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29
原本丹尼爾在別墅裡的一向嚴肅又脾氣陰沉不愛說話,幾個僕人頗為怕他。卻不料他居然可以一頓飯帶著笑容從頭吃到尾,再加上他對瑞雅希的溫柔深情,幾個僕人倒是對丹尼爾越發崇敬了。
「你怎麼了?」回到房間,瑞雅希感覺到身邊上的異樣,不由問道。
丹尼爾蹙著眉半響沒有說話,終於悶悶道,「我總覺得他們看我的眼神不對勁。」真是,有夠丟人的,居然當著僕眾的面說出什麼「一輩子」「永遠」之類的話。他只是想用些懷柔手段將她留在身邊罷了,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如此強烈的這種**,但他肯定的是,他要她的心。
瑞雅希一聽就知道了對方指的是什麼,輕咬著唇肩膀微微地顫。
還以為她不舒服的丹尼爾伸手扳過她,卻發現她的臉上是強忍著的笑意,不由懊惱地低吼了一聲,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瑞雅希知道對方又開始鬧小孩子脾氣了,笑著湊近他,也挨著他輕輕坐了下來。
「啊,好久沒吃過水餃了。」淡淡的語調裡雖沒什麼情緒起伏卻帶著一絲眷戀。
對方沒有應她,就是冷冷哼了一聲。
料到對方會是這個反應,瑞雅希也不著急,將枴杖放在床頭,放任自己的身子向後倒去,陷進柔軟的床中。
她大幅度的動作果然引起了丹尼爾的回頭,銀灰色的眸緊緊攫住她,眸光落在她臉上淡淡的滿足和嘴角淺淺的弧度上。
「你知道嗎,」躺在床上的少女輕輕開口,「我一出生就沒有了母親,是哥哥一直陪在我的身邊,雖然有些事他是那樣地無能為力,但他確實比任何人都重視我。」想到瑞月宸,她突然發現自己與他已經斷了聯繫太久了,是時候告訴他自己的位置和情況,免得他太過擔心。「有一年,我生了一場大病,病剛好,哥就給我端來了一碗他自己包的餃子,我從沒吃過那種東西,那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丹尼爾淡淡睇著她失焦的雙眸,她的臉上表情平靜,彷彿在說著什麼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可他知道,那些強迫改造她的實驗,將她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殘忍實驗,她居然就用「生了一場大病」這樣的事情一筆帶過,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感到了她的痛苦,那些悲傷讓他莫名地心疼。
「再後來我遇見了一個男人,我想,那時,我是愛上了他的。後來在被他欺騙離開逃亡的日子裡,第一個下雪的冬天,我躲在一個地窖裡過夜,不知道為什麼,我那時好想吃一碗哥哥包的餃子。很幼稚對不對?」她輕笑。
身邊的人沉默了,她看不見對方的表情,只覺得他的情緒變得有些奇怪。
「丹尼爾?」她有些疑惑地蹙眉喚他,良久,才得到對方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回應,「那個人,你說你曾經愛上的那個男人,你現在還愛他嗎?」他的聲音比往日要低沉,似乎是在壓抑著什麼。
瑞雅希倒是對他提出的問題有些驚訝,繼而想了想,認真地搖了搖頭。
「為什麼!?」雙臂突然被狠狠抓住,她感覺到他瞬間激動的情緒,不由皺著眉疑惑地看著他。丹尼爾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控,放開她,輕輕咳了聲,這才有些結巴地補充道,「我,我是覺得,你既然愛一個人又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快就不愛了?不是該永生永世的嗎?」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永生永世?真不像你會說出來的話。再說,」她挑眉看他,「我現在和你在一起,你卻似乎更希望我還愛著別的男人?」
「不是!」他快速否定,繼而又覺得自己反應太快過於可疑,又解釋道,「我只是覺得,像你這樣的女人一旦愛上男人,會矢志不渝的。」他在英文裡找不到更有力的詞來表達他想表達的永遠,只好換用中文說了一句。
她有些驚訝地看著他,讓他不由擔心起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繼而她移回空洞無神的目光淡淡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現在的我只是亡魂。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以前我愛著他,無法割捨他,但現在都變得不重要了。」
她的聲音輕輕迴盪在房間裡,沒有哀傷,沒有淒然,沒有任何情緒,聽得讓丹尼爾心裡莫名地升起一陣煩躁。
又來了,又是這種失控的感覺。他緊緊盯著她漠然的表情,恨不得就這樣掐死她!她居然說,不愛他了?她居然敢不愛他了!
暗暗平復一下呼吸,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比較正常,「那要是他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再次愛上他嗎?」
她的神情在聽到他的問題後變得古怪,「為什麼是,『他給我一次機會』?」
他挑眉,似是沒有聽懂她的問題。她也感覺到了,於是接著又解釋了一句,「當我愛著一個人的時候,他是左右我情緒的人。但當我不愛他了,他就什麼也不是了。那麼,還憑什麼站在神一般的高度上說著『給我機會』?」說到這裡,她的眸光變得冷冽,「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很像他,擺出一副獨裁者的姿態,彷彿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她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譏誚,聲音也大了幾分。
對方卻沉默了。沉默許久,這也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不有微微蹙了蹙眉,「你走吧。今晚好不容易這麼開心,我不想毀了這份心情。」
她背對著他,留給他一個冷漠的背影。
讓她有些詫異的是,原本還以為他會再次發火,卻不料他真的乖乖離開,一個字也再沒說過。
房間裡重歸於寂靜,瑞雅希閉上眼睛,感受著自己心中說不出的情緒,她還從沒和毫不相關的外人說過這麼多自己的事情。
她現在心中的這份感情……是,悲傷嗎……
為誰……?
銀灰色的眸緊緊盯著那個蜷縮在床上的小小身影,拳,漸漸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