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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章 光陰荏苒 文 / 慕雪江城

    ——————回首,已是經年。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望著窗外的雨簾,看著雨水彷彿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打在窗上叮咚作響,坐在窗旁的蘇寒終於回過神來。

    他現在覺得很迷茫也很不真實,因為他無法想像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一夢醒來居然回到了他十六歲的那年,捏捏自己的臉,如果不是在上課,恐怕蘇寒會給自己一巴掌試試是不是在做夢,畢竟這樣的事也太過奇幻,他又不是玄幻小說中的主角。

    與身後那個滿臉青春痘的女孩借來了鏡子,在身後女孩詫異的眼光中拿過鏡子,對著不過一個巴掌大小的鏡子照了起來,鏡中是一張清秀的面容,與他在奔波中讓風霜刻下濃濃印記的臉判若兩人,只是那熟悉無比的感覺讓他知道那是自己。

    想起身後女孩的詫異,蘇寒不由得苦笑一聲他依稀記得,因為性子內向,他在初中的四年裡幾乎沒有和女孩子交流過,哪怕男生也很少玩到一塊,這一點讓他在生活中吃盡了苦頭,直到去當了幾年兵以後才慢慢改變。

    真的重生了,蘇寒卻沒有如同別的重生者一般欣喜若狂,因為他既不記得股市中的漲幅也不瞭解彩票中獎的號碼,沒有辦法讓他一夜暴富,也改變不了他的生活,只不過多出了幾十年的經歷罷了。

    現在已經是99年,澳門即將回歸他沒那個本事能夠影響國家大事,甚至無法應付一個月後的中考,他當初是九年義務教育的失敗者,對中考高考接連失利的他,人生可謂完敗。

    原本的他應該隨著失敗人群一樣,在社會的浪潮中掙扎起伏,讓臉上烙印下風霜。

    又有誰能想像的到,就在一場大夢中,他回到了學生時代,中考前的那段歲月,讓他覺得是這般不真實,恍若一夢。

    悠揚的鈴聲響起,將蘇寒從回憶中驚醒,依舊是那一首旋律,代表著一天的學業結束,將鏡子還給女孩,說聲「謝謝」陽光而洒然,結果讓那女孩子彷彿見了神仙一般訝然,等到他收拾好書包,走出教室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一把抓住身邊剛剛過來要和她一起回家的女孩,一臉激動的說「哎,陳琳,你知道嗎,剛剛我前位那個木頭疙瘩居然表現的很陽光,讓我都有點心動的感覺了」剛剛走到她身邊的陳琳,頓時愣住了,有點不敢相信的說道「真的嗎,孫姿,不是騙我的吧,你前面的那個木頭表現陽光,不可能吧」那個被稱為陳琳的女孩一臉不可置信「騙你幹嘛,好啦不管他,我們快回家吧,雨下的好大……」

    雨中,學校一片泥濘,放學的人潮向外湧去,有兩人一起用一把傘的,也有一個人打傘更多的是在路上狂奔,被雨水打濕衣衫,蘇寒也沒拿傘,卻沒有匆忙的找一處避雨的場所,靜只是靜的走在雨中與匆忙的人群有著鮮明的對比。

    蘇寒早已經厭倦了激烈的節奏,任憑雨水打濕衣襟,沒有感覺到雨水的冰冷,只感覺到它的清涼,將他重生以來所有的迷茫洗去,只剩下不悔的執著,忽然有種想仰天大喊的衝動,不過他還是忍了下來,他可不想明天學校裡流傳有個神經病在雨中大喊大叫。

    忽然眼前一暗,便再沒有感覺到雨水的侵襲,回頭一看,一個清冷如蓮的女孩打著傘,為他擋住了雨。

    那一瞬間,蘇寒的眼睛亮了起來,彷彿世界都靚麗了許多,只剩下了那個女孩,曾經在他記憶裡留下靚麗的一抹風景的女孩。

    唐苑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一時間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本來她自己打傘回家的,剛出校門,看見蘇寒一個人在雨中走,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或許是因為即將與相處四年的同學分別的苦楚,讓她走到他身旁,給他撐起了傘,擋住了風雨。

    從來沒有和男生一起走的唐苑看著面前清秀的男孩,一時間有些失神。

    蘇寒雖然心裡很激動不過畢竟二世為人,心理年齡都已經接近四十,他看得出來唐苑心裡很不安,所以他安安靜靜的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這樣的在雨中走著,遠處的人潮漸漸散去,更顯得寂靜。

    在期翼時間慢慢流過的時候,時間卻總會過得很快,走過靜靜的街頭,便走到了分別的路口,過了這個路口就是蘇寒家裡所在的小區,而離唐苑家還有一段路,一直沉默的蘇寒望著漸漸心靜的唐苑,說出了他重生以來最無恥的一句話「唐苑,我送你回家吧」。

    一時間唐苑被蘇寒這句話給打蒙了,好像是我送你回家的好吧,不過性子清冷的她還是沒有說出來,望著以前靦腆的男孩,彷彿第一次發現他的改變,就像他的身高,從一米六竄到一米七二,不知道什麼時候她開始關注這個靦腆的大男孩,這四年一起走過的男孩,或許是因為即將在中考後分別吧,因為她注定會在海城最好的高中,而他不過全班中上游的成績,只會讓他在普通的高中慢慢度過,分別在即或許才讓她膽子大了吧。

    望著身旁那個溫婉清冷的女孩,蘇寒聞著那讓他魂牽夢繞的香,一時間變得無比安靜,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牽上了她的手,素手暖玉溫涼。

    過了一條長街,麗城家園便躍入眼中,他知道唐苑的家就在那裡,他和她終要分別,就如同那年中考後各奔東西,她去了海城最好的高中,繼而被保送到清華,他卻在凡塵泥濘中打滾,可望不可即,就像兩條平行線永遠不會相交,哪怕重生後,他也沒想到有一天他可以在路上牽著她的手,走在雨中,他與她是天涯般遙遠,而此時他握住了她的手,彼此不再遙遠。

    路終有盡頭,不多時便走到了小區門口,唐苑看著將自己左手牢牢握住的那隻大手,本來她以為自己會很生氣,因為從來沒有人能夠男孩可以這樣握住自己的手,卻沒有想像中的氣憤,只有一種淡淡的惆悵,就要分別了,這個大男孩只會存在自己的記憶裡,永遠沒有交融的那一刻。

    輕輕的將手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她重新變回了那個清冷如蓮的唐小苑,轉身對他說了一聲「謝謝,再見」,本想將傘給他,讓他打傘回家,卻被那雙手推回了手裡,沒有再說些什麼,打著傘獨自走進小區裡,她知道那個男孩會在雨中注視自己,卻依舊不曾回首,這只會成為日後的回憶,他們終究是兩條不會相交的平行線,即使此時相交也會分離。

    目送著唐苑消失在拐角,蘇寒也向家中走去,可他終究沒有看見,在他轉身後,一雙眸子注視著他慢慢遠去。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就如同天和地的距離,可望不可及,理想很豐滿,現實很殘酷,這句話說的就是蘇寒。

    面對正撐傘站在小區門口等待自己回家的老媽,蘇寒一下子從天堂墜入地獄,樂極生悲說的就是這般。

    很明顯,自己已經晚了很長時間,雖然唐苑家並不遠,不過在她小區門口站得有一會兒了,而且回來的方向不是學校的方向,這已經足夠讓蘇蓉有足夠的聯想了。

    當即一路小跑,來到正一臉似笑非笑看著自己的蘇蓉面前。

    看著蘇蓉銳利的眼神,蘇寒有些頭皮發麻,不過還是硬著頭皮走到蘇蓉面前低聲的叫了句「媽,我回來了。」」你今天放學去哪兒了,怎麼現在才回來。」蘇蓉皺了皺眉頭,看著身前的蘇寒。

    「媽,我沒去哪,送同學回家的」蘇寒看見蘇蓉眉頭慢慢展開,便上前拉著她的胳膊,向家裡走去。

    一路上蘇蓉絮絮叨叨的說著蘇寒,「下雨天你送什麼同學,看你身上濕漉漉的,快回去洗澡吧」說著說著就瞪了身旁正給她大獻慇勤的蘇寒,結果就看見他一臉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模樣,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剛要發作,就看見蘇寒表現出認真聽取教訓,一臉無辜的樣子,頓時氣結。

    到了門口,蘇蓉掏出鑰匙打開門,對蘇寒說「先去洗澡,一會兒飯就好了」走進自己屋裡的蘇寒漫不經心的回道「嗯,我知道了媽」。

    打量著屋裡的狼藉,書本襪子橫飛,不由得苦笑一聲,現在看起屋裡的邋遢,才能明白當初蘇蓉的火氣怎麼會那麼大,匆匆的將身上的書包放到床頭的櫃子上,把濕漉漉的書包翻了過來,拿出裡面放的一些學習資料,用手摸了摸,沒濕,這個時代的書包比後世那些動輒七八十的書包質量好太多,只是濕了外邊一層,裡面的書都完好無損,折騰了一會兒,才將屋裡散亂的書收拾好,讓屋子的模樣變得清爽起來。

    嘩嘩的流水聲響起,從太陽能裡放出熱水被蘇寒倒入了澡盆之中,用涼水相互兌著,等到水溫和以後,才沖刷起了現在這具青春活力的身體,熱氣升騰之中,蘇寒慢慢洗去了身上的疲憊。

    剛剛披上睡衣的蘇寒,走出浴室便立刻聞到可一股濃郁的菜香味,四處打量一下,就看見餐桌上已經擺滿了可口的小菜,蘇寒打眼一看,糖醋排骨,紅燒蘑菇等等,全是他最愛吃的,看著正在解下圍裙的蘇蓉,看見她額頭上的津津汗水,慢慢的把正風華青春的她和後世那個白髮叢生的那個她重合在一起。

    蘇寒眼睛莫名一紅,沒有多說什麼,乖乖的走到餐桌前面,老老實實的吃飯,蘇蓉看著面前正大口大口吃飯的蘇寒,一臉滿足,對蘇蓉來說,兒子就是她的全部。

    吃飽喝足以後,蘇寒很自然的收拾了一下碗筷,然後在蘇蓉驚奇欣慰的目光中走回了臥室,拿起前世自己根本不願意碰觸的書本,開始複習起來這些資料,畢竟距離中考只有三個月了,對於蘇寒來說,他不允許再次在中考裡失利,沒有什麼雄心大志,他只想改變自己失敗的人生。

    蘇寒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能力,並不因為重生以後變得過目不忘或者天資縱橫,他只是真切明白了知識就是財富這一句話的真意,所以他不再抗拒學習,不在拒絕接受知識。

    雖然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這些物理化學史地生政,但是他畢竟都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很多年,有著驚人的分析反應能力。

    他從最基本的化學表達式開始一點點理解,分析,曾經當初的他根本無法理解的意義,而他差不多一會兒就可以理解透徹,饒是如此,等到蘇寒將初一化學書上冊看了一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從他下午六點放學到七點看書已經過了三個小時。

    蘇寒並覺得不沮喪,他還有三個月的時間,能夠有足夠的時間來分析來演練。

    況且他並不認為他會再次失利,哪怕是為了那個清冷如蓮的女孩,為了能夠站在她的身邊,他也會竭盡全力入爭取。

    蘇寒活動了一下已經酸澀的脖子,伸了一個大大懶腰,將面前的書本放好,如同重物倒地一般,噗通一聲,仰頭躺倒在了床上的竹蓆上,舒坦的蹭了蹭,幾聲呢喃後,便去與周公下棋。

    屋外手中正拿著一杯溫好的牛奶的蘇蓉,欣慰的笑了笑,活動了一下發麻的手腕,回道客廳將牛奶放下,也就轉身回屋,眼裡滿是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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