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如影看到泉水不斷的被吸走,心中不禁大駭,看著還在對面的鍺天予,心頭滿是擔憂。只見鍺天予緊緊的抓著身前的龍雕,半掛在牆壁之上。身下的泉水,早已離鍺天予有了數尺。
司如影此刻幾乎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池中的泉水以極快的速度乾涸,池底離上面足有十幾丈之深。石壁上除了鍺天予現在所抓住的石雕,沒有其他可攀附的東西。池壁由於泉水多年來的沖刷,更是光滑無比。鍺天予一旦摔下去,便是性命堪憂。然現在鍺天予緊緊抓著石雕,情況亦是好不了多少。
既已找到這『游龍戲水』的機關,鍺天予自不會就此放棄。方纔這泉中的水急速退去,明顯便是他將夜明珠放到龍口之後的結果。
泉水退走,必有隱情。鍺天予立刻回想著跟隨季冽南進入皇陵後的一路所見,推想著這『游龍戲水』的機關,到底還有何玄機。季冽南既是指引這裡會是離開皇陵的關鍵,那麼,鍺天予立即猶豫著看了一眼夜明珠,再順著它所散發出的光芒看去,果真在龍頭前,看到了幾點黑色的陰影。
夜明珠被含在石龍的口中,以石龍的建造,前方不可能出現這種多處斑點的陰影。此刻若是細細看去,這些陰影的斑點亦是按照北斗七星排列。
司如影等人距離太遠,根本看不清鍺天予那邊現在的情況。司如影心下只想鍺天予先回來,這樣僵持下去,時間長了,體力肯定支撐不住。
但是此刻鍺天予並不打算半途而廢,自不會聽司如影的話就此收手。只見半刻鐘的時間過去,司如影愈發的心急如焚,鍺天予抓著石龍雕像的手亦被刻出了鮮血。
然在鍺天予幾乎便要墜落之時,原本十分光滑的池壁,此刻竟漸漸形成了一個個的台階,環繞四周,上下往上,此刻鍺天予便是穩穩的落定在了距離石龍不遠的台階之上。雖有驚險,卻十分穩當。
司如影看著幾乎見不到底部的深淵,有些心驚,這環繞在池壁周圍的石階便是他們現在唯一能走的路。但是,這卻是一直往下的路,司如影真不知該不該賭此一次。
鍺天予落定之後,並沒有站在台階上多作停留,而是立刻施展輕功回到了司如影的身邊。
看著司如影有些瑟瑟發抖的身體,鍺天予知曉剛才的事定然是將她給嚇壞了。也知,現在這出現的台階,讓她心中有些猶豫。
「相信大師父,既然他指引了這裡,就一定能有出路。」鍺天予緊緊的握住司如影的手,見其雙手均十分冰冷,不禁心疼的捧在手心,細心的喝著氣。
看到鍺天予如此,司如影終是點了點頭,「嗯。」
現在好不容易出現的石階亦是鍺天予受了方寸的苦才換來的,她同樣是不能讓鍺天予的辛苦白費。
在鍺天予和司如影均走上石階時,歐陽雲禎與其他人亦是緊緊的跟上。倒是翟臨夜和幾個執著的想要跟著他找到寶藏的人還在猶豫。
先前翟臨夜亦是仔細的看過這裡,卻沒能找到其他的玄機。然而,他們所帶的食物早已在奔逃的過程中掉落,沒有食物充飢,他們在這裡稱不了多久。
這樣一來,掌握好每一個時間,對他們來說便極為重要。眼下這裡已沒有其他的路可走,翟臨夜只得選擇先隨他們下去。
在鍺天予和司如影一步步走到最下面時,卻漸漸發現這底下,竟還有一個陵寢。這點,季冽南之前根本沒有提到的。但這個陵室外面的外觀,與鍺天予和司如影所見到的並無異別,所以鍺天予和司如影才敢直接如此推斷。
鍺天予試著按著季冽南所用過的方法開啟這座陵室的大門,只見兩道石門緩緩震動,便是往兩邊縮去。在石門打開的那一剎那,眾人只覺得從裡面身寸出來的光芒極為耀眼。
司如影瞇了瞇眼,在適應這種耀眼的光芒之後,才緩緩將雙眼睜開。但眼前所見之像,卻讓司如影頓時驚在了原地。
入口之後,由貨真價實的黃金所雕刻出的兩條金龍威風聳立,其後,便是各種數之不盡的珍寶擺放在案台之上,珍珠瑪瑙夜明珠,這些只是一部分罷了。
裡面擺放的箱子,不下一百口,每口箱子打開,裡面裝著的都是奇珍異寶,價值連城。而這座陵室中的裝飾,全部都是由黃金做成,整座陵室金碧輝煌。
原來,這座皇陵之中,的確是有寶藏,並且這裡真正所有的寶藏,更比翟臨也與歐陽雲禎原先所推算的要多得多。
「原來寶藏竟是藏在這裡,鍺天予,若非是你,我們也不可能輕而易舉的將其尋到。」翟臨夜用扇子挑起一串珍珠,神色之中,亦是隱藏不住的興奮。
即使對於尋找寶藏一事,翟臨夜之前並未放棄,但是,最後能不能真的找到寶藏,翟臨夜卻不敢抱著絕對的希望。然而,現在他本是在無奈之下,才跟著鍺天予和司如影來了這裡,偏偏便是如此機緣巧合。
「發財了發財啦,哈哈哈。」那位大哥不停的往衣兜裡塞著珍珠和黃金,不禁興奮的大笑。而他所帶進來的那些小弟們,此刻亦是正興奮的做著和他同樣的事。
鍺天予與司如影相視一眼,看著這滿室的珠寶,和為此瘋狂的人們,心中頓時有些陰鬱。
鍺天予記得,季冽南曾經與他說過,這皇陵之中,根本就不可能有寶藏。到底是季冽南不知,還是有意隱瞞,這點,司如影與鍺天予現在無從探究。
但是,這批寶藏現世,卻注定了一場殺戮與爭奪的開始。
現在鍺天予和司如影唯一想的就是能從這座皇陵中出去,或是盡早與季冽南會和,顯然莫名出現的寶藏,根本不是他們所
想要的東西。
石階通來的是這裡,難不成出路會在這間放滿寶藏的陵室之中?這一點,已經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寶藏已經尋到,翟臨夜亦沒有理由再作其他的折騰,現在要緊的便是想辦法找到出去的路,再將這批寶藏慢慢運出去。
現在,在這裡所有的人,幾乎是齊心協力為著共同的目標努力。或許,命運卻是在與他們開著玩笑,這一次反而無論如何也再找不到其他的出路。更因不小心觸動了機關,進來的石門已經落下並無法再打開。
如今他們被關在這裡,沒有退路,亦不能找到其他的出路。這種情況已經僵持了許久,然而,他們被困在這裡,無法得知外面的情況,更無法得知晝夜的交替,根本也連自己被困了多久都不得而知。他們唯一可以清楚的是,體力已將近耗盡。
除卻鍺天予,歐陽雲禎,翟臨夜因長年習武,身體底子稍好,還能勉勉強強外;那位大哥和所帶的一批小弟們,幾乎已經軟塌在了地上,無力起身,更別說是再去探各處的情況。
司如影也因有孕在身,再禁不起折騰,只躺在鍺天予的懷中,從他身上汲取著溫暖。
「俺想俺媳婦,也想俺兒子,俺不想死在這裡,俺還想拿很多財寶回去讓他們過上好日子。」那位大哥抬頭望著上空,眼淚止不住的刷刷流出,聲音哽咽到了極點。
他此話一出,跟著他來的小弟們亦都是忍不住落下了淚,「俺想俺娘,」
「天予,你說,我們是不是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司如影艱難的扯了扯嘴角,此刻臉上雖還有著笑意,卻已經盡顯虛弱蒼白。
司如影原本也不想抱有這樣的想法,可現在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她們沒有水,沒有食物,只有能看不能吃的珠寶金銀。大家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找到出路的可能性已越來越小,更何況,司如影亦是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
「保持清醒,現在還沒有到最後,不要絕望。」鍺天予輕輕的拍了拍司如影的臉,見她如此,鍺天予竟覺得自己只能焦急卻做不了任何事。
他沒辦法找出這裡的問題,沒辦法找到出去的路,沒辦法保護好她和孩子。
翟臨夜心裡極為焦躁、憤怒,用力的踢了幾腳牆壁之後,亦是緩緩的倒下。看著已經到手的寶藏,他滿心的不甘。為什麼,為什麼明明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卻反而變得無路可走。明明之前那麼多的泉水,在這裡卻一滴都看不到。
呵呵,如果這裡的人全部都出不去,或許,事情也沒有那麼糟糕。反正這批寶藏他得不到,別人也得不到。如今整座皇陵已經毀得一塌糊塗,在外面又有誰都知道,寶藏會在這裡。
大家都一起死了算了罷,反正這世上,他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七兒,在他死後,亦可以再重新尋個駙馬,歐陽御那麼疼她,怎會讓她孤苦一生。
對於歐陽雲禎,在這種境地下,已沒有任何的想法。若是到他真的走不了,動不了的那一刻,亦只得聽天由命。但是,這種絕望,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