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繼續問道:「是不是在害怕自己表現不好,然後怕導演罵,怕媽媽罵?」
小孩子繼續點了點頭。
蘇染繼續問道:「是不是覺得這麼多人在旁邊看著自己,覺得渾身不自在?」
小孩子還是點了點頭。
蘇染伸出手指輕輕刮了刮他的鼻樑,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呆瓜,這有什麼好怕的!你害怕大家的註釋,就把周圍所有的人,所有的鏡頭和燈光都忽略,就將他們當做一個個木偶,或者一些沒有生氣的傢俱。你如果害怕媽媽罵,那呆會兒我就去跟你媽媽說,讓她以後都不罵你,哪怕是你表現不好的時候都不罵你,好嗎?至於導演,首先,你若是不怕媽媽罵了,做好事情了,導演就一定不會罵你了,甚至反而會誇獎你;若是導演非要罵你,那你就……」
說到這裡,蘇染就突然俯身上前,悄悄附上小孩子的耳朵,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當他是你們家門前的大黃狗,只知道亂吠,但是卻不咬人的!」
說道這裡,就連小孩子,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蘇染見小孩子終於笑了,也放鬆下來了,就捏著他嫩嫩的肌膚,揉揉的小臉蛋兒,笑著道:「看,是不是覺得現在輕鬆多了?也不再緊張了?再按照我的說法去想想,是不是還覺得剛才那些工作人員和導演,都沒有那麼可怕了?」
小孩子立刻笑著點了點頭。
蘇染就繼續勸道:「那我現在教你怎麼表演剛才那個情況吧!」
小男孩立刻用崇拜的眼神望著她,點頭說好!
蘇染那明亮的眼眸一閃,說著又再次悄悄附上他的耳朵,耳語了幾句話,然後那小孩子就立刻點頭如雞啄米。
隨後蘇染再繼續附上他的耳朵淺語了幾句,這小孩子原本還緊張怯弱的眼神,立刻就大放光彩。
一直站在門口沒有離去的江遠航看著孩子突然變得這樣自信的光芒,立刻忍不住深深看了蘇染一眼。
他沒想到,這女子不但演技不錯,哄孩子也非常有一手。
有意思!
真不知道她到底跟小孩子說了什麼,以至於一個上午都沒搞定的事情,她這麼快就搞定了。
其實,蘇染不過是問這位小男孩:「你有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就是每次當你不想表演,不想其他,就想休息,想媽媽的寵愛的時候,會不會故意假裝生病來討媽媽的寵愛呢?你是不是覺得,每當這時候,哪怕是你表現再不好,媽媽都不會生你的氣,都不會罵你了,是不是?」
小男孩自然立刻如雞啄米般的點頭,要知道,這是小小的他,慣用的伎倆。
然後蘇染就再告訴他:「那接下來,你就想像自己就處於那種情況下,假裝生病免得媽媽媽咪,好不好?」
小孩子立刻眼角放光,雖然之前表演老師和媽媽都跟他說過,這一次的表演是表現得很虛弱,但是他之前就是因為太緊張而不知道怎麼表演,這會兒聽這位阿姨的話,他突然覺得這就是解決的辦法!因此,他一想到這裡,就眼角放光了。
就在江遠航還在為蘇染竟然有快速勸服孩子這等魅力而折服的時候,他又聽到蘇染再次跟這小男孩說道:「那你現在表演給我看試試?」
這小孩子被蘇染鼓勵了以後,就立刻自信了許多。
很快,他就進入了狀態,並且也演繹得非常不錯。
小童星的媽媽一看自己的兒子這時候為自己爭氣了,立刻點頭哈腰地給蘇染致謝,說完然後又是一臉笑容地走出去大聲呼喚著導演過來繼續拍戲。
蘇染眼看就要開始,就微笑著寵愛得摸了摸他的頭,鼓勵道:「別怕,就按照我剛才說的那樣做,然後將你剛才表演的那些再表現一次就夠了!」
小男孩立刻高興地點頭,笑道:「嗯嗯!我會了!」
經過短暫的調劑以後,這一次蘇染和小配角都很快就入了戲,兩個人的聲音和表情都很到位。
只是因為這黑白電視機太過陳舊,一下子也很難找到會修那種老式電視機的,因此,這電視機是能開,但是卻是一片雪花,裡面要插播入什麼畫面,卻是很難。正是因為如此,此刻黑白電視機裡其實根本就沒有播放什麼銀行搶*劫又挾持工作人員的畫面,而是一片雪花。當然,這時候沒有不代表在電影播放的時候依舊沒有。他們打算到時候再拍一個搶*劫的畫面,到時候再切入進去,這樣就完美了。
但是此刻電影拍攝的時候,既沒有畫面,也沒有配音,因此,這完全需要靠演員自己把握時間,看什麼時候該切入到假設他們聽到了這樣的新聞以後的反應。
於是,就在該進入這樣的表演的時候,蘇染先是撈起勺子,舀了一勺湯藥朝小男孩遞過去,可就在這時候,她突然將剛剛舀出湯藥的湯勺陡然間一放,落入瓷碗裡,於是,就在這靜謐的房間裡,她那一聲輕微的「匡堂」之聲,卻顯得是那麼的清脆嘹亮,以至於這一刻房間裡的視線全都被她吸引了進去。
當然,在攝影儀下面的畫面也同樣如此,正是因為她突然間滑落湯勺,整個畫面裡的視角立刻從原本小孩子的身上吸引到她的身上。
這時候,蘇染才繼續她演技的表演。背脊突然一僵,彷彿陡然間聽到了什麼令她極為震驚又極度擔憂不安的事情。緩緩回頭,臉上是那樣不安的神情,看著「電視機裡再次出現熟悉的那個人的背影」,震驚之後,她只能無奈地長長的舒了口氣,然後就是那滿面的相思和擔憂,當然,也有一些幽怨。
看到這樣的「媽媽」,小男孩童童立刻用那虛弱的聲音問道:「媽媽,發生了什麼嗎?你怎麼好像很擔心的樣子?」
蘇染飾演的這位媽媽,立刻驚覺自己的走神,回過頭來,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勉強道:「沒什麼!」可那說話聲,卻比沒什麼更像是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