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系高檔轎車隔音技術的卓越,使得奧迪a8車內實在太安靜,安靜的令人倍感壓抑,渾身不適,舒適程度不輸於後座的駕駛位,沉穩硬朗的中年司機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盡力保持呼吸節奏舒緩,好在為身後龐大家族服務有些年頭,還算瞭解女主人的脾氣習性,他不至於被無形的強大氣場壓的喘不過氣。
「媛媛終究是個孩子把愛情當成過家家的兒戲,太不懂事兒了。」高貴美婦慢慢靠實真皮座椅,右手揉捏額頭和右側太陽穴,略顯疲憊和無奈,瞇縫起一雙很好看很嫵媚同時流露精明強勢神采的丹鳳眼,暗想:「也好,經歷過情感挫折,應該能成熟一些,我這個當媽的就做回棒打鴛鴦的惡人,讓女兒明白社會不是童話世界,也不是瓊瑤寫的言情小說,不存在車伕和公主的愛情。」
棒打鴛鴦窮男富女的愛情無法擺脫的殘酷宿命。
不愛兒女的父母很少,棒打鴛鴦的幕後黑手往往是疼愛兒女的典範,活了半生,看透了世道,深諳愛情不等於麵包的道理,誰不想為兒女選一條輕鬆生活的捷徑,掌控驚人權勢財勢的高貴美婦同樣如此。
可憐天下父母心,也可憐一樁樁勞燕分飛的狗血愛情故事,清晨街頭,沒了葉沉浮不算雄壯的身影,豪華奧迪a8駛離大學路,兩個世界身份極度懸殊的人,沒有交集,沒有相互間的謾罵指責,很平靜的分道揚鑣。
然而,一路急匆匆趕回公寓的葉沉浮內心莫名不安,總覺得不久的將來有什麼晦氣事兒降臨他頭上,只是摁響門鈴的一刻,英挺臉頰上的凝重氣色被溫存笑意取代,小時候不管受多大委屈、多少白眼,回家面對父母永遠是笑意盎然的孩子樣,曾經他不想父母擔心,而今他不想自己的女人擔心。
防盜門打開,何媛媛嬌笑凝視一張沒有負面情緒的乾淨面龐,心裡一陣溫暖,她不知道這個貧窮十幾年的堅強男人笑的這麼溫柔需要很大毅力,需要很多男人沒有的溫柔情調,她伸手接過早點,親親他額頭,幾分鐘前強勢且精明的母親打來電話詢問她生活情況,順便問她談沒談戀愛,她心虛的撒了個謊,在心愛男人不具備讓龐大家族看重的資本前,哪敢暴露自己的戀情。
「老公,我愛你。」穿著兔八哥拖鞋的何媛媛依偎進葉沉浮胸懷,與平常的俏皮可愛不同,溫柔眼神暗含凝重色彩。
「媛媛,回屋,外邊冷。」葉沉浮抱起柔軟的身子邁步進屋順手關門,刻意忽略何媛媛的異樣神情。
每個人都有秘密,她不想說的,他不會問。
八十平米的公寓沒餐廳,早餐就擺放在客廳茶几上,兩人慢慢享用,溫柔眼神偶爾碰撞,恰似無聲勝有聲,吃完早點,何媛媛主動清理茶几,三個月來,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學會了做家務,學會了做菜,雖然最拿手的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西紅柿炒雞蛋和可樂雞翅,但特有成就感,隔三差五顯擺一番做菜的手藝。
兩人上午都沒課,盡情享受二人世界的溫馨,直到上午十一點多,葉沉浮接到一個電話,換身衣服,吻了何媛媛,匆忙離開,半個鐘頭後,葉沉浮那輛黑色吉普牧馬人駛入車站停車場,來長州三個月,他第二次現身火車站,第一次自然是開學報名,他推開車門下車,駐足車站廣場眺望,大冷的天卻人流洶湧,南北口音交雜。
這裡仍然是當初嘈雜喧囂的景象,沒什麼大變化,唯一變化的大概是自己吧,葉沉浮點燃一支煙,微笑,而後摸出手機看下時間,快步朝出站口走去,長州火車站的出站口彷彿水庫洩洪的閘門,人群蜂擁而出好似無窮無盡,中國人口數量的龐大用蔚為壯觀一詞來形容毫不誇張。
葉沉浮擠進人圈最裡邊,翹盯著出站的人群,很快,一個魁梧雄壯的高大身影進入視線,大塊頭戴黑大墨鏡外套黑色風衣,衣襟敞開,盡顯男兒狂放本色,再搭配黑色皮褲、黑色皮鞋大塊頭渾身上下透著黑社會猛人的風範,氣場懾人,周圍人戰戰兢兢避開這廝,在擁擠不堪的過道中竟然為他空出幾平方米。
「葉子,兄弟想你!」
一聲震天響的嘶吼,惹得幾十人避讓,無數人側目,大塊頭懶得理會旁人異樣神情,雙手撥開人群,大步前行,密集人流就這麼被他摧枯拉朽地強勢分開,葉沉浮揉著鼻頭笑了,新豐黑道的拚命三郎踏入省城依然霸道無比,夠豪邁。
眾目睽睽下,兩個大男人緊緊擁抱,流露惺惺相惜的兄弟情義,收拾對手敵人沒心沒肺的石頭骨子裡的仗義葉沉浮最清楚,絕對是個甘願為兄弟兩肋插刀的狠主,他用力捶兩拳石頭寬厚肩膀,笑道:「上個月就說來,拖到今天才來,我還以為你小子怕出門迷路,不敢來大城市轉悠。」
「謀劃點事兒,耽誤些時間。」石頭憨笑,一臉煞氣煙消雲散。
葉沉浮皺眉問:「什麼事兒?」
「以後你就知道了。」石頭撓著頭含糊其辭,不想現在說出心中的大秘密,葉沉浮點頭輕笑,沒繼續問下去,四肢達的石頭腦子並不比他笨多少,他沒必要婆婆媽媽問長問短,拽著好兄弟擠出人群,走進停車場。
葉沉浮抬手指向牧馬人越野車,嘿嘿笑道:「我的車酷吧?」
「真假?」石頭難以置信瞧向葉沉浮,愣神幾秒鐘,突然仰面大笑,早斷定葉子是做大事的人,如今這車不就應正他的想法,十幾億人口的中國有幾個窮小子不中彩票大獎不當鴨子傍富婆的情況下有葉子這般戳取財富的手段幾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