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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47章 心上人 文 / 陵兮

    「臣弟還記得,四歲那年的冬天下了一場罕見的大雪,到處有的,都只有冰冷,真的好冷。可那一句關懷,卻讓臣弟,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像母親一樣,好溫和。」鍺邗的視線望向窗外,心緒似飄到了那年的冬天,皚皚白雪。『無桑,我是你皇嫂,長嫂如母,以後,我就是你母親。你是有母親的,沒有人再敢嘲笑你。』

    因鍺邗的這一番話,皇帝的思緒,似也漸漸回到了那些年,久久未能回神。

    直至殿內不知哪處傳來了一聲聲響,才將皇帝拉回了現實當中。但這短短的一瞬間,皇帝頭上的白髮,不知不覺,竟又多了幾根。

    「皇兄有時間來責備臣弟,還不如想想。這樣原本應該在天胤國的東西,為何會流落,並且,會這麼巧的流落到了扶蒼國。另外,除了臣弟外,有誰會如此針對鍺天予,針對天胤國。」

    鍺邗實在是耐著性子,才會繼續與皇帝說這麼多,在說及後面那些字眼時,鍺邗亦是有意加重了語氣。「天胤國這段時間並不太平,發生了這麼多事,卻總像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皇兄還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還得自己好好想想。這些,臣弟,就很難能幫上忙了。」

    是啊,無桑說的沒錯。那些刺殺天予的刺客既然不是鍺邗所派,便是他從一開始就弄錯了。可這世上,又還有誰會這麼想要天予死?還有誰,會這麼針對天胤國。

    鍺邗不願再與皇帝繼續說下去,或者說,他實難原諒一個一度想要殺了他的兄長。

    但鍺邗正踏出宮門,卻正好撞上了鍺天予,若非鍺邗閃得夠快,這下,倒是真被鍺天予掐住了脖子。他這個好侄兒,武功是又進步了不少。

    「解藥!」鍺天予眉頭緊蹙起,雙手垂在身側,緊握著雙拳,直接了當的對鍺邗說出這兩個字。

    「什麼解藥?」相對於鍺天予的惱怒,鍺邗完全處在狀況之外,滿臉寫著疑惑。

    「柳勝男在與你過招時中了毒,難道不是你下的?」鍺天予的怒意緩緩收斂,微有些詫異。如果鍺邗現在不是偽裝,便是真的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哦?」鍺天予的話,讓鍺邗有些意外,但柳勝男中毒的事,又與他有什麼關心。「我的確沒下毒,如果他中得毒很重的話,你要找的應該是司如影。不過,司如影目前好像失蹤了。」

    如果中毒的人是司如影,或許鍺邗心中會有幾分緊張。可既然只是司如影的義兄,那他就沒有管得必要。並且,若是他的推斷沒有錯,司如影失蹤的事,也只是他們的自導自演。如果是司如影所解不了的毒,那他也沒什麼辦法。

    鍺邗推開鍺天予離開時,嘴角亦帶著微微的淺笑,帶著幾分自信。若是鍺邗日後知曉了柳勝男便是司如影的事,不知,會不會為自己今天所說的話感到後悔。

    或許從這一刻起,鍺邗便將自己與司如影的距離拉得越來越遠。鍺邗再優秀,也不是司如影要選擇的那一個。

    相比於鍺邗臉上的笑意,在聽到鍺邗說出這番話後,鍺天予的臉色瞬間凍滿了寒霜。以鍺邗剛才的語氣,不像是在說謊。如果在鍺邗這裡拿不到解藥,司如影的情況,便又危險了一分。

    那個時候,除了鍺邗在場之外,另外在場的人,便是巫靈。難不成,是她下的毒不成?

    鍺天予才有了這個猜想,心中燃起了一點希望,卻很快又被否決。在巫靈被鍺邗交給天胤國使臣前,鍺天予再見了巫靈一面。但在他說到『柳勝男』中毒一事時,巫靈也是同樣的茫然。

    「冀王爺,我馬上就會被帶回扶蒼國,也幫不上什麼忙了。不過,我這裡有一樣東西,原是想直接送給柳公子的,現在就拖冀王爺轉交一下。」說著,巫靈便從衣袖中取出了一個黑色的盒子,「這是相思蠱,在蠱蟲中極為稀有。與其他蠱蟲不同,它並不能用來害人,反而能夠入藥。這是我最貴重的一樣東西,便用它來感謝柳公子的搭救之恩罷。」

    「嗯。」鍺天予接過盒子,只輕輕應了一聲,沒有再說其他的話。此刻鍺天予的情緒有些低沉,心頭更是沉重。巫靈後面應該是還說了什麼話,鍺天予卻一個字也沒有再聽進去。只是,巫靈注定還是要回去,屬於他母妃的東西,也會回到天胤國。

    原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因司如影的事,而讓鍺天予的心上,依舊蒙著一層厚厚的陰霾。

    「七兒,母親,你們說,為何外界要給我一個神醫妙手的名號?我也並不是每一種病都能治,也不是每一種毒我都能解,真擔不上神醫妙手這四個字。就說我現在所中的毒,我是真的素手無策。」司如影看了七兒和柳夫人一眼,不禁歎道。

    司如影說的這句話,讓七兒與柳蘭香都不知如何回答。她們在這件事上竟都幫不上任何忙,眼睜睜的看著司如影越來越虛弱。

    回到冀王府,看著躺在榻上的司如影臉色更加蒼白,鍺天予心下一緊,讓七兒和柳夫人都退了出去,留給了他與司如影一個單獨的空間。

    「對不起。」鍺天予口中,現在除了能吐出這三個字外,實在不知道,他還能對司如影說什麼。

    鍺天予的神色,讓司如影微怔,仔細想來,反而讓司如影勾起了唇角,臉上浮現了一抹淺笑。

    沒有解藥的事,司如影的反應並沒有太詫異。或許,是因為司如影之前也作好了鍺邗不會輕易給解藥的心理準備,所以在現在聽到不是鍺邗下的毒,也沒有受到太大的衝擊。

    總歸,若是這毒不是在與鍺邗動手之初被人所下,便是,她在這之前就已中了,只是她自己渾然未覺。然而,在與鍺邗動手之際,她使用了內力,便加快了毒素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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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可追究是什麼時候中的毒,已經無用。如果真的是有人存心要針對她,就必須要小心防範。

    還有,終究是沒能逃脫那張網的巫靈。

    看著鍺天予轉交給她的巫蠱,司如影眸色雖漸漸暗淡,卻只歎了一聲,「總算我司如影是沒有看錯人。」

    司如影沒有問巫靈現在的情況如何,是生,還是死?許是她不太敢問,所以沒有開口。原來距離死亡太近,才真正知道面對死亡,是多麼可怕。

    巫靈與她,只是萍水相逢,她救了她一命,巫靈也還了她一命,贈了她一蠱,兩兩並不相欠。萍水相逢,又就此漸漸淡忘。

    此刻,司如影想,如果她還能活下來,如果有機會,她一定會再走一趟扶蒼國,看看巫靈的家鄉。

    「現在你可能告訴我,那到底是一件什麼樣的東西?能對你和皇帝都這般重要。」司如影看向坐在她床邊的鍺天予,緩緩開口。司如影有幾分自嘲,若是不趁著她現在還有意識,還活著弄清楚自己心頭的疑惑,以後,恐怕便不會再有機會。

    「我母妃生前極愛刺繡,但她真正完成的繡品,卻只有一副。名曰『百鳥朝鳳』。這副繡品,沾染了母妃的心血也是我母妃唯一遺留下來得東西。只不過,這副刺繡,在我誕生那卻就消失了。沒有人知道是誰拿了這副繡品,又帶往了何處。這副繡圖,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只見過父皇臨摹的一副畫。聽到繡圖在扶蒼國時,我與父皇都很詫異,但是,據父皇說,扶蒼國使臣帶來得的確是真品。雖然只是一件繡物,但裡面的每一隻鳥都是栩栩如生。找回這副繡圖,是我父皇這生的心願。」這一次,不知怎麼,在司如影問了之後,鍺天予竟沒有任何推脫,直接將這些事說了出來。

    如果問鍺天予這是為什麼,鍺天予也說不出緣由。說道最後一個字時,鍺天予的聲音卻戛然而止。

    單是聽著鍺天予微顫的語氣,司如影也能感受到這其中的悲傷。鍺天予的母妃唯一留下的東西,不止對摯愛他母妃的皇帝和鍺天予說,都是彌足珍貴。只是,「你現在一定對我的話感到很奇怪,」鍺天予的聲音中帶著微歎,望著司如影的雙眸中,帶著薄薄的一層水霧。

    司如影想,只怕是她眼花了,或者是,這毒已變得越來越嚴重,直接影響到了她的視線。

    可只感覺到手背上一陣濕潤,鍺天予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等你好起來,我就將這些事都說給你聽。」

    「冀王爺,屋頂漏水了,這冀王府還真是越來越窮了,改天一定要記得修葺屋頂,否則,真讓人笑話。」司如影答非所問,動了動沾到了手背,任那濕潤之處,越泛越廣。

    許久,司如影才輕輕一笑,「還有這麼多疑惑困擾著我,我當然會好起來。我現在,」

    司如影的聲音頓了頓,輕喘了幾口氣,才繼續開口,「只是想睡一覺,等我醒來那天,一定也會告訴你一件事,這件事很重要,等我。」

    如果還有機會,司如影想,她一定不會選擇隱瞞。她還想告訴鍺天予,她很喜歡他吹得那些曲子,她,她就是他要找的人。司如影不止是柳勝男,還是那一個月,與他琴蕭和鳴的人。

    「小姐,小姐,小姐,」

    在司如影開始昏迷的那一天,鍺天予便沒有再邁入墨園一步,亦沒有再去觸摸過那柄琴。樹葉飄零,原來已到了落葉的季節,難怪,會讓人覺得如此感傷。鍺天予手執長劍,白衣飄訣,卻使不出任何劍招,怔怔的站在大樹之下,最後,竟是直接丟掉了手中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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