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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欲為龍象,先做牛馬 文 / 巔峰的神

    陰森寒冷的林子深處,百平方米的範圍,濃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嘔,殘肢斷臂、內臟腦漿觸目驚心,十一條鮮活生命,僅僅幾分鐘被絞殺殆盡,一群入冬後難覓食物的飢餓鳥雀飛落一具具屍體旁,尖尖的嘴噱啄著鮮嫩血肉,場景駭人,恐怖。

    葉沉浮將彎刀交還巴圖,回身看向這片彷彿地獄的叢林,不禁恍惚,這一晚他親手殺掉七人,握刀的手此刻微微顫抖,害怕或許有一點點,更多是內心深處難以壓抑的莫名亢奮、莫名雀躍,難道此生注定是雙手沾染血腥的屠夫?葉沉浮仰臉,滄桑冷峻的面龐泛起一絲為命運所迫的無奈。

    「葉兄弟,習慣就好。」巴圖邊擦抹彎刀上的血跡邊望向葉沉浮,心想既不像富家子又不像普通人的青年如果從小生在大興安嶺地區,必定是萬里挑一的出色獵手,實心眼的漢子忘記琢磨,葉沉浮不在大山裡不做出色獵人又會如何。

    「男兒當殺人,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葉沉浮輕聲呢喃,轉身向山窩走去,落拓不羈。巴圖愣神,就算沒讀過高中更離高等教育十萬八千里,聽得懂簡短話語凝聚的磅礡氣勢,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好大的野心,好狂的口氣,巴圖卻喜歡這份無所顧忌的直爽、生當為人傑的狂傲,男人活一世,本該如此灑脫狂放。

    葉沉浮找到蘇雪,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大概因遭受極大驚嚇,已經昏厥,人事不省,葉沉浮緩慢蹲下,叼了支煙,深沉一笑,透著梟雄式的奸詐和玩味,輕聲自語:「我救了你,你們又該如何報答我呢?」

    一輪紅日冉冉升起。

    橫貫原野宛如黝黑絲帶的國道邊,李衛東、蘇雪抱頭痛哭,兩人青梅竹馬,論家世,論相貌,論才華,是港澳頂級紈褲圈子內最般配的一對,也曾是美國古老悠久的聖喬治學院眾多貴族情侶中最令人羨慕的一對,這種兩小無猜的感情經歷生離死別的昇華,沁入心扉,極為感人,可謂忠貞不渝。

    海枯石爛的愛情比鑽石金貴的多,稀罕的多,但不是沒有,情感專一的大少和相貌不差才華不俗的千金徹頭徹尾浪漫一生絕對是段只羨鴛鴦不羨仙的佳話,興許只有無需考慮生活壓力的富家子女有底氣演繹這種感人肺腑的浪漫,平庸的人誰能?男人恨爹媽生的臉蛋不漂亮,吃不著軟飯,沒富婆包養,稍有點姿色的女人全把自己搞得像商品一樣,待價而沽。

    如今的時代背景下,沒錢的男人確實夠悲哀,然而,讓自己淪落為商品的女人何嘗不悲哀。

    何媛媛瞅著好友哭的稀里嘩啦,難免觸景生情,淚眼婆娑地湊近渾身血腥味的葉沉浮,稍有點潔癖的小妮子完全不在乎心愛男人髒兮兮的衣服和刺鼻的異味,柔柔弱弱道:「葉子,咱倆和蘇雪他們同一天結婚,好嗎?」

    葉沉浮莞爾輕笑,默默點頭,眼眸深處卻有一絲不為人知的凝重,小妮子總幻想的那麼美好,事事順利,殊不知與她結婚對於白手起家的葉沉浮而言,不啻於一場過五關斬六將的殘酷戰爭,想想未曾謀面但據說相當強勢的丈母娘,以及丈母娘那邊絕非善男信女的一大家子,葉沉浮頭疼,索性不去想還很遙遠的事情,將小妮子抱進牧馬人車內,招呼眾人上車,離開是非之地。

    與中蒙跨國高相連的國道冷冷清清,四輛越野車飛馳,看著挺有氣勢,吉普牧馬人內,仍舊坐著來時的五個人,葉沉浮、巴圖在前,何媛媛、蘇雪、李衛東在後,經歷生死殺戮,只結識兩天的葉沉浮和巴圖彼此惺惺相惜。

    英雄惜英雄,大抵如此。

    後座,李衛東和蘇雪溫存好久,才想起感謝大恩人,李衛東雙眼紅腫,拍胸脯誓日後只要葉沉浮有需要,他赴湯蹈火在所不惜,蘇雪抹了抹眼角淚痕,神色認真道:「我有幾個內地朋友,在上海搞投資,玩私募基金,盤子不大,十來個億,但絕對能讓葉子你在上海立足,再有我們這夥人幫襯,擠進上海權貴圈子,不是難事。」

    「我剛在寧西混出點樣子,不想半途而廢,上海藏龍臥虎的大城市,我一個在長州這種小地方某生存都有些困難的小人物,暫時不去湊熱鬧了。」葉沉浮笑著搖頭,婉拒蘇雪的好意,處心積慮攀爬上位的奸詐牲口好不容易讓兩位世家子女欠了大大的人情,得留到緊要關頭,當王牌使用。

    蘇雪、李衛東相視一眼,默然點頭,這份恩情,他們銘記在心。

    趁興而去,敗興而歸,一行人顛簸五個多鐘頭趕回長州,意興闌珊,蓬頭垢面湧入香格里拉酒店,與前兩日的高貴形象天差地別,前台服務員驚得目瞪口呆,折騰一整夜,他們早已身心疲憊,哪有心思在意旁人怎麼看。

    何媛媛去酒店安頓朋友,一身血腥味的葉沉浮則帶巴圖回了寧大家屬區的溫馨小窩,穿著血衣招搖過市,不是瘋子,就是傻子,兩人換了衣服,葉沉浮親自泡了壺下火的苦丁茶,先為巴圖倒滿一杯。

    「巴圖,跟著我吧,現階段我非常需要你這樣的人,如果嫌棄我這廟太小,當我啥都沒說,咱們仍是好兄弟。」葉沉浮話說的委婉,急功近利的年月,震震虎軀收服無數凶悍小弟的風騷橋段估摸只存在之中,同時為自己倒滿一杯茶,七分滿,就如做人做事總需留有餘地,堪堪二十歲的年紀,具備這種火候,是不是近乎妖孽呢?

    葉沉浮習慣性的無心之舉,使三十出頭的巴圖又高看他一眼,直爽的蒙族漢子端起由何媛媛挑選刻有龍形花紋的精緻茶杯,抿口茶,凝視葉沉浮道:「已經去世的阿爸常說一句話,欲為諸佛龍象先做眾生牛馬。」

    葉沉浮讀書頗多頗雜,當然知曉這句出自《華嚴經》的勵志名言,曾不止一次用此佛家箴言激勵窮困潦倒的自己,而從巴圖嘴裡說出又是一種含義,葉沉浮與巴圖對視,旋即兩人笑了,巴圖豪爽道:「平平庸庸活了三十多年,剩下的日子,先做葉兄弟的牛馬,希望十年後能做葉兄弟的龍象。」

    一切盡在此言中。

    葉沉浮欣然一笑,飲盡杯中茶,只是十年他等不了,媛媛也等不了。一壺苦丁茶下去一半,手機響了,接起電話,是洪哥約他吃飯,前天晚上匆忙聊了幾句,想來該與老朋友敘敘舊了

    洪福樓,長州最具特色的「五星級酒樓」,坐落在白塔寺後明清一條街和古玩一條街交匯處的核心位置,五層高的建築猶如拔地而起的一座宮苑樓閣,恢宏典雅,引人注目。洪哥的小弟二狗早早預定位置最好面積最大的包房,閒來無事便在一樓迎賓廳等人,抽著煙欣賞與酒樓正門相對的碩大屏風。

    至於屏風上那幅仿《清明上河圖》有啥不同尋常的意境,小學勉勉強強畢業的二狗實在不懂,若換成春宮圖他倒能看明白,這小子素來認為做流氓做混子不用太有學問,洪哥不就初中輟學按如今說法等於半個文盲,可長州黑道敢小覷洪哥的人湊不夠兩巴掌的數,等他二狗爬到洪哥的位置,同樣沒人笑話他是小學畢業的准文盲。

    二狗抽吊兒郎當完一支煙,轉身望向門口,恰巧看到三輛長軸距的寶馬七系和一輛五百多萬的賓利慕尚,四輛車排成一條線堵在洪福樓門前,氣場強大的令老百姓沒膽量靠近,一群衣冠楚楚的男女下車,由四個黑西裝猛男護衛,浩浩蕩蕩進入迎賓廳側面的vip休息室,二狗故作高傲地撇撇嘴,小聲嘟囔:「有錢了不起?敢跟道上爺們硬碰硬?一幫愛裝*的孫子,老子瞧不起你們。」

    二狗自我洩似的嘟囔完,vip休息室走出一個帥氣青年,西裝革履,從頭到腳的牌子貨,青年喊來大堂經理,很牛叉哄哄地仰起臉,鼻孔朝天道:「誰預定的梅閣?給他們換包房,快點騰出地方,我們王總今晚請客,全是有頭有臉的人,耽誤了你們酒樓負責不起。」

    穿著職業裝的美女大堂經理一臉為難,正不知說什麼,二狗怒了,扯開嗓子道:「小子你說啥呢?讓老子換包房你哪根蔥啊?」

    二狗大搖大擺走近vip休息室門口,摸著大光頭斜視西裝革履的帥氣青年,痞子氣氾濫,與近乎小白臉的青年形成鮮明對比,青年皺眉,高傲的好像他是北京城紅四代紅五代中的佼佼者,冷漠道:「我們王總」

    二狗不等青年說完,伸胳膊指著青年臉蛋,叫囂道:「王總個鳥毛,我們洪哥就喜歡在梅閣吃,再唧唧歪歪信不信老子一個電話叫二百號人弄死你。」

    青年氣結,無言以對,此時又有一中年人走出vip休息室,沉聲道:「好大的口氣,洪哥哪個洪哥?讓我瞧瞧他是誰,在長州誰不給我們王總面子,誰倒霉。」

    無巧不巧,洪哥帶兩個心腹小弟正好走進洪福樓,聞聽此言皺了皺眉頭,儒雅面孔泛起江湖人的陰狠,大步走過去,仔細一看,心中卻叫苦不迭,堵在vip休息室門口的兩人是長州人盡皆知的兩條走狗。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即便是走狗,也要分是誰的走狗,長州富王宏明的走狗,洪哥得罪不起啊!

    十年前王宏明是僅次於錢大眼的黑道猛人,十年前的洪哥只是長州二流混子,十年過去,昔日的黑道猛人已是能與省委大佬觥籌交錯的大人物,而洪哥堪堪擠入大混子行列,方方面面的實力都沒法比。

    可是,事已至此,洪哥騎虎難下,稍有退讓面子往哪擱,道上人怎麼看,狠狠瞪了眼不知誰深淺的二狗,皮笑肉不笑道:「兩位,梅閣我先訂下了,今晚請個重要的朋友吃飯,請多多包涵,往後我一定感謝二位,」

    「你就是洪哥?管教好小弟,我沒打狗看主人的習慣,再沒大沒小亂說話,後果自負,還有必須騰出梅閣,不然後果自負。」中年男人漫不經心整理**萬人民幣的行頭,顯然沒把洪哥放眼裡。

    「不給我面子?」洪哥臉色陰沉咬牙問。

    「洪飛,你面子值幾個錢?」中年人冷笑,笑容放肆,抬手肆無忌憚拍打洪哥臉頰,猖狂到極點,黑道上有頭有臉的洪哥氣得渾身抖,三個凶悍小弟吼叫著要幹架,二狗的手已經摸向褲兜裡的彈簧刀,卻被洪哥伸胳膊攔住,人總有低頭的時候,總有受委屈的時候,總有敢怒不敢言的時候。

    今天洪哥認栽!

    「洪哥,怎麼回事?」

    冷漠聲音從酒樓門口傳來,所有人側目,只見一個面色陰沉的青年走來,冷漠眼神如刀子般犀利,似乎能洞穿人心,後邊跟隨兩個剽悍男人,尤其左邊那個留及肩長紮了幾根小辮的粗獷漢子如虎狼般精壯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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