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作一頓,神色瞬間一凜,緩緩地低頭,將藏在外套內袋中的那把槍掏了出來……
很精緻的袖珍手槍!
他的唇角微微上揚,清淺一笑:她想殺他,他可以理解!只是這槍,哪裡來的?
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能找到他的「老窩」,將槍偷偷交到她的手上,並能讓她信任合作……一個問題,因為眾多複雜的條件疊加起來,不由清晰!
符合上述條件的,只有一種可能:那個人知道他的一切!二十年前就認識他!
童戰,你終於出現了…………
童遙換衣服的速度很快,也許是惦記著她外套口袋中的槍,草草地穿完便衝了出來,一把將自己的外套搶了過去。
梁狄瞇了瞇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
她神色一慌,連忙扯了個理由出來應急:「外面冷,禮服不保暖。」
好牽強!
室內開著恆溫空調,怎麼會覺得冷?
但是梁狄也沒有追究的意思,任她在光線的禮服外面披上礙眼的外套,上前去拉她的手:「走吧。」
童遙反射性地後退一步,避開他的觸碰,身形稍稍僵了僵,繞過他主動朝著外面走她要忍!等見到了小叔,就一切都好了!
「她……這是怎麼了?生氣了?」邊上的導購小姐看得有點愣,不由自主地喃喃出聲,「先生,一定是你沒誇這位小姐的禮服漂亮……」
一般來說,這裡的流程都是這樣的男性在等候區耐心等待,女性磨蹭著換完衣服出來,然後男性眼前一亮,拚命讚美,女性的臉上閃著紅暈……
像是小言一般的情節,每天都會在這裡上演,唯有這兩個人不一樣,一定是少了讚美的環節,一定是的!
「什麼『這位小姐』?」梁狄淺笑著輕哼,瞇著眼睛看著那抹纖細卻又倔強的背影,「她是我女人。」
他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也成功地讓不遠處的那抹身影不由一僵。
「梁狄!」她憤怒地吼出來。
不是說送她去見秦慕遠的嗎?不是說送她回去的嗎?他又想幹什麼!
「好了,走了。」他寵溺地笑笑,撈起桌上的車鑰匙跟上去,並不多行解釋。
提前告知她,只是計劃的一部分……
車子一路疾馳到酒店的門口停下,童遙透過玻璃窗望出去,不禁咂舌:光一個富麗堂皇的門面,便能體現這場所謂的晚宴有多麼奢華!
她不由側身朝著梁狄望了望:他到底有什麼她猜不透的計劃?
心,陡然有點慌。
「我們到了。」他閒閒地出聲,微笑著看向童遙,「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我敢這樣帶你出來,而不怕你逃跑?」
「嗯?」她蹙了蹙眉頭。
「沒什麼,我們不討論這個……」他輕笑,低沉的嗓音從喉嚨中溢出,手指朝著窗外指了指,「晚宴在二樓,秦慕遠應該到了。」
聽到「秦慕遠」這個名字,童遙當即顧不上其他,拉開車門就走了出去,甚至沒有發現身後的男人異樣的眼神……
「童遙!」在跨入酒店大堂的時候,他陡然出聲叫住她。
她沒有理會他,下一秒他的大掌就拽住她的胳膊,接著她便感覺到腰上一陣刺痛……
「你!」她倉惶地看向腰際,正好看到他將針管中的藥劑推入自己的身體,不由臉色蒼白地驚呼,還沒來得及掙扎,他卻已經拔了針。
閒閒地將空針管丟在一旁,梁狄撫著她微亂的頭髮:「一會兒進去,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一定要聽話,明白麼?」
她咬牙,腦袋中襲上一波又一波的眩暈,身體感覺越來越無力。
情急之下,她憤怒地揪住他的衣服,蔥白的指節因為用力而顯出蒼白來:「你給我打的什麼針?」
「我忘了……」他故意不說,笑著將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揉著,「放鬆點,你不會有事。來,把外套脫了,我們進去。」
他說話的同時,伸手過來要脫她的外套。
童遙卻猛地一個激靈,想到了最後的籌碼:對!外套!她現在渾身無力,一會兒進去肯定沒有「戰鬥力」,現在趁著還有一點力氣……
殺他,是最後的機會!
她順從地任他將自己的外套脫下,在胳膊從袖子中撤出來的那一剎那,她迅速地摸出那把袖珍的手槍,隔著衣服抵住了他的胸膛:「不許動!」
梁狄身形一僵,果然停住不動。
兩個人這樣站著,她嬌小的身子完全被他高大的身影包裹住,這樣近距離的「依偎」,倒更像是一對纏綿的情侶。
「你想殺我?」他的嗓音有些低啞,有些落寞,卻沒多大的惶恐。
「你早就該死了!」童遙打開保險閥,咬了咬牙,「但至少謝謝你帶我來見小叔!」
「客氣了……」他低涼的笑,有些心寒地看著她長長的睫毛,卻看不到她那雙清澈的眼,他佯裝無知,「你的槍,哪裡來的?」
「我爺爺給我的!」反正他都要死了,她也沒有必要隱瞞他什麼,「你害死了我爸媽,也讓爺爺受了這麼多年苦,現在,你該覺悟了!」
他是童家的仇人!
爺爺說的:原本和諧美好的童家,完全被梁狄年少輕狂毀了!而且他在做了錯事以後,一夜蛻變,索性變成了惡魔……
「老頭子還是那麼老頑固。」他似乎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是他自己不聰明,才會走到今天!我還以為……他早該明白。」
「住口!」童遙低吼出來,終於扣下了扳手,「去死吧!」
「卡噠」一聲,輕微的金屬叩擊聲響起,童遙的心中不由一沉這難道是開槍的聲音?
明顯不像!
她倉惶地移開槍口,果然看到毫髮無傷的他,小臉頓時血色盡失:怎麼……怎麼會這樣?!
爺爺給她的槍,為什麼沒有子彈?
「你在找這個嗎?」他冷冷地開口,從西裝的口袋中握出子彈,舉到她面前鬆手,任由子彈從她的眼簾中掉下……
「你……」她不敢置信地後退了兩步,那把空槍落到了地上。
「你太單純,連藏槍的地方,都這麼明顯。」他低涼的笑,靠近了她俯身過來,「我不卸了你的子彈,怎麼對得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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