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沒有理會那名女記者,雖然她遞過來的名片向暖收下了,但是她並沒有打算接受她的採訪。
與蘭姨買好菜後,她們就回去了。不得不說何慕深安排保鏢跟著也不是全無好處的,至少有些不必要的人是無法靠近她們的。
到家後,向暖還是圍上圍裙進了廚房親自動手去洗魚了。
「這麼腥,我來就好了。」蘭姨阻攔。
向暖只是笑著搖搖頭,「阿深,指名要吃魚的。燔」
蘭姨一聽愣了下,也笑了起來,「他要吃,我給洗好你做就是了,還非得自己弄的一手腥味的……」
話雖是帶著些埋怨,可蘭姨那盪開眼角魚尾紋的笑容還是表明她心中的高興窠。
何慕深回來時,向暖剛剛從廚房出來,看到他怔了怔,隨即就看到他嘴角上露出一抹笑意。
向暖嘴一撇走到餐桌上把手上端著盤子放到桌上。
哼,看他那得意的小樣!
心中憤憤然。
向暖才把菜放好在桌上,一回頭就撞進了他的懷裡。
「你做的紅燒魚。」他眼睛看了眼桌上的菜,笑意漸深。
向暖抬起手來,伸到他的鼻子前,「你聞聞,腥不腥?」
何慕深卻一把抓住了向暖的白皙的小手,張開嘴就咬了一口。
「啊……何慕深,你屬狗的吧!」向暖一驚,本跟他鬧著玩的呢,沒想他上來就張嘴咬她。
向暖一把從他嘴中奪回自己的手,轉身就往廚房跑去。
何慕深看著她倉皇逃離的背影笑了笑。
她手上一點也不腥,何慕深卻在想他這樣好似有點偷腥的味道呢。
晚飯時候,向暖吸取了昨晚的教訓,堅決不坐在何慕深的身邊,坐他身邊簡直是太危險了。
所以,向暖特意在廚房磨蹭了會兒,等何慕深跟蘭姨都坐下了,才在蘭姨身邊做好,端起碗開始安心的吃飯。
何慕深只是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笑了笑,逕自的挑了一筷子盤裡的紅燒魚放入碗中。
向暖低著頭扒著碗裡飯,其實很想問他關於甘茂河的那事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董培聿有沒有什麼行動的。
雖然如今怎麼看都是何慕深佔著上風,董培聿不僅失了甘茂河,還被大眾盯著,但向暖心中還是有些不安。
「頭再低都要埋到碗裡去了,這麼大盤魚,怎麼一筷子也不動的。」何慕深聲音從對坐傳來。
向暖抬頭望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回了他一句,「我又是貓,才不愛吃魚呢。」
蘭姨聽了在一旁捂著嘴偷笑。
何慕深眸光一深,隨即薄唇勾了勾,「我看是某人笨吧。」
向暖顯然有些沒反應過來這話裡的意思。
何慕深把魚往向暖面前推了推,「魚肚子上刺少。」
向暖抬眼看去,這才發現魚肚子還在呢,按說著一般的吃魚不都先吃魚肚子嗎,可何慕深卻是把魚尾巴給吃了,留了魚肚子給她。
等等……
他是怎麼知道她不太會吃魚的?
她在他面前好像沒被魚刺卡到喉嚨過吧。
楚宇陽才三歲時就會吃魚了,而且很是愛吃,可向暖都快三十歲的人,吃魚還是常常被卡住,導致最後她都不太敢吃了。
就因這兒,楚宇陽這才愛喊她楚小笨的。
想到楚宇陽,向暖忽然就想起他之前答應的他從美國回來後帶她去看楚宇陽呢。
向暖抬頭看向何慕深,眼神有些殷切,但也不知道他看懂沒。
晚飯過後,何慕深接了個電話就抱著一堆文件上樓了。
向暖看他也沒跟昨日那樣叫她上去陪他一塊加班的,就在樓下幫著蘭姨收拾了會兒。
想著她上去估計他打擾工作,還是晚點上去的好,不為別的想想自己如今還疼的腰,她也得在下面蹭到十點再上去的。
可是事無鉅細的蘭姨一收拾好廚房就給何慕深跑了一杯普洱茶,「給阿深送上去,別讓他多喝咖啡的,大晚上的喝多了不好。」
唉,向暖無奈,結果那杯茶,看了眼牆上的掛著的壁鐘,才剛剛八點,希望他現在正忙著,沒有空離她!
上了樓,向暖敲了敲他書房門,「阿深,我進來了啊。」
說著沒等他應聲就推門而進了,「蘭姨給你泡的茶。」
向暖一臉笑意的躬身把茶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何慕深笑著睇了她一眼,「還以為今晚你要躲在樓下不上來呢。」
額……居然被這男人看穿了!
向暖立馬就甜甜的朝他笑了笑,竟是討好,「我不是怕上來打擾到你了嘛。」
看著向暖那笑容何慕深眸色一深,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於自己如今這麼容易被她影響似乎有些懊惱。
終於有些明白為何有那麼多
君王會沉迷與美色了,那一顰一笑都牽動著心臟的感受真實有些不好受。
「這些你去試著處理一下,拿不準的統一列出來,等會兒一起給我。」何慕深突然甩來一堆文件,嚴肅著張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話說要壓搾她給他當苦力,還這麼一副態度,真是太橫了!
雖有怨念,但向暖還是抱著文件準備去一旁的沙發。只是屁股還沒坐到沙發上,他又沉聲的勒令她出去。
「出去自己找地方辦公。」
「……」向暖無語。
扭過頭去瞪著他的眼睛只差沒噴火了。
什麼人嘛。
連書房的沙發都不給她用的!
「一個小時後給我。」
那語氣儼然一副對待下屬,吩咐工作般的。
可她又不是他何氏的員工。她好歹也是楚安的總裁好不好,從來都是她板著臉訓別人的,在工作上還沒人敢這樣對她說話呢。
向暖簡直是氣瘋了。
出去就出去!
哼,今晚別想哄著她回來了!
向暖抱著文件扭頭就出去了,要不是想著蘭姨在,她一定狠狠的摔上他的門。
向暖去了楚宇陽曾經睡過房間。
小傢伙曾經在這兒住了有一段時間,所以屋裡楚宇陽的東西一應齊全,還有著很多兒童的玩具,都是男孩子愛的小汽車、小飛機的。
這些東西從楚宇陽走後一直也沒人動,都原封不動的放在這兒,而且看樣子蘭姨每天也有打掃的,都不見有灰塵的。
向暖撲到柔軟的兒童床上,爬了一會兒,才哼哼兩聲的拿起一旁的文件開始看著。
何慕深之前說的一個小時時間向暖根本就沒在意,氣頭上呢。
所以她一直都是不緊不慢的看著,看到後來都有些困了,但還是撐著眼皮都看完了,只有兩份文件裡的合同她覺得有些問題,她折上了個角做了個記號,然後就睡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
意識混混沌沌間,向暖好似感覺有小蟲子東西在她臉上蹭啊蹭的,好癢,她伸手去拂開,臉上不癢了,脖子又開始癢了。
向暖最後終是難受的撐開了迷濛的眼,眼皮一打開,就看到何慕深的那張臉,湊在她面前,嚇得向暖立即就有了片刻的清醒。
「你是怎麼進來的?」她明明記得她進了來時反鎖了門的。
何慕深對於這麼白癡的問題自然是不屑浪費口舌回答的,「去洗澡。」
「我困……」向暖眼睛又耷拉下來。
何慕深輕歎了一口氣,伸手抱住了她,「我抱你回房。」
「不要……」向暖立馬就反抗的要從他懷裡掙脫下來,「我今晚就想睡這兒!」
「何慕深,你放我下來。」看何慕深已經抱起自己站直了身子要往外走,向暖更是急了。可是推了他半天,依舊被他牢牢地抱在懷裡。
「你乖點,過段時間我帶你去看他。」何慕深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她說了句。
那個他是誰,他們都清楚。
本還在掙扎的向暖,怔了怔,瞬間眼睛就有些紅了,「過段時間,是什麼時候?」
「你不要騙我了,之前說好的從美國回來就帶我去見陽陽的,如今又說過一段時間,誰知道過一段時間是要過多久啊……」
向暖抓著他胸前的衣襟,抬氣頭滿眼淚光的看著他下巴堅毅的輪廓。
何慕深低頭與她對視良久,最終似乎終是無奈的妥協了般的,「這週五出發如何?」
向暖一聽,抹了抹眼中的淚,似是有些不太敢確定一般,「真的嗎?週五?」
今天週二,週五那就是後天了。
何慕深一語不發的抱著她大步的回了他們的臥室,躬身將她放在了床上。
向暖卻忽然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脖子,不讓他起身。
何慕深也不急,就那樣俯身跟她對視著,下一刻她的唇就主動的送上來了。
「阿深,謝謝你……」
何慕深撐著手臂的身子往下壓了壓,湊近她,聲音低沉,「再說一遍?」
向暖一聽,怔了怔就立馬的湊到他耳垂邊上,吹著熱氣,「老公,謝謝你……」
何慕深的身子驀地一僵,下一刻就整個人都壓下來了,「這可是你自己招惹的,等會兒別哭著求饒。」
說是不慌那是假的,誰知道他又要折騰她多久呢,何慕深如今在她這兒還真徹徹底底的成了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混蛋了。
「老公,我好困的,你剛剛說了讓我睡覺的。」向暖無奈,雙手有些無力的抵在他胸前,話語裡怎麼聽都有著求饒的意味。
何慕深低下頭,輕輕的含住那一張一合的小嘴,吻了吻,似挑/逗似安撫,「我會溫柔點的……」
向暖臉一紅,只能撤開小手,乖乖的讓
他讓他吻了,「不許弄的明早我又起不來哦……」
向暖又不放心的補了句,對於何慕深在床上的折騰勁,向暖實在是怕了。
何慕深一聽立馬就笑了,隨即就壓住了她的唇。
「唔……」這下向暖是再說不出話來了。
隨著他的吻,身子開始漸漸的升溫、發燙……最後,徹底與他交纏在一起……
一輪結束,向暖喘息的窩在何慕深的懷裡,臉上的潮紅還沒褪去,抬頭問,「阿深,這週五我們真的去見陽陽嗎?」
他不給個確定的日期時,她心中埋怨,如今給了激動欣喜後她倒是有些不安了。
「嗯,再不帶你去見見他,我怕你給我跑路了。」他似笑非笑的打趣著。
向暖一聽輕輕的掐了一下他的腰,嗔怪道,「我倒是想跑,可是啊,某人實在是太可惡了,整日跟看犯人一樣看著我的,那是一點機會也不給我的。」
「機會?」何慕深挑了挑眉,「我給你,你要不要試試。」
這話說得,那語氣聽著就讓人毛骨悚然,她可不敢試。
向暖立馬就一臉諂笑的摟住了他,「這麼好的老公,我才捨不得呢。」
「馬屁精。」
何慕深面無表情的送了她三個字。
向暖哼哼兩聲咬了他一口。
這樣一鬧,本打算放過她的何慕深又再一次壓上她,「這一次,是你自找的。」
「喂,你起來啦,別說話不算數啊!」向暖推他,推不動,向暖掐他,他也不動。最後無奈的只能瞪他了,「你還鬧!」
「你點的,不找你滅找誰呢。」
「你想找誰?」向暖一聽就故意板起臉來。
何慕深聞言,驀地笑出聲來,「可不是你這楚小笨嘛。」
「……何慕深!」
向暖惱怒的喊叫了他一聲,隨即又道:「誰許你這樣叫我的!」
居然學者楚宇陽叫她楚小笨!
一想到這兒,向暖忽然想到到之前餐桌上的那一幕,「話說是楚宇陽告訴你,我吃魚老愛卡到嗎?」
何慕深只是笑的吻她。
一次跟楚宇陽一起吃飯間,他對著一盤魚,指著魚肚子說,「何慕深,我們家小暖比較笨,不會吃魚,所以以後,你記得要把魚肚子都留給她。」
想到那個楚宇陽,何慕深心中也是有些滯悶難受的,他虧欠這個孩子太多。只希望以後可以有機會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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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向暖隨何慕深的車出門去上班。他先送她去楚安,然後再繞道回公司。
「今晚我可能不回家吃飯。」下車時向暖回身對一旁的何慕深說道。
只是那話一出何慕深就臉上立馬就露出不悅的神情來,向暖只好笑著湊過去,抱著他的胳膊道,「話說你如今每天都沒應酬嗎?」
這真是一點也不科學的!
堂堂何氏總裁每晚都能按時回家吃飯的?
「晚上要去幹嗎?」
「……」向暖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難道告訴何慕深晚上她要約江元城吃飯,跟他討論一下她離職後的公司的問題。
就在向暖心中想著怎麼說出口何慕深會稍微不那麼生氣時,他卻一句話把她震到哪裡去了。
「你可別忘了,如今我是暗中派人看著你的。」
「……」
向暖張了張嘴,頓時有股好似自己出軌被抓了般的,她怎麼忘了這茬事呢。
「老公,你這到底是保護我呢還是監視我呢。」
一想到如今她做什麼都逃不過何慕深的眼睛,向暖就覺得有股芒背在刺的感覺。
「自然是保護,順便也能防止你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向暖額頭上瞬間就出汗了。
「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向暖立馬就瞪大了眼問他。
她是為了工作好不好!
何慕深只是神色淡淡,丟下兩個字,「心虛。」
本想湊上去吻一下他,討好下的,可礙於司機還在前面,向暖終是沒那麼厚的臉皮,只能跟個小孩一樣搖著他的胳膊撒嬌起來,「我就是工作上的一些事要跟……跟他商議下,不然我不放心啊。」
那個『他』是誰,向暖知道她不說何慕深也是知道的。
何慕深臉色依舊沉著,兩人僵持了有一會兒,他忽然開的道:「不用交接了,你還是繼續留在楚安吧。」
向暖一聽了愣住了,隨即放開了他的胳膊,「何慕深你什麼意思?耍我玩呢!」
「之前讓你從楚安離職都死活不肯的,如今怎麼……」
「你少在那兒跟我東拉西扯的,都離職信都準備好了,董氏那邊的事情我也準備的差不多了,你如今跟我說讓我繼續留在楚安,你說你過不過分!」
向暖截斷了何慕深的話,看著他嘴角還帶著淡淡的笑意,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了。
「不跟你說了,我上去了,一會兒又該遲到了。」
向暖說完就推開麼車門下車了。
早會上,向暖一直都較為沉默,讓下面的各自匯報,遇到有什麼需要定奪的,她都一改往常的把事情丟給江元城。
「江副總,你怎麼看?」這似乎是向暖今天早會上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了。
一開始江元城倒是很是認真說著自己的看法,到後來向暖再問他時,他看向向暖的眼神就變得各外的幽深了。
面對他探究的眼神向暖也沒迴避,反而是坦蕩的與他對視著。早會的氣氛有些微妙凝重,所有的高管都感受到了,一散會大家都紛紛除了會議室。
向暖手下那一堆文件裡壓著一封離職信,原本總裁自動請離是不需要寫辭職信的,但是向暖還是為準備了一封。
「是準備要走了嗎?」會議室裡只剩她和江元城兩人了。他嗓音低沉的問。
向暖被那低沉的話語問的一愣。抬頭朝他看去。
她從沒告訴任何人也沒透露過她要離開的楚安,他卻一猜就猜到了。
「看來就是真的了。」向暖沒回答,江元城靠在柔軟的老闆椅上,點了一直煙道。
向暖看著坐在那兒逕自抽煙的男人,這是從香港回來後,第一次真麼認真再看他,他消瘦不少,整個人的臉色也變差了很多,看上去給人讓人感覺很是低沉萎靡。
「元城,你是不是很後悔……」
向暖猶豫了開口問。
至於後悔什麼她沒有明說。但向暖知道那個孩子沒了,他心中定是自責難受的。
最近很多事她都推給江元城,秘書張茜在電話裡語氣似乎有些隱隱有些埋怨,說:「副總,最近都很忙,幾乎每日都加班到深夜……」
言下之意是她這個總裁太清閒了,什麼事都指望這江元城。可向暖卻覺得讓他累一點好,除了她即將離開楚安這個原由,更多的她也是理解他那種找不到出口發洩的心情,所以多點工作也未免不是好事。
「晚上我在御園訂了位子,到時候再詳談吧。」
向暖起身除了會議室,算是默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