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再次沉著臉返回去,徐景鳴站在葉曲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幹什麼?」葉曲不解地仰頭看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不是有話要說嗎?」徐景鳴想要抬腳靠近,看到她一臉防備的表情,又收回了腳,站在原地不動。
「啊?」葉曲警惕的神色呆了呆,徐景鳴的臉色又黑了一層。
「你不是不聽嗎?」葉曲愣愣地問。
還是想聽的。徐景鳴又臉紅了一瞬,用生硬的語氣掩飾自己的尷尬:「聽不聽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向來都是冷冷的板著臉,即使出爾反爾也能理直氣壯的人,竟然也會感到不好意思。
一天之內連著兩次見到徐景鳴臉紅,葉曲覺得自己賺到了,看著徐景鳴吃吃地笑了起來。
偶爾有假期返校的學生從此路過,遠遠的瞥見這裡似乎是有一對情侶談情說愛的模樣,都很識趣地繞開了路。
葉曲看到這一幕,更是笑得不能自已,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下午三點鐘的太陽不算濃烈但依然有些刺眼,給面前的人鍍了一層淡淡的浮光,像是閃閃發著光,徐景鳴臉上略過一層紅暈,蜻蜓點水般轉瞬即逝。
「笑什麼!不說算了!」心裡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徐景鳴別開眼不敢看葉曲,剛剛的生氣惱怒瞬間消無,心裡柔軟的一塌糊塗,只剩下嘴上還在逞著強。
徐景鳴生氣的時候總是這麼彆扭。
彆扭的可愛。
葉曲收了笑,上前一步挽住他的胳膊,目光盈盈地看著他,輕聲道:「好了,別生氣了,你知道的,我喜歡你。」
彆扭的人瞬間身子一僵,落在遠處的視線倏地收回來,定在了葉曲身上。
葉曲臉有些發燙。
像是一瞬間聚集了周圍所有的光線,徐景鳴的眼神剎那間亮得驚人,對上他猛然轉過來的視線,葉曲失神了片刻,又重複了一遍:「我喜歡你。」
原來眼睛真的會說話。
看到他眼裡的喜悅,原以為說出口會很難為情的話,居然很自然地就說了出來。
葉曲不自覺撫上了他的眼睛。
「……嗯,我知道。」徐景鳴輕笑一聲,抓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低下頭在她的眼睛上親了親。
陽光正好,氣氛正好。
葉曲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徐景鳴又是一聲輕笑,溫溫熱熱的唇貼上了她的。
一陣柔軟的觸感從唇上傳來,雖然心裡有所準備,葉曲仍是不免一呆,顫了顫睫毛又睜開了眼睛。
因為知道他在做什麼,所以跟上一次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就想睜開眼看看他。
「把眼睛閉上。」徐景鳴退開一些,在她耳邊輕輕誘哄,葉曲又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但其實……是緊張到不知所措。
柔軟的觸感重新傳來,葉曲不安地抓住了徐景鳴的衣襟,又重新睜開了眼。
似乎有所預料般,徐景鳴和她同一時刻睜開了眼睛,看到她睜著眼,充滿笑意的眼睛眨了眨,和她隔著一線的距離用目光交流,似乎在說:別怕。
葉曲又慢慢放鬆地閉上了眼睛。
回過神來的時候,徐景鳴正將她攬在懷裡低低地笑,「你怎麼這麼笨?不知道要閉上眼睛?」
葉曲臉紅了一瞬,頭埋在他懷裡不肯出來,聲音悶悶的:「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笨,還是不知道要閉上眼睛。
徐景鳴再次低笑:「那你知道什麼?」
不知道又怎麼了,現在不都知道了。葉曲不服氣地撇了撇嘴,「你又知道什麼?」
「知道你笨!」徐景鳴輕哼,「笨的連自己喜歡我也不知道。」
「嗯?」葉曲反應遲鈍地一呆。
「暑假在機場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喜歡我。」徐景鳴得意又嫌棄的表情,看著她無奈地搖頭,「虧你到現在才發現,是不是笨死了!」
暑假,在機場。
葉曲回憶了一下。
那是他們第二次見面。
因為第一次見面覺得他有些眼熟,剛好兩個人單獨在一起,所以就大著膽子問他們是不是見過。
難道她對他一見鍾情,所以產生了一種眼熟的感覺?
不可能吧……
難以置信地推開他,葉曲不可思議地喊出了聲:「哪有那麼早?!」
她也不過是最近才發現的。
「有!」徐景鳴果斷的點頭,在她額上彈了彈,又不捨地親了親,神色有些鬱悶,「只是你沒發現而已。」
又在說她笨。
葉曲委屈的咬了咬唇。
一見鍾情哎,是個人都覺得不可思議,何況是她,反應慢了不止一拍的人,怎麼可能發現……
葉曲同樣有些鬱悶,「那你怎麼不提醒我?」
當然是因為沒
什麼好提醒的。
還以為人人都跟她一樣隨隨便便就一見鍾情了?
何況她長得也不夠讓人過目不忘的。
徐景鳴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沒有回答。
「砰——」
兩個人卿卿我我,被冷落在一旁無人照料的行李箱頓時不滿,倒在地上鬧起了脾氣,揚起了一層灰塵,兩人同時一怔,齊齊看了過去。
該回學校了。
想要上前卻因為揚塵皺了皺眉,葉曲不適地屏住了呼吸,扇著手揮散本來就不太多的灰塵。
她對煙塵過敏,要是被嗆到,明天早上嗓子肯定就啞了。
徐景鳴同樣皺了皺眉,後退了半步,見她對灰塵也是避之不及,猶豫了一瞬,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行李箱,在落灰的地方拍了拍。
他有輕微的潔癖。
葉曲怔怔的看了他一秒,剛剛的鬱悶似乎都成了無理取鬧,心裡突然有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感動。
即便是因為他的臉一見鍾情,但真正喜歡上的也是他這個人,他總是不經意間做出讓人心生歡喜的事情來,不喜歡都不行。
「那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葉曲心情很好地上前拉住他的手,和他一起向著學校走去,腳步輕揚地快要飛起來,「難不成也是那時候?」
不然怎麼能夠注意到她,還做那麼多讓她越來越確定心意的事?
「不是。」徐景鳴瞟了她一眼,淡淡地收回了視線。
「那是旅遊的時候?」葉曲繼續猜測。好端端要教她學攝影?
「……不是。」徐景鳴閃了閃目光。
「那……是軍訓的時候?」葉曲摸著下巴看他。
「……不,是。」徐景鳴耐著性子回答。
「那是什麼時候?」葉曲思索著。
雖然之前對她是有些不一樣,但都是一種難以接近的態度,可能只是因為林娜鄭雪葉鴻鴿這好幾層的關係,所以才對她另眼相待。
而這種態度的改變……
軍訓的時候抱著電話對他哭來著,明顯感覺到他的語氣放柔了,態度簡直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總不會是她的錯覺吧?
即使是,後來又是請她吃飯又是跟她一起上課的,難不成都是她在誤會?
證據確鑿,於是葉曲一錘定音,「絕對是軍訓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