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他們不得不作最壞的打算。
「如果最終真的什麼也找不到,就這麼直接告訴那位鍾姨娘罷。」司如影不禁微微歎了歎,現在那人是生是死,也不是司如影能夠決定。時間越長,還活著的可能性就越小。
「再過一段時日,如果依舊沒有消息,我會派人去告知,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鍺天予對司如影這般說著,眸色,卻是不禁暗了暗。
「如影,這些事情,你不用多費心。凡是你記掛的人和事,我都會幫你處理。」鍺天予說得極為認真,於他心底,現在是極不願司如影再勞心費神。但是,司如影有自己的想法,他無法太過干涉,只能順從著她的意願。
現在,七兒平安無事,柳家商號和處理扶蒼國細作,也進行的十分順利。鍺天予心中牽掛的,就是司如影。
「你體內的毒現今如何?還有多少未能清除,還需哪些藥材?」鍺天予緊緊握住司如影的手,關切的問道,此刻,鍺天予同時伸出手指搭在司如影的脈上,想瞭解她的情況。可這番動作,對鍺天予來說,只是徒然。此刻,鍺天予心裡暗惱的,便是他不懂醫理。若是能懂,即便是沒有季冽南那般的能耐救她,也能時刻掌握著她真正的情況。
「我感覺好多了,雖是餘毒未清,但這些,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至於藥材方面,大師父自有安排。若真是那般難找,我想,大師父定會找你們幫忙。」司如影抿唇微笑,將這話答得極為和順。
饒是鍺天予聽起來,也只覺得的確該是如此。但是,鍺天予心底,卻依舊有幾分說不出的擔憂。
司如影的心思到底如何,在這件事上,她到底有沒有瞞他什麼。鍺天予想,如果司如影真的有意為之,他根本亦是很難能夠看透。
眼下,司如影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鍺天予本也是漸漸的放下了心。可鍺天予怕的是,司如影現在的好轉,只是表面上的。
季冽南是司如影的大師父,他雖說是認識,但這交情,怎能與司如影相比。若有什麼,定也是順從著司如影的意思,不會對他說實話。
「如影,不管有什麼,我只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分擔。」鍺天予沉下了心神,便是對司如影開口這般說著。
看著鍺天予如此認真的眼神,司如影心下不禁有些微微震動。難不成鍺天予是看出了她在瞞他的事?
可這不可能,她現在的情況,看起來絕對是有了很大的好轉,沒有任何破綻。
司如影想,此刻,她不能自己亂了心神,原本鍺天予並未覺察,倒因她的疏忽,真的讓鍺天予知道了什麼。
「你我早已交心,我又怎會瞞你什麼。」司如影含著笑意,便是對鍺天予輕巧說道,同時,司如影說到這裡時,神色之間似又想到了什麼,復而便是看向了鍺天予,「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們已許久未曾回去京城。不知,你可與宮裡保持聯繫。你父皇和頤妃,現在的身體如何?」
頤妃和皇帝的異樣,司如影心中一直都記掛著。雖這段時間以來,甚少再談及這件事,但是,司如影心中亦是一直很明白這其中的重要性。
此時將這個問題對鍺天予提出來,一是為了不露痕跡的轉移鍺天予的注意力,而同時,也是想知道實際的情況。
「自上次暗中找太醫沒有問出其他的隱情之後,我也尋了其他的方式再去調查。但是,始終查不到其他。」說到這裡,鍺天予頓時眉頭緊鎖。頤妃和皇帝,都是對他極其重要的兩人。
但是現在,很明顯這兩人都是出了事,他卻無從瞭解,更無法幫忙。鍺天予心底,只願這事到時還能有回轉的餘地,即便是身體有恙,到時候只要他們能想通,願意讓人醫治便好。
「如影,這些日子以來,我心中也一直有個想法。在這些事情告一段路,柳家商號也沒有問題之後,讓大師父進宮一趟。」鍺天予心下亦正在尋思著要與司如影商量此事,現在司如影主動問及,鍺天予便是順勢將心中所想全部說出。
如此,也算提前與司如影商量好此事。這樣一來,宮裡那邊,鍺天予亦是要提前先做好安排。
既然父皇和頤妃均是有意將自己身體抱恙的事瞞著他們,更不願讓司如影診治,到時,要能讓季冽南看出父皇與頤妃的病症,並不能走常路。
「我想大師父也不會拒絕,不過,到時候,別給大師父什麼金銀的賞賜,多給他挑點稀有的藥材。」司如影並不清楚自己還能撐多久,越是如此,司如影就更不希望皇帝和頤妃也在這個關頭出事。
否則,這一連串的打擊,鍺天予如何能夠承受得了。
「等你好後,我們就給父皇添個小皇孫。」鍺天予將司如影攬住,心情雖仍是壓抑,可此刻,亦是對未來有著滿滿的憧憬。「到時,父皇如果還是不同意打消立我為太子的念頭,我便以你要靜養安胎之名,帶你尋個僻靜之地藏起來。任他再想立我為太子,尋不到我們的人,也只得作罷。」
「父皇可是想著,若我能為你誕下子嗣,便順勢尋個由頭,將太子之位給你。你倒好,心中卻是這般盤算。如果讓你父皇知道了,估計得氣得七竅生煙。」司如影輕輕捶了捶鍺天予的胸膛,不禁笑道。但鍺天予說著這些,亦是司如影心中的希冀。她若真的還能有這樣的機會,你該多好。
自鳳汐兒在柳州生死未卜的消息傳來之後,鍺邗便冷靜的再往柳州派了一部分人。一面處理扶蒼國細作之事,一面探尋鳳汐兒的下落。
但,人在眼前時,想要尋她,便是簡單容易。人若失蹤了,再要尋她,便猶如大海撈針一般,難有消息。
原本冷靜沉著的鍺邗,亦在等了幾日得不到消息之後,執意親自去了柳州。
鍺邗親自前去柳州的理由是,柳州細作難馴,需得他親自坐鎮,以早日剷除。但明眼人都能看出緣由,鍺邗此去,為的不是別人,正是鳳汐兒。
鍺邗冷峻,但非無情。一直以來,鳳汐兒為他所做的一切,他又怎會沒有任何感覺。那次讓鳳汐兒冒險去扶蒼國幫他拿細作名單之後,鍺邗心中亦曾有過一絲後悔,他不該讓她去涉險。
只是,他不能後悔,也別無選擇。他的屬下眾多,但真正能夠讓他絕對信任的,鍺邗無法說出幾個。去扶蒼國拿細作名單,除了要能讓他信任,對他忠心之外,亦是要能在任何誘惑之下,都能不改初心,只一心要達成他所吩咐的事。
符合這樣要求的人,只有鳳汐兒一人而已。
那時鳳汐兒到了他限定的期限還未回來之時,鍺邗心中亦頓時生出了連自己也難以道清的情緒。
匆匆帶著屬下趕來這裡,雖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要幫司如影,但更主要的一點,是他聽到了鳳汐兒在這裡出現的消息。
在城外見到鳳汐兒的那一刻,鍺邗能夠感覺到自己是全身心的鬆了一口氣。那一刻,是鍺邗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在乎鳳汐兒,似已經超過了對於一名屬下的關心。
「此去,成瑞王要做好心理準備,你能找到的,極有可能只是鳳汐兒的一具屍身。不過,她即便是送了命,應也沒有後悔和遺憾。因為,她所做的,始終是為了成瑞王你一人,能為你而死,應是她最如願的事。」在鍺邗出發之前,司如影不禁開口,送了他這段話。「一生之中,能夠找到,自己能為之付出性命的人,也是一種幸福。」
鍺邗現在已在漸漸想通與鳳汐兒之間的事,她最後能幫的,也只有推進他突破心妨。如果鳳汐兒這次能夠大難不死,希望鍺邗能夠徹底接納她。
只是,鍺邗與鳳汐兒最終能不能圓滿,亦是要看鳳汐兒是不是還能夠活下來。興許,老天爺不會那麼無情。
看著鍺邗與鳳汐兒兩人,司如影心中不禁生出了些許感慨。看來,真是她自己也病入膏肓了,興許就要與鍺天予生離死別,此刻看到鍺邗與鳳汐兒,便頗有些傷感。並且,現在她希望鍺邗與鳳汐兒能夠修成正果的想法,要比任何一刻都要濃烈。
「天予,待我好後,咱們開幾家紅娘館罷,我竟覺得,自己挺有這方面的潛質。」司如影側身看著鍺天予,說著這話,半是玩笑。從鍺雋、寧娡兒到鍺邗、鳳汐兒,她心中倒是記掛了不少姻緣之事。
「你說如何,那便如何。」鍺天予現在幾乎快成了妻奴,司如影所提的任何要求,他都不會違背,只會遵從。可鍺天予哪裡知道,司如影在說出這句話時,又是何種心情。
司如影想看到鍺雋和寧娡兒成親的那一日,也想看到鍺邗與鳳汐兒走到一起的那一日。興許,老天爺會眷顧她的。所以,這一刻,司如影心裡依舊是充滿了期許,絕不輕言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