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寒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五點半了,看著窗外澄淨的天空,蘇寒掙扎著起身穿衣梳洗,而廚房裡昏黃的光亮著,一個身影忙活著,一陣誘人的飯香從那裡傳來。
等到蘇寒梳洗好坐在椅子上時,一碗小米粥,兩個雞蛋再加上一碟小菜構成了早餐,蘇寒無奈的看著那兩個雞蛋,從小蘇寒就不喜歡吃雞蛋,直到現在也是,只不過看在母親蘇蓉忙活一早上了,不想讓她白費心思,只好捏著鼻子吃了下去。
幾口把小米粥喝了下去,小菜也吃的見底,蘇寒只覺得全身精力十足,對中考的信心更加充沛,收拾好考試用的文具,剛剛穿上鞋推開門,蘇蓉就從洗漱間裡走了出來,看著面前就要去參加中考的蘇寒,先是替他整了整衣領,這才從兜裡掏出三十塊錢,對蘇寒道:「兒子,好好考,別太有壓力,媽相信你可以的,加油!考試渴了去買瓶水,別省著。」蘇寒接過錢,又想起前世的他在中考的時候也是這樣,信心十足,卻被殘酷的現實打擊的面無體膚,緊緊的攥緊拳頭,一定會改變前世的命運,我命由我不由天,想到這裡,一臉堅毅的對母親蘇蓉道:「媽,你放心,這一次我一定可以的。」
走在路上,蘇寒想起每次蘇蓉都說不介意,好好發揮就可以,其實蘇寒知道她很在乎,在蘇寒三個月大的時候他父親高鋒和蘇蓉離異,他隨母親的姓,是母親一手拉扯大的,也造就了區區好強的性子,只是蘇蓉不想蘇寒壓力過大,從來沒有表現出來,他還記得當初中考成績下來時,不過五百分的成績,讓蘇蓉整夜整夜睡不著覺,眼睛紅的像兔子,他身上背負的不光是自己,還有的是給她爭一口氣,讓她這快二十年的辛苦有一個完美的回報。
蘇寒的考場是在實驗中學,隔著蘇寒家並不算太遠,六點出門的蘇寒,隨著街道慢慢向那走去,路過唐苑家的小區時,蘇寒停留了一會兒,看著靜悄悄的小區,想起昨日唐苑落淚,蘇寒當然明白是為什麼,他不光背負著家的期望,還有那個女孩的期翼。
本以為自己會是來的很早那一類學生,卻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現在這個年代對中考的重視,這個時代不像後世花錢就能進入一個好學校,如果沒有真實水平,再多的錢也敲不開重點高中的門檻,所以就導致了,不過六點半,實驗中學的大門,已經被學生和家長堵住了門口,看著面前的人海,蘇寒頓時一頭冷汗,要知道考點是七點半才開放的,蘇寒要不是準備過來等著他死黨曲陽,也不會來的這麼早,他記得曲陽也在實驗考試,只不過他知道的時候已經是中考完,放假的時候了。
站在人海的外層,蘇寒隨便找了一塊石頭,坐在上面,抽出英語書準備背一會兒單詞,剛剛背了兩個單詞,就聽見身後有人叫他,聲音很熟悉,特別是他昨天還和聲音的主人在一起,那就更熟悉了,心裡想著世界怎麼這麼小,他怎麼不知道唐小苑也在實驗考試,真是失誤失誤,一邊檢討著自己的錯誤,一邊回頭準備招呼唐苑,剛一轉頭,身後不光是唐苑一個人,還有一個讓他躲之不及的女人,唐苑的母親沐晴,看著似笑非笑的沐晴,蘇寒愣了一下,不過隨即也反應過來,把英語書放到紙袋裡,招呼兩人「阿姨,您好,來送唐苑考試吧,唐苑你在這裡考試呢,很巧呢。」
沐晴看了一眼蘇寒,看著他把英語放進紙袋裡,這才笑道:「是呀,很巧呢,又看見你了小同學,很用功呢。」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身邊的唐苑,看見她臉上也有些驚異,這才把心放下,知道這是個巧合,知女莫若母,昨晚雖說唐苑進家就去洗了臉,可是以沐晴的眼力哪裡看不出唐苑哭了很長時間,要不是明天就是中考,初中的一切都會結束,沐晴早就忍不住詢問唐苑,饒是如此,當她看見蘇寒也在實驗中學考試的時候,心裡也有些不安,明白是巧合後才把心放下。
客觀的來說,沐晴對蘇寒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如果不是他和自己女兒走在一起,她會很欣賞他,因為蘇寒在她看見兩人走在一起的時候,並沒有像平常人一般,找個借口離開,讓唐苑一個人承擔壓力,最起碼他有份擔當,但是無論如何她不能容忍唐苑這個年齡便自由戀愛,大學之前是絕對不許。
唐苑看著面前的兩人說話間交鋒不斷,也不插嘴,只是安靜的看著兩人打著機鋒,蘇寒看著面前的沐晴,心裡抹了吧汗,如果蘇寒不是重生者,恐怕早就出醜了,饒是如此也讓沐晴不禁感歎蘇寒的成熟,等到快七點半的時候,大門即將打開,沐晴才止住了話語,讓他們兩個進入學校準備考試,只是臨走前沐晴饒有深意的對蘇寒道:「蘇寒,以你的聰慧,阿姨不需要再多說什麼,現在的美好只是日後的回憶,不要陷入其中。」蘇寒淡然一笑:「阿姨,你錯了,沒有此時的美好又怎麼會有日後的記憶,我相信會有一天你會認同的。」
沐晴悠悠的看了一眼蘇寒,並沒有直接回答,「好了,你們準備考試吧,好好加油吧!阿姨相信你們。」隨著蘇寒和唐苑的走遠,沐晴不由輕笑一聲,看著漸漸走遠的兩人,她明白,時光終究會抹平美好,只會留在回憶之中。
她沒有打算為難這個小男生,因為無論對於他還是對於唐苑來說,他們這樣的相遇和牽手,都將是很多年後,兩人心裡面共同擁有的美好回憶,這份回憶是在殘酷的社會之中。所保留的一種純真的美好。
更何況中考後或許兩人就各奔東西,何苦她做這個惡人,這份美好她也曾擁有過。
如果蘇寒不是重生者,或許真的會如同沐晴所想的那般只會成為唐苑記憶裡的一段美好的回憶,重生給予蘇寒並不只是改變命運的機會,更給予了他心性的改變,不再用卑微的心靈仰視他人。
沐晴扮演的就是攔路虎的角色,只不過這只攔路虎不是用暴力而是用時間來阻攔,對於蘇寒來說這反而更難纏,走在碎石子鋪就的小路上,唐苑和蘇寒都不說話,靜靜的走著,有時會蘇寒也會想到,如果沒有自己唐苑會不會更幸福,卻總是被掐斷在萌芽中,或許霸道,他不願意別的男人攬她在懷。
兩人在樓前和其他的學生一樣各自入考場,為初中的四年生涯畫上一個完滿的句號,下次相見誰會知曉身在何方。
考場裡氣氛壓抑著,平常活潑的男孩也只能埋頭於考題當中,為了一道難題而苦苦思索,再沒有了半點平日的輕輕,蘇寒拿到卷子打量完那一刻,一切的重擔終於放下,這些題和他記憶裡一模一樣。
曾經蘇寒也曾懷疑自己是不是那幾十年的經歷只是一場夢,直到這時他再無半點懷疑,他再來看題卻覺得是如此簡單。
悠悠而過,只待他朝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