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曲,」徐景鳴深吸口氣,壓制下躁動不安的心緒,「你很害怕跟我在一起?」
「嗯?」
葉曲不知道他為什麼換了話題,詫異地「嗯?」了一聲,一瞬間皺起了眉,眼裡的火苗跳動了幾下自己熄滅了。「……沒有。」
那就是了。
徐景鳴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葉曲就是在害怕,不是他的錯覺,而是每一次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藏在她眼底深處的抗拒,還有剛剛一閃即逝的退縮。
但是他有什麼好怕的,徐景鳴看著葉曲不住地皺眉:「我很凶?」
「沒有。」葉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雖然板著臉的樣子是有些嚇人,但不至於凶神惡煞吧。
「我很嚇人?」徐景鳴依然皺眉。
「不會。」葉曲搖頭。雖然訓導人的時候是有些嚴厲,但都是為她著想,想想也就釋然了。
「那是很嚴厲?」徐景鳴繼續追問。
「……不是。」葉曲看著他的表情有些無語。
這人會讀心術吧,不然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
雖然徐景鳴大多數時候面無表情板著臉,經常會直直地盯著人讓人瘆的慌,偶爾還會因為不高興氣息變得森冷,但她確實犯不著為此就怕他吧?
嗯……雖然是有一點點,但只是一點點而已,沒有他說的那麼嚴重。
葉曲看著他的表情很是無奈,搖了搖頭,直接開門出去。
「那你到底在躲什麼?」徐景鳴沒有再攔住她,只是看著她轉過身之後一瞬間放鬆下來的肩膀,沉聲追問。
開門的時候一陣微風將清涼的髮絲撩起又落下,蕩出了一層幽淡的香味,混著徐景鳴與之相反的低沉聲音一起傳到鼻尖耳邊,葉曲頓了下腳,在他接二連三的追問中不自覺有些氣惱,「……都說了沒有!」
是嗎……
徐景鳴低歎一聲,沒有再出聲,目送著她快步離開,無聲歎息。
如果讓她感到害怕,他可以改。
但是葉曲連承認都不願意,他無從知曉她在怕什麼,要怎麼改?
所以他們之間,就只能這樣不遠不近若即若離地保持著距離?
……
轉身換了身衣服才出去,出去的時候徐景鳴看見葉曲正在收拾自己的東西,方城一旁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聊著天。
不知是不是聽了他的話,葉曲對方城愛理不理,除了「嗯嗯啊啊」地回答,就是三言兩語敷衍地應付,難為方城這樣還能鍥而不捨地跟她聊下去。
「方城學長,我走了。」
見他出來,葉曲立馬站起身跟方城道別,客氣而疏離的樣子跟剛剛眨著眼幸災樂禍的人判若兩人,乖巧溫順的模樣比起剛剛沒好氣地冷眼也判若兩人,方城翻著眼皮瞟了徐景鳴兩眼,知道肯定是他在背後說自己壞話,故意挑了挑眉,拉過葉曲對她說悄悄話。
方城的呼吸噴在臉上,葉曲有些不自在,剛想躲開,聽到他說了兩個字,又安分了下來。
「老四總是這樣胡亂吃醋。」方城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讓我氣氣他。」
吃醋?
葉曲順著方城的眼神看了過去,徐景鳴輕擰著眉心看她,是說過的話被當成耳邊風的不悅,沒有一點醋酸氣。
隨意撇了撇嘴,葉曲神色不屑地瞟了方城一眼,「你還不夠他吃醋的。」
不只是方城,還有她。但打擊方城的時候,她是絕對不會連著自己一起打擊的。
葉曲嫌棄地朝他翻了個白眼,連招呼也不打地就甩頭離去,方城得意的表情頓時僵在了臉上。
他好像跟葉曲無冤也無仇吧,怎麼每次見到他都要堵他幾句?
自討沒趣地摸了摸鼻子,方城喃喃地問她:「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錢了?」
「你才知道啊。」葉曲頭也不回,「欠了很多呢,你要不要現在還給我?」
好吧……
方城再次被堵得啞口無言,看著徐景鳴警告的眼神裡微帶了絲笑意,默默扶額歎息。
不愧是被徐景鳴調/教出來的人,都能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尤其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
葉曲心裡藏不住事,方城跟她說的悄悄話她雖然不相信,但徐景鳴在路上一直板著臉不跟她說話,她不由有點相信了。
可能是有些吃醋吧?
不然為什麼一看到她和方城在一起就不高興呢?
但是……
難不成她又誤會了?
偷偷瞄了徐景鳴好幾眼,葉曲實在忍不住,冒冒失失地問他:「學長你不高興?」
徐景鳴瞥了她一眼,沒有接話,表情不知是喜還是怒,葉曲觀察了半天什麼也看不出來,頹然地抓了抓頭髮,心裡洩氣。
好吧,果然又是她多心了。
只不過……
想起方城的話,葉曲心裡又有些
些不確定,打量了一下徐景鳴的表情,葉曲又試探道:「方城學長是故意的,他在故意氣你。」
徐景鳴冷哼了一聲,臉色有些發黑,還是沒有說話。
「你也看到是他跟我說話的,不是我找他說話的。」葉曲再接再厲,打定主意非要讓他開口說話不可,毫不留情地出賣方城,理直氣壯的態度連自己都忍不住開始同情方城。
但是偏偏有人對她的回答很滿意。
徐景鳴盯著她看了一瞬,終於如她所願地涼涼開口,「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這個……
葉曲剛剛還英勇的表情一下子僵在了臉上,喃喃地說不出話來。
當然是怕他誤會。
但她不是想問清楚他到底有沒有吃醋嗎,怎麼反倒被他問住了?
心虛地別開眼,葉曲顧左右而言他:「我們在哪一站下車?」
還早著。徐景鳴瞄了眼到站提示,沒有被她轉移注意力,定定地看著她繼續追問:「他跟你說什麼了?」
雖然是問句,卻偏偏含了笑意慢悠悠地語氣,顯然就是明知故問,葉曲閃爍著眼神不敢看他。
轉身的時候看到他瞪了方城一眼,顯然是聽到了方程和自己的對話,但正因為他知道方城故意而為之後還是生氣,所以才想問個清楚。
但是這種事太需要勇氣了,葉曲實在沒有這麼強大的自信心像徐景鳴一樣追問下去,忐忑不安地想著他是不是發現自己想問什麼了。
「嗯,他沒說錯。」
葉曲才那麼想著,徐景鳴就像是知曉她的心思一樣點頭,目光裡的笑意比起平常更多了些循循善誘的感覺。
如果這樣說,她還是不明白的話,那她真的就笨到無藥可救了。
徐景鳴一直看著葉曲,耐心地等待著她的回應,卻看到葉曲一呆,下意識地想躲進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