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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5章 公主遺孤 文 / 陵兮

    住在椒儀宮中的寧娡兒聽到鍺天予回京,且進宮面聖的消息,頓時喜從心來。她現在住在鍺天予的母妃,頤妃娘娘這裡,稍後定是會與他見面。

    雖上次在天胤國遭了莫大的羞辱,寧娡兒一顆對鍺天予熱忱的心,並沒有完全收住。只想著,自己再想想辦法,說不定就能讓鍺天予回心轉意。

    但是,寧娡兒在椒儀宮中左等右等,就是沒有等到鍺天予的人,反倒等到了鍺天予已攜著司如影離宮的消息。

    寧娡兒頓時心頭一團大火無處發洩,這裡是椒儀宮,她哪能完全肆無忌憚。想想,寧娡兒心裡都難受。

    看了安坐著的頤妃娘娘一眼,寧娡兒頭也不回,便徑直走了出去。別提對頤妃娘娘有什麼禮數,她忍著未發作,已是給了頤妃娘娘面子。

    但讓寧娡兒更為惱作的是,這裡比不得在夷國,她連個真心體己的侍奉人也沒有。眼下,雖有些表面上對她忠心的宮女,誰知道背地裡又是如何。

    反正,予哥哥不是全然就不在乎她的,否則,也不會如此在乎她的性命。若非司如影搗鬼,予哥哥定然不會不娶她。

    成瑞王府後院,鳳汐兒看著沉默不語的鍺邗,緩緩開口,「冀王爺和她已經出宮了。」

    經過柳州的事,鳳汐兒對司如影的態度已有所改變,但心地仍對她有不少嫌隙。更者,在鍺邗面前,鳳汐兒實不願意提到司如影的名字。

    「宮裡,可還有其他的話傳來?」鍺邗微作思忖,不動聲色的繼續問道,「關於立太子一事,老狐狸是什麼態度。」

    「皇上並未與冀王爺談及太子之位一事。」鳳汐兒站於原地,如實回答。

    「哼,若是皇帝敢立下傳皇位於鍺天予的詔書,本王便直接攻入皇宮。即便是被視為逆黨謀權又如何,若非生在皇帝之後,這皇位早該屬於本王。」鍺邗雙拳緊握,煽動老臣上表立太子的奏折,就是要試探皇帝的態度。「本王想要的東西,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得到。」

    鍺邗倒是要看看,皇帝為了將這個皇位留給他那好侄兒,到底能做到何種地步。如今皇帝未完全表態,那便罷了。如若不然,他不怕直接逼宮。

    「王爺,」鳳汐兒聽到鍺邗的話,不禁猛然一震,心中想到了什麼正要開口。可話到了唇間,鳳汐兒卻是生生止住。只堅定的說道,「汐兒,誓死為王爺效命。」

    「本王曾經說過,若你想通,本王便可以放你離去。現在,期限已過,已不是由著你願不願意忠心,你的性命,早已屬於本王。」

    鳳汐兒清楚鍺邗對於皇位的執著,所以同樣的,她心中便充滿著害怕。只是,所有的害怕,其實在她看來也並不重要,她要做的,只是助鍺邗一臂之力。

    「寧娡兒的性子我是領教過的,恐怕她不止不會走,還會想辦法針對我鬧出些事情。」司如影想想說著,而偏偏現在這種時候,她卻不能毫無顧忌的對寧娡兒出手。

    「你都這樣說了,應該是有辦法應對。」對於寧娡兒的小打小鬧,鍺天予並不擔心。以司如影的能力,就算寧娡兒要做出什麼事,最後受苦的,只會是她自己。

    待司如影與鍺天予回到冀王府後,先前帶回來的少年也在下人的服飾下收拾妥當,人靠衣裝,換了身行頭,少年整個人看上去都變了不少。

    眉清目秀,年齡絕對不大。這時候鍺天予才開口在少年口中問出了一些訊息。與他的模樣看著相符,只是十四歲的年紀,單名一個雋字,沒有姓氏。

    對此,鍺天予便沒有再多問下去。到目前為止,這少年的身份已能基本確定,只差皇帝親來看看。

    讓人將少年帶了下去,司如影便隨著鍺天予到了墨園,聽他講出這些事的原委。

    「小姑姑是父皇一母同胞的妹妹,對她的印象,我也僅僅止於幼年。那時小姑姑喜歡上了逆臣的後人,任憑父皇如何勸說,如何威逼都沒有任何用處。原本那逆臣該被處死,但是,父皇對於小姑姑的疼愛,便讓父皇心軟了一次,讓那人帶著小姑姑離開了皇宮,自此隱姓埋名生活。」鍺天予望著園中的翠竹,將這件事委委同司如影道出。

    「剛開始,小姑姑同父皇還經常有著聯繫,到後來,卻是突然沒了消息。當時父皇擔心小姑姑出事,不知派了多少人出去尋找。只是,最終的結果都不盡如人意。最後,便只想著,沒聽到最壞的消息,便當她們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活得好好的,也不准我們再提小姑姑的事。現在看到這少年,我也是連問都不敢。」

    司如影瞭然,那少年現在流落至此,想必,其親生父母是凶多吉少。即使已離開多年,那畢竟也是鍺天予的姑姑,不會希望就這麼聽到那人的死訊。

    「那少年的心性不低,應該是自小的教導有關。你姑姑身為公主,即使自己已放棄了這個身份,一身傲骨也不會改變。」不管皇帝有沒有親自前來確認,司如影已經基本肯定了這個少年是與皇室的人有關。「只等皇帝親來,還原他的身份了。」

    這麼說來,那少年便也是鍺天予的弟弟。不過,一個已經與皇室脫離關係的公主的兒子,就算皇帝認了他的身份,也不知會被如何安置。

    這日,鍺天予與司如影談了不少皇室的事,有關於這位小姑姑的,也有些其他的事。不過,司如影最關心的一點,鍺天予卻是完全避開,一點也沒有再多提及。

    在柳州城外,雖鍺天予是說過,日後會找時機再同她解釋關於他親生母妃的那些事,但是,或許現在還沒到時候,也可能,有太多訊息不方便講。

    罷了,這些事,她也不需要對鍺天予多

    加逼迫。等鍺天予主動開口了,她自然都能知曉。

    原本司如影以為,皇帝要從宮中出來,微服到冀王府看那少年,少說也要等到好幾日。沒想到,第二天皇帝那老狐狸就出現在了冀王府中。

    若非臉皮不能撕破,司如影真的是很難能給皇帝這隻老狐狸一個好臉色。

    鍺天予大概能知道司如影對皇帝的態度,並且,這次的重點是那個孩子,便沒有要求司如影也伴在左右。皇帝問起,鍺天予只說司如影是有事出去了,恰巧不在。

    現在鍺天予與司如影能相處融洽,是皇帝最想看到的事,至於今日司如影在不在王府中,皇帝並不在意。

    「你就是那個孩子。」皇帝今日換了一身便裝,看上去也親和了不少。進到鍺天予的書房後,看到已在房中等候的那名少年,眸中的神采不禁濃了不時候。

    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孩子,眉眼與他胞妹的極為相似,即便是沒有玉珮用作信物,也能一眼看出,這孩子與那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少年並不清楚目前的狀況,到了京城之中,雖知曉了收留自己的是冀王爺和冀王妃,但眼前這位老者,他卻是完全不認識。

    不過,連冀王爺都對他如此恭敬,想必身份不會低。少年心下這樣思忖著,同時也不敢在這人面前有任何大意。只是,少年猜出了面前這人的身份不低,卻沒直接猜其便是當今天子。

    畢竟,皇帝的龍顏,並非是那麼容易見到。

    見這少年眼中有些迷茫,皇帝不禁輕輕咳了幾聲,才再度開口,「你手中的玉珮,好生收著。以後,不要切勿輕易再言送入的話。如果真要將玉珮送人,也只能是你心儀的女子。」

    「嗯。」少年點了點頭,只想著這人說話的語氣,與自己母親倒有幾分相似。不止語氣,就連說的話,也跟母親當日的叮囑相差不多。

    「你可還有親人在?」看著少年的反應,皇帝臉上緩緩露出了笑容。只一瞬,臉上的笑容便漸漸凝固,最終,還是問出了這個他關心已久的問題。

    聽到皇帝的問題,少年猶豫片刻,搖了搖頭,「母親,在幾年前就去世了。」

    少年的話,讓皇帝身形猛得一晃,即便是之前便有了心理準備,可真正到了親耳聽到事實的這一刻,在皇帝心中仍是產生了不小的衝擊。

    「那你父親可還在世?」鍺天予將皇帝扶住,便在一旁也開口問道。這少年只說了母親的事,卻沒有提到父親。若是都不在了,不該是像他那樣直接避過。

    鍺天予這一開口,也讓皇帝定了神。剛才他沉浸在失去親妹妹的痛苦當中,倒是忽略了這一點。那個讓親妹妹願意放棄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隱姓埋名生活的人,現在到底又如何?

    是死了,還是活著。既然活著,為什麼又讓自己的親生兒子落魄?

    「我父親,」被鍺天予這般追問,少年的頭忽而垂下,神情也有些黯然。「我父親是生是死,我也不清楚。在我五歲時,父親就失蹤了,後來再也沒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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