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焲丟開拜月後看向依舊躺在搖椅上的翎語,她青絲半挽,斜插著一直白玉釵,眉不描而黛,一朵耀眼的青色蓮花盛開在眉間,長長地睫毛翹出一條半圓的弧度蓋出眼睛,唇微微發白顯得有些病弱,身著素淨的白色雲衣就那樣懶散的靠在搖椅上,安然享受著白歌和夜笙的照顧。
還好她沒事。
察覺到他的視線,翎語緩緩地上開雙眼,她的眸中平淡無波,沒錯剛剛是她可以挑釁,她也想知道這個人對她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她所代替的那個人在他的心裡有多重要。
煉焲帶著一點兒自責的語氣,露出溫柔而充滿柔情笑容:「都怪本王沒有保護好你,受驚了吧?」
「一點兒小事,不用擔心。」翎語對煉焲展開一個淡淡的微笑,學著說出戀人之間互相關懷的話。
明明是以前慕若常露出來的笑,卻讓煉焲感到莫名的疏離。
「那就好,以後遇到這樣的事兒把人趕走,別委屈了自己。」煉焲帶著憐惜的輕撫過她的頭髮,這句話相當於一道保護的令牌,有了這句話,煉王府裡誰還敢對她不敬?對別人來說這是給了莫大的殊榮,對煉焲來說這麼做,只是為了不委屈她,讓她高興。
「我知道。」翎語柔順的低下頭,任由煉焲的大掌摩擦她的頭髮,柔柔的聲調,更是惹人疼愛。
這一幕,讓拜月完全愣在原地,煉焲平時雖然寵愛她,卻送為對她露出那樣的笑容,更未對她說過一句關懷的話,一直都是她在討好他。
在拜月的眼裡,他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煉王,永遠的高不可攀,他的臉色從未因為她的討好而露出一臉溫和的樣子,為了得到他的寵愛使盡渾身解數的展現自己,為了穩固在煉王府的地位更是百般的討好,為了得到他不惜放棄自尊。
而她,輕易就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煉焲陰冷的目光定格在拜月的身上,這個女人原本留著她就是為了安撫她的父親對他而言只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事兒,但是現在這個女人居然有膽子傷害他的慕容,絕不能再留了:「看來本王是太寵愛你了,本王很早以前就說過,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允許踏入羲言院一步,你好大的膽子。」
「妾身…妾身聽說姐姐住進了羲言院,想著回府以來還未曾拜見過姐姐便著急來給姐姐請安……誰,誰知道,院外的侍衛攔……攔住了妾身,所以妾身一著急才硬闖了……」拜月闖羲言院之前便想好了這個理由,她想著在解決翎語以後,向煉焲撒嬌就能遮掩過去,沒想到現在卻成為的一根救命稻草。
看著顫抖著身子,連手上的傷都顧不上的拜月,煉焲眉間浮起一絲厭惡,羲言院是屬於他和慕若的地方,這種只配暖床的女人踏進一步都髒了這裡的地,煉焲悠悠的開口道:「丟出去吧。」
拜月不可置信的跌在地上望著煉焲,被煉王丟出去的女人,今後還有什麼顏面苟活於世?為什麼要這麼對她?為什麼是她離開?!
一定是因為這個狐狸精,不僅奪走了屬於她的一切,現在還要趕她離開!充滿怨恨的目光看著翎語,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翎語不以為然,輕勾嘴角露出一抹譏笑,把她當做仇人?是不是找錯目標了?
冷漠的侍衛面無表情的來拖走她,拜月哀求的看著煉焲,他卻不為所動,專心的為他懷中的女人撩開擋住眼睛的頭髮。
拜月驚慌著大叫:「「不,不…我不要!煉王,煉王…我不要離開你,不要啊!」
她掙扎著試圖脫離侍衛的掌控,卻發現,她的動作根本掙脫不了這些侍衛,到現在她才發現,她這點兒引以為傲的修為不止反抗不了煉焲連煉王府的幾個守門侍衛都打不過。
眼睛落到翎語身上,帶著深深的怨恨,在她心裡,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翎語。
「我一定會回來殺了你的!」
無辜的看著她,翎語茫然,關她什麼事?為毛是殺了她而不是煉焲?是不是找錯目標了,她除了剛才逗弄的兩句話什麼都沒做啊。
正是因為她什麼都沒做,拜月更是怨恨,陰毒的目光不斷地掃射著翎語,突然一道掌風突然劈過去,翎語自然躲閃不開,而白歌夜笙適時的出現擋住了拜月拼盡全力的一掌:「姑娘,這些就交給我們吧。」
翎語點點頭,讚賞的看了一眼她們,白歌夜笙真是實用有方便的丫頭啊!每個弱女子必備的良品。
抬眸看向拜月:「隨便你了。」
煉焲將搖椅上的翎語抱在懷裡,貼著她的臉蛋,想要遮擋住一切的樣子,看著她的目光溫柔似水,轉而厭惡的看著拜月,本來想饒了她一命,但她不該試圖傷害他的慕若。
煉焲陰狠道:「拖出去,餵給渾沌。」
拜月嚇得面如死灰,不,不會的的!
煉焲完全保護的姿勢落入她的眼中,這一刻她明白了,這個女人就是煉王的底線不可觸碰的逆鱗,而她偏偏去碰了。但是她還是不甘心,明明是這個女人奪走了她的一切,她只不過是要奪回來,為什麼?為什麼是她遭受這樣的殘忍的折磨?!
她的煉王,怎麼會這麼殘忍的對她?鮮活的生命眼見自己被渾沌吞噬,那種感覺要比直接殺死一個人還要恐怖。
恐懼侵蝕著拜月,生才可以爭奪想要的東西,死了,這一切都沒有意義。再也顧不上其他,煉王從來不會因為求饒就收回自己說的話,拜月知道現在只能求她還會有一線生機。
她趴在地上使勁的磕頭:「姐姐,姐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救我一命吧!只要救我一命,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求你了!」
「姐姐,我…我可以幫你對付這府上的女人,我可以幫你殺了她們,我還可以做很多事!求你救我一命。」
翎語冷淡的看著磕的頭破血流的拜月,臉上的依然掛著淡淡的微笑,像似呢喃般的道:「我不需要做那些事。」
小小的一句呢喃,讓拜月明白,她不會救她!煉王對她的寵愛,後院的那些女人不會對她構成任何威脅,她想要的煉王都會滿足她,她怎麼會需要一個觸犯到她的人做事?
絕望,深深的絕望讓拜月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她只能不斷地求救,向著周圍的任何一個人,聲音淒切而絕望。那些被拜月的求救人引來的人很多,卻沒有一個人肯求情,就算有同情又如何?將自己拖入危險的事情,他們絕不會做。
求饒聲突然變成一聲尖銳的慘叫,接著回歸方纔的寧靜。
翎語看著圍牆,在她的世界裡,一個人跟一隻雞一隻狗一隻螞蟻沒什麼不同,都是生命體,人既然能吃狗肉喝雞湯,動物為什麼就不能吃人?所以,在她的觀念裡,人和其他的動物沒有任何區別,她既然不會因為一隻雞的掙扎而放棄喝雞湯就不會為了一個人的哀求而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