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沒等董培聿說完就抓著手包,步伐匆亂的轉身往咖啡廳外去了。
已經不需多聽了,向暖的一顆心早已沉入谷底。
董培聿說:「這一場,他敗了,他只是沒想到何慕深對親生兒子也能如此狠心。」
那個男人當然可以狠得下心,因為楚宇陽更本就不是何慕深的親生兒子!
他自然可以不心疼。
向暖攔了輛出租車,直接去了何氏集團的大廈窠。
一路上向暖腦子裡不斷回想著當時情景。董培聿說的沒錯。
甘冬梅就算是再怨憤與何慕深帶著兒子來了董家,也不會再董偉國在場還一心要想把這個孫子留在身邊的時候動手。
張嫂跟隨甘冬梅多年,自然也不會自己擅自主張的。
那麼……
想到那時張嫂那副委屈的有苦難言的表情,還真不想是裝出來的。
楚、宇、陽,這個混蛋——
向暖咬牙切齒的在心中恨不得把那混小子拎起來打一頓。
真以為他自己身上長的不是肉嗎?
至於何慕深,向暖還真有著拿把菜刀跟他拼了的心,居然這樣對她的兒子!
向暖大步的衝進了何氏集團。
「這位小姐,請問您……」
向暖抬眼掃了前台的小姐一眼,一看就是個新來的,沒眼力勁。居然會不認識向暖。
就上次楚安m&y秀展後,何慕深當著眾多媒體的面公然的擁她熱吻後,向暖的底細就該被何氏的女員工給翻了個底朝天了吧。
向暖如今正在氣頭上,沒有閒工夫與她過多的解釋,啪的一聲,把她早上與何慕深去民政局登記的紅本拍在了前台的那位小姐前。
「看清上面的名字與照片了嗎?」
「……」
前台那位小姐,瞪大著眼,捂著嘴早已嚇傻了。
「我來找我老公,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那前台小姐的頭立馬就如撥浪鼓一般的點了點。
向暖抓起結婚證,就大步的何慕深的專用電梯走去。
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了什麼又折了回來,對著前台的哪位小姐說了句:「對了,忘記告訴你,你們何總與我是隱婚,隱婚的意思呢,就是不希望這件事傳出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
那女孩愣著神,明顯有些沒反應過來。
「如果這件事傳出去了,惹得你們何總生氣了,那麼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哦,炒魷魚是小,要是從此被封殺的找不到的工作那就可憐了,你看看你還這麼年輕的。」
向暖拍出結婚證後就瞬間後悔了。
她剛剛還真是被氣昏了頭,居然幹出這麼腦殘的事情來。如今也只能藉著何慕深的威名先唬住這位一看就涉世未深的新來的前台小姐。
那位小姐聽著向暖一說,立馬更緊的摀住了嘴,她剛剛差一點就大叫出來。
看向暖一直盯著她,她立馬就連連點頭,「何太太,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你剛剛叫我什麼?」向暖皺了皺眉,問道。
「啊……我……」
「楚總,記得要叫我楚總!」
向暖說完就不在逗留的轉身再一次望何慕深的專用電梯走去。
這架電梯直接到何慕深的辦公室的樓層。
向暖來過一次何慕深的辦公室,所以,出了電梯她熟門熟路的邁著步子大步朝何慕深的辦公室走去。
「楚總,您找何總嗎?」陳敏率先看到了向暖,立馬走上前去,語氣恭敬的問道。
向暖停了停步子,看了何慕深辦公室關著的門,「何總在辦公室吧?」
陳敏點了點頭。
「辦公室沒有其他人吧?」
「沒有。就小少爺在裡面。」
向暖點了點頭表示知道。很好,都在。
今天他們倆向暖一個也不會放過。
居然這樣把她蒙在鼓裡!
「那我進去了。」向暖說著就直接推門進去了。
一進門,向暖就看到何慕深就坐在那寬大的紅木上後低頭好似審閱什麼文件。抬頭見她突然進來,他神色微微愣了一下。
「怎麼來了?有事嗎?」何慕深本來在一抬頭看到向暖時眼中有些驚喜的,只不過很快他就發現她的臉色好像不對。看著自己的眼神也是冷的。
向暖掃了眼寬大明亮的辦公室裡,並沒有看到楚宇陽身影,剛剛陳敏明明說……
「剛玩的有些累,在沙發上睡著了,我把他抱進裡間了。」何慕深一眼就看出她的目光是在找什麼。
向暖循著他的目光望了眼一旁緊閉著的門。
沉默了會兒。
向暖把眼神重新望向何慕深。向暖第一次那麼無畏的、那麼毫無躲避的想要看進他那深邃的眼眸深處到底藏著的是什麼。
「剛剛董培聿來找我了,你猜他跟我說了什麼。」
何慕深眸色一沉,握著黑色簽字筆的手一緊。
他眼中的變化,向暖看的清楚,不禁嘴角露出些嘲諷的笑意來,「何慕深,那天去董家之前,你對陽陽說了什麼?你怎麼能那麼狠心,他只是個五歲的孩子,你怎麼可以……」
向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眼中漸漸蘊上一層晶瑩的水霧。
「董培聿跟你說的?」何慕深神色已恢復冷靜,話語是一貫的清冷。
「沒錯。」
「他說你就信?」
「……」
向暖的呼吸一下一下的變得很重。
一雙晶瑩的眼緊緊的盯著何慕深,空氣中好似都是壓抑著人胸口悶著疼,向暖閉了閉眼,過了好一會兒才又睜開。
一片沉默中,向暖聲音滿是低啞打破那沉靜,「那你說。」
「何慕深,你敢跟我說,那只是個意外嗎?你敢說在去董家之前,你沒有對陽陽說過什麼嗎?」
何慕深眸色愈發深重。嘴唇一直緊抿著。
向暖卻是一句一句的緊逼,「現在我來聽你說。你倒是說話啊。」
四目相望,向暖眸色閃著抹傷痛,而何慕深只是眸色濃重的好似一潭冰湖。一時之間兩人就那樣的僵持著。
許久之後,向暖感覺自己的腿腳已經開始變得有些麻木了,抬腳就要往裡間走去,他不說,那她就去問楚宇陽。
她一定要好好問問那個混小子,何慕深到底對他說了什麼,居然這樣不愛惜自己,故意的把自己的整條胳膊都撞到那麼滾燙的茶水上。
何慕深看到向暖的動作,立馬就起身了,大步的攔著了向暖的步子。
「向暖,你冷靜點,聽我解釋,好嗎?」何慕深伸出雙手一把抓住了向暖單薄的雙肩。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剛剛問你的,你一句也不敢答,事實早已擺在眼前。」向暖抬頭盯著何慕深的眼中滿是怨怒,「你如今還有編造出什麼謊言來騙我?」
「向暖,你可以不要這麼激動,聽我……」
「住口!」向暖激動的大聲的打斷了他的話。
「何慕深,我不要求你想對待親生兒子那般對待楚宇陽,你可以利用他,你也可以不愛他,但是你不能這樣傷害他,你怎麼可以讓他一個五歲的孩子為了你的一己私利,遭受那樣的痛呢……」
向暖的說著說著整個眼圈就紅了,眼淚瞬間就如斷線的珍珠一般七零八碎的不斷往下落,瞬間整張慘白的臉上已是溝壑從橫的淚水。
這一刻向暖是真的後悔了。
她為了擺脫袁紹東那頭狼子野心的惡狼,親手把自己和楚宇陽送進了何慕深這頭冷血無情的虎口裡。
向暖知道何慕深只要是跟楚宇陽說他那樣做會對她有好處,會幫她解決很多很多難題,楚宇陽就一定會聽他的話去做的。那怕是那麼滾燙的茶水,楚宇陽也是……
此刻,向暖心中是那麼的痛,好似一根根的針不斷往她心頭紮一樣。
原來這就是人們所說的痛似錐心。
「向暖,你給我冷靜點!」
一項無論遇上什麼事,都能冷靜自持的何慕深,此時,被不斷朝他哭喊著的向暖弄得心中亂成一團。
「冷靜?何慕深你讓我怎麼冷靜!他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是沒法理解那種血肉相連的疼痛的……」
「誰說他不是我親生兒子——」
何慕深被情緒失控的向暖激的徹底的沒法冷靜了,忍無可忍的朝向暖沉聲低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