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老胡兩個就躺在船艙狹窄的上下鋪上,就如同當年我們在醫院的宿舍一樣,我在上鋪,他在下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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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就是船艙那低矮的天花板,我想要把我這些年的經歷告訴一下老胡,但是當話說出口的時候,我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因為的這幾年的經歷實在太長,太長了。
就在我沉默的時候,下鋪的老胡突然說道:「今天過年的時候,我去過你家了,我這才知道你現在就連過年都沒有回家,這幾年在外面挺難的吧。」
「嗯,是挺難的。」我輕輕的回了一句。
「你還是在對付那些鬼什麼的嗎?」老胡繼續問道。
「對啊,這幾年都是這樣,消滅了一個鬼或者殭屍,然後又要去到另外一個地方。幾年下來,就只是感受到了一點,那就是這些鬼什麼的都敵不過人心,它們都是人心險惡造出來的東西。」
「你這一次去到的這個地方,也是要去對付鬼或者殭屍這些東西嗎?」老胡追問了一句。
「不是,我這一次是要去找我的師父,他為了追尋心中的正義,已經失蹤快三年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的下落,所以這一次我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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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我的回答,老胡輕輕的應了一聲,然後就沒有再問我什麼了。隔了許久,老胡才突然說道:「小飛,你打算就這麼一直下去嗎,今年我看到了伯母,她好像老了很多,估計是因為你沒在身邊,擔心的吧。」
老胡的這一句話,讓我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心痛。如果說我這些年最對不起誰,或許就是我的母親了吧。「這一次找到師父之後,應該就會回去了吧,當一個普通的小百姓,再也不出來了。」
「也好,平平淡淡過日子沒有什麼不好了。」老胡附和了我一句。
聽到老胡的話,我只是淡淡的一笑,其實我何嘗不知道是這樣的,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要平平淡淡過日子就行了,太多的事情逼迫著你不得不做出選擇。相比起那些奉獻了自己一輩子青春的衛道者前輩,我真的已經算不得什麼,或許還是我自己意志不夠堅定吧。
看到我沒有做聲,老胡誤會了我的意思,繼續說道:「小飛,或許你現在是見識過大世面的人了,跟我們的思想有點不同吧,我的思想就是能夠好好的過日子就行了,而你注定要見識的世界遠遠比我的要大。也許,我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老胡說到前面的時候,我還想解釋我沒有回答並不是那個意思,但是老胡在說出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後,我把到嘴邊的解釋壓了下來。因為我明白,老胡他這一句話說的沒錯,無論我怎麼想要回到當初的那一份感覺,但是都已經回不去了。
我跟老胡本來是在一個點出發,但是我們卻往了不同的方向,在人生的這一條道路上面我們幾個越走越遠,甚至有可能再也不會交集了。或許以後我們在兩個不同的城市孤獨的時候,才會想起還有那麼一個人,一起走出高中,然後在年華里失散。
「老胡,或許你說的對,在某些方面我們接觸的東西,確實就如同兩個世界一般。但是有一點永遠都沒有改變,那就是你還是我的兄弟,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這一點都不會改變。」
在我說完這一句話的時候,老胡沉默了許久才回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我害怕失去。」說完這句話後,我們兩個就再也沒有說什麼了。
夜色深了,除了海浪讓小船的搖晃外,就是外面的波濤聲。其實認真來說,我已經有一個晚上沒有睡覺了,也就是在飛機上補睡了一個多小時。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海中卻沒有什麼睏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馬上就要找到師父,還是因為要面對蓬萊仙境這個地點,或者說是要面對至尊了。
無論我心中怎麼暗示自己邪不勝正,我心中對於至尊還是有著一種天然的恐懼。就如同人類最害怕的就是未知的東西一樣,至尊對於我來說同樣是未知的,所以我對至尊有著天然的恐懼。
就在這個時候,駕駛室裡面突然響起了輕聲的音樂聲,應該是歐陽這小子晚上開船一個人無聊了,所以才選擇了放一點音樂來調劑一下。不過這一首歌卻讓我觸動很深,因為它帶起了很多當初我的回憶。
睡在我上鋪的兄弟,睡在我寂寞的回憶,你曾經問我的那些問題,如今再也沒有人問起……
這一句句的歌詞傳來,就如同當年我跟老胡的經歷一樣,聽著老狼這一首《睡在我上鋪的兄弟》,我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或許能夠追尋的,也就是當初那一段寂寞的回憶。
小船就這樣一直在海上漂泊了三天,這幾天接觸下來,巫天跟誠然兩個人要熟悉了許多,雖然依舊還是沒什麼對話,至少兩個人之間沒有發生什麼摩擦。
同樣的這幾天,也是我這一段時間以來最放鬆的幾天,沒事在甲板上面曬曬太陽,還能夠釣釣魚。暴風雨來臨的前奏,永遠是這麼的安靜跟祥和。而我,馬上就要面對那一場狂風暴雨。
其實正常來說,第三天的晚上就能夠達到地圖上標的這個小島了,但是我跟巫天和誠然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第四天清早再去到這個小島上面。雖然我現在心情非常的急切,但是我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夠急於一時。對於這個小島我們一無所知,哪怕就是成哥,也僅僅是聽到了他二師伯的描敘。現在幾十年過去了,這個小島到底怎麼樣了,誰也不知道,也沒有留下任何的記錄。已經知道了當初發生過恐怖的事情,如果還要選擇晚上上岸的話,風險實在太大了。所以我們幾個一直就在小島的十幾公里外漂浮著,一直等到了天濛濛亮,歐陽才發動了船,我們往著小島方向開去,看著一塊陸地在我的眼中慢慢的放大,我就知道我終於要面對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