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些心疼了。
徐景鳴閉了閉眼睛,握著手機的手開始有些發僵。
看來是真的心疼了。
閉著眼睛看到的是她難過的說不出話的樣子,睜開眼睛想的是替她擦掉眼淚抱入懷中小心呵護。
顧不上鄭雪打量和審視地目光,徐景鳴忽然勾了勾唇。
心疼就心疼吧。
對象是葉曲,他不反對。
瞄了一眼驀地立在原地正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自己看的鄭雪,徐景鳴腳步未停,聽到電話裡的聲音漸漸趨於平靜,輕聲問:「好了?」
「嗯,好了。」
徐景鳴的聲音難得的有了一絲溫度,葉曲破涕為笑,雖然知道他看不到,但還是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淚,「本來沒打算哭的,可就是忍不住,讓你見笑了。」
「不會,這樣很好。」
徐景鳴清清淡淡的嗓音在話筒裡聽起來格外讓人舒心,甚至帶了絲暖意,葉曲聽得發呆。
他好像心情很好?
她哭了他心情很好?
這是什麼道理。
葉曲愣愣地問:「好什麼?」
「想哭就哭,不用忍著。」徐景鳴的聲音帶了一絲笑意,意有所指道,「我不介意。」
他不介意?
想哭就哭?
這樣真的好嗎?
葉曲捫心自問了一瞬,反應過來他話裡暗含的意味,滿臉無奈地長歎道:「我不是小孩子。」
想哭就哭,這是說她心裡幼稚呢。
可是論善變,論記恨,論心裡彆扭程度,恐怕徐景鳴比她還幼稚,怎麼就總喜歡說她像個小孩子呢?
他有說她是小孩子嗎?徐景鳴看了一眼通話時間,「才哭了3分鐘,是不夠資格。」視線往身邊某個好奇心和八卦心氾濫眼裡放光追上來的人身上斜了斜,又補充道:「至少也要超過10分鐘。」
「切——」
鄭雪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看徐景鳴的眼神卻猜到他在鄙視自己,當場「切」了一聲,故意道:「你有完沒完?那是我手機。」
鄭雪的手機。
徐景鳴微微皺眉,剛好聽到葉曲的聲音:「學姐呢?你跟她在一起啊?」
「嗯,我讓她接。」徐景鳴順勢將手機遞給鄭雪:還你!
說說而已,還當真了?
鄭雪稍一遲疑,徐景鳴已經將手機放在她手裡轉身離去。
這樣就生氣了?
鄭雪挑了挑眉,心情十分愉悅。「葉曲,我只是不敢一個人走夜路,才跟他一起。我跟他沒什麼的,你別多想。」
有什麼可多想的,學姐不是有男朋友嗎?
葉曲沒理解鄭雪的意思,自顧自地彎了彎嘴角:「瞭解瞭解,我沒有多想,你放心。」
不過開學怎麼沒見學姐去找他?難道是因為學姐跟徐景鳴走的太近,吃醋了?
葉曲轉了一圈心思,為自己的想法好笑不已,當下小聲笑起來。
鄭雪聽到她笑的輕快,知道她已經沒事了,剛剛提著的心落回原處,不可思議地往前面看了看,這才敢詢問葉曲這幾天的情況。
她知道c大的軍訓有多變態,所以放心不下葉曲,特意發短信問她,可卻忘記了軍訓的孩子正是心理脆弱的時候,聽到熟悉的聲音不想哭也會忍不住。還好有人給她解圍,不然她有將葉曲弄哭的本事,可沒有讓她笑起來的能力。
掛電話的時候,葉曲抱怨聲夾雜著笑聲,這可是她所不能夠做到的。
不錯嘛,會安慰人了,有長進。
鄭雪側眼打量了徐景鳴一番,忽然一本正經地調笑道:「徐景鳴,我以前小看你了呀!」
「不敢當。」徐景鳴將她送到宿舍樓下,比她還要正經地說,「以後回來晚去找方城,別找我。」
「就找你,我不認識他!」鄭雪白了他一眼,冷哼道,「你要是敢讓我一個人從地鐵站回來,我就跟徐叔叔告狀!」
這是威脅?徐景鳴挑了挑眉,丟下一句話轉身走開,「不怕方城吃醋儘管去。」
他要是吃醋就好了。鄭雪惱怒地跺了跺腳,「徐景鳴你能不能哪壺不開提哪壺!虧我還特意提醒葉曲你過幾天過生日!恩將仇報!」
女生都這麼愛多管閒事?
徐景鳴頓了頓腳,背對著她,不悅的語氣傳來。「管好你自己。」
狗咬呂洞賓!
鄭雪翻了個白眼,「管不好。」
「……找方城。」
「……不要提他!!!」
鄭雪怒了。
什麼人!
能不能考慮一下正在跟男朋友冷戰的她的感受?不安慰也就算了,還非得要一次又一次地揭人傷疤!
*********
&
nbsp;由於被鄭雪提醒過,徐景鳴生日那天,葉曲一大早起來特意先給他發了條短信才去訓練。
雖然軍訓訓得暗無天日,可整個人不能就此與世隔絕,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鄭雪還鄭重的提醒過她,那就不能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況且前幾天聽她哭了半天都沒有不耐煩,葉曲還是很感謝他的。
為了防止教官隨時檢查宿舍,葉曲發完短信就匆匆關了機,直到中午休息的時候才再次開機,等了很長一段時間,卻一條回復也沒有收到,徐景鳴連句謝謝也沒有。
怪不得林娜說他不近人情,客套一下都不會。
葉曲無聲地歎了口氣,又將手機放進櫃子裡。
算了,她心意到就夠了。
不知是對徐景鳴的回復還抱有期待,還是一時疏忽,葉曲將手機放回去的時候忘記了關機,下午全體學生在操場訓練的時候,手機嗡嗡地震了起來。
恰逢輔導員送一個扭傷腳的同學回宿舍,沒有鎖的櫃子一打開,就看到了葉曲的手機,不僅當場沒收,還將葉曲訓斥了一頓。
「葉曲,對不起啊,要不是我受傷,藝姐姐也不會來我們宿舍,害你手機被收還被罵了一頓。」受傷的同學滿臉歉意和內疚。
所謂藝姐姐,指的是葉曲的輔導員李雯依,剛畢業當了輔導員,大不了學生幾歲,而且秀秀說話也和氣,有學生以為她走錯教室叫了聲學姐,於是班會還沒結束,藝姐姐的稱呼就傳遍了整個年級。
「沒關係的,她沒怎麼說我。她就是說宿舍沒有鎖不太安全,以前有人丟過東西,所以才不讓我們帶貴重物品。」葉曲晃了晃手裡的手機,為她說情,「藝姐姐人很好的,你看,她又把手機給我了。」
「那就好,不然我會良心不安的。」那同學點了點頭,又半數落半開玩笑地補充道,「不過你也真是,怎麼不關機?還有那電話,誰打的?來得也太巧了!」
「……一個學長。」
「他不知道你在軍訓嗎?有什麼要緊事嗎?」
「……知道。」葉曲點頭又搖頭,「不知道什麼事,打過去沒人接。」
徐景鳴當然知道她在軍訓,時間不自由,中午不打過來,晚上打過去又沒人接,看起來像是專挑訓練的時候給她打電話似的。
「既然知道,那怎麼……」那同學聳了聳肩,意思不言而喻。
「……不知道。」葉曲欲哭無淚。
這人性格素來難以捉摸,她哪裡知道他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