肉厚呢,已經不礙事了。」
徐子煜笑道:「那就好。洗墨,」小洗墨的小廝連忙拿了一堆用大桑紙包裹,又用細紅綢布包得四四方方的包裹過來,一一放到錦繡平時候給人看診的桌案上,「錦繡大夫,這是咱們公子的一點心意,還請收下。」
錦繡望著這四五個禮包,連忙擺擺手:「這,二公子,舍弟不過是些小傷罷了,如何當得起二公子這般對待?二公子能撥冗過來探望舍弟,已是我們姐弟莫大的福氣了。」
徐子煜擺擺手:「只是些小小心意罷了。若不是錦繡大夫,我表弟真要有個三長兩短,我都還不知要如何向我舅父交差。這些也只是徐某的小小心意罷了,請萬莫推辭。」
錦繡無耐,笑道,「也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徐子煜望著她白皙的面容,想著她年紀甚輕卻有精湛的醫術,不由放軟了聲音,「徐某此次前來,一是看望令弟,二是,代我那不成器的表弟向錦繡大夫誠心道個歉。我那表弟被寵壞了,行事做派有些無法無天了。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那沈無夜金玉在外,敗絮其中,對於這種人,錦繡從來是不屑的。不過面上卻是保持著恬和的溫笑,「沈世子在我眼裡,只是個病人而已。病人生了病,脾氣本來就不大好,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二公子沒必要與我道這個歉的。」
徐子煜長長歎口氣,「我知道錦繡大夫是個寬容大度的。可我那表弟,唉……不過也幸好他在金陵城玩得膩了,已準備回京。我這口氣呀,總算可以真正落下了。」
錦繡挑眉,「二公子要回京?」
「嗯,表弟在京城。為怕他在路上又惹出什麼亂子來,我也得跟著。」
錦繡很想說,你們表兄弟回京就回京唄,與我說這些做什麼?不過古人的思維與現代人不大一樣吧,於是又笑著說:「既是如此,那二公子路上保重。二公子什麼時候起程?」
徐子煜雙眼一直沒有離開過錦繡,這時候見她如此說,不知為何,心底居然閃過某些壓抑,「大概就這兩日了。」
錦繡點頭,「聽說北方氣侯已是極冷,這一路北上,二公子可得注身著些才是。我這治了些速效丸子,二公子大可帶在身上,若是有個頭昏發熱什麼的,就吃上一顆。若是較嚴重了,每隔兩個時辰吃上一顆便好。」然後錦繡讓半斤拿了她才治的藥丸,用瓶子裝著親自遞給了徐子煜。
徐子煜過後,錦繡把桌上的禮物拿進內屋裡去,一個最大的桑紙裡包裹著的居然是一個檀木製的四角鑲金桐邊的金葉子銅鎖盒,一把小巧的鑰匙還掛在上頭搖晃著,打開盒子一瞧,頓時吃了一驚,這裡頭裝著的全是一顆顆細小圓潤的珍珠。雖然個頭不大,但勝在均勻,成色也好,珍珠在現代已不值幾個錢,但在這古代,對於普通人家來說,也是極稀罕來著。如今,整整一匣子的珍珠,也要值好些錢。
又打開其他箱子,果然,全是非凡之物,一盒著裝著兩顆人參,看大小,應該也有上百年了吧。這個可是值錢的玩意,得小心收著。那平原伯府大前天也送來了兩顆人參,成色也是極好的,看來,這些有錢人都有著送人參當陪罪的習慣呢。
徐子煜送來的四個盒子,一盒珍珠,兩支百年人參,一盒珍味坊的各式小點心,一盒玉胭齋的上等胭脂。不是給錦玉賠罪麼?怎麼盡送這些東東?
不過錦繡也沒多想,想那徐子煜雖然穩重內斂,但總歸是不到二十歲的小青年,自小就是富貴命,身邊也沒個婆子跟著,哪有女人心細呢,送禮就光弄些名貴的來著,也不管是否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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