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不知不覺,她的眼角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幸福微微濕潤了起來。
顧修離站在一旁,要面子的他,傲嬌的他,大男子主義的他,因為剛才說出那樣的話而有點心虛,又有點兒不好意思,就不知不覺將眼神兒飄向了其他的地方。他一會兒看看天花板,一會兒看看門角,又一會兒還望了望蘇染右側方向的窗外。正因為如此,就連此刻蘇染因為他剛才那句話而帶來的顫抖和激動,甚至是眼角的濕潤,他都沒有發現。
長時間沒有得到蘇染的回答,他有點兒害怕了。
他害怕蘇染會像以前一樣拒絕他,甚至說不想跟他住一起;於是,緊張中的他,又立即將雙手插入褲子袋兜裡緊緊握成拳頭,他的眼神也忍不住再次飄向了他所依靠的門房的頂端,而他的嘴巴,也更是犯賤地補充了這麼一句非常令人生氣的話語:「哦,對了,忘了告訴你,這次你不來也得來,因為你別無選擇!否則,以後兒子的探視權我就不給了,也不准兒子繼續看你了!」
說完,就低下頭去,一邊轉身一邊彆扭地提醒道,「我這就下去讓胡姐上來給你收拾東西!」
聽著他微微凌亂且緊促的步伐,逐漸消失在走道裡,蘇染就再也沒忍住,一個「噗嗤」就笑了出來。
因為她剛才還在哭,這會兒又突然笑起來,站在儲衣櫃面前,前面的鏡子裡映射出自己這樣又哭又笑的樣子,蘇染再一次笑了。只是這一次,她是幸福也開心地笑。
胡女士聽了顧修離的吩咐,很快就上來給蘇染清理東西了。
她上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蘇染在床上坐著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胡女士非常體貼地什麼也沒說,然後就主動去替她收拾衣物。
在收拾的時候,胡女士最後還是忍不住朝著蘇染小聲鼓勵道:「恭喜蘇小姐了,我看顧總對你這麼好,以後就跟著顧總踏踏實實好好過日子吧!」
蘇染立刻激動得含著淚一次又一次的重複點頭,像是在答應胡姐的關心,更是在跟自己鼓舞似的。
不一會兒,蘇染就把該整理地都整理好了。在臨行前,顧修離又朝著胡姐道:「胡姐,落落說很喜歡吃你做的飯菜,要不接下來你就去我們家給落落照顧伙食吧!」
胡姐沒想到去了那裡,竟然還有自己工作的份兒,想起自己這段時間正好沒了工作,現在又遇到顧總和蘇染女士這樣的好人,一時間開心不已,立刻笑呵呵地跟著大家一起上車前往顧修離家了。
在上車的時候,胡女士又再次非常體貼地扶著蘇染做在了副駕駛座上,而她自己則非常體貼地牽著蘇落的小手坐到後面去。
這一次,四個人的車內與之前過來時候的四個人的車內,氣氛完全不一樣。
雖然蘇落依舊高興地繼續嘰嘰喳喳,而胡姐也一直在跟著蘇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而且他還蘇染還是像之前一樣沒有說話。但是此刻車內整個氣氛就是感覺比剛才好了很多,剛才處於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是陰沉沉的,像是暴風雨的前奏;而此刻,在他們倆的上空,卻像是飄滿了粉色的泡沫,是曖昧而幸福的象徵。
顧修離此刻的心情顯然非常不錯,這一點從他此刻的表情看得出。
很難得的,一向屬於面癱型的他,此刻竟然一直從頭到尾地掛著淡淡的笑容,一副彷彿有喜事臨門的樣子。
而更讓人覺得詭異的是,一向都偏好安靜的他,在他將車驅上高速的時候,竟然詭異地點播了車載dvd,一瞬間,車內就飄滿著輕靈悠遠的歌曲。
蘇染一直用一隻手托著下巴,一動不動地欣賞著車窗外的風景。
雖然不言語,但是眼角卻滿滿地溢滿了她對未來生活的期待……
蘇染很快就在顧修離的家裡住下來。
她住在樓上,蘇落的隔壁房間,同時也是顧修離的隔壁,而胡姐和德叔則住在一樓。這樣的住宿安排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曖昧,但是兩個經歷了世事的中年人都選擇保存沉默。
就像顧修離一開始所說的那樣,但蘇染住進來的時候,他們家所有的傭人就只剩下了德叔了。這會兒多了一個胡姐,然後再「加上」一個她,一共是三個人。
而顧修離的活動,也就好像一開始他對蘇染找的借口那樣,在年前狠狠地忙了一把,每天早出晚歸。
蘇染不知道這傢伙是在躲自己,還是其他,不過當她的腳漸漸好起來,完全不需要枴杖的時候,她還是主動做事了。
雖然前段時間顧修離也說過因為體恤她是病人,就不用她幹活,但是這會兒她好了,還是忍不住主動跟著胡姐和德叔搶事做。
胡姐和德叔都是明眼人,當然早就出了老闆的口是心非,更是清楚蘇染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因此,有時候當蘇染來和他們搶活的時候,他們不知道有多害怕,都一個個地搶著把蘇染扶著到沙發上坐好,一邊送過去還一邊碎碎念:「好啦好啦!這事兒就由我們來做吧,你一個病人,就暫時不要來幫倒忙了哈!」
而蘇染卻一個勁的說:「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真的沒事了。做一點點事情,反而還是一種運動。」
可每次,蘇染還是拗不過兩個長輩的堅持。
最後,蘇染在無可奈何之下,就選擇每天晚上睡覺前,去整個別墅裡檢查一次,有沒有沒有關好的門窗,有沒有沒關好的水電,然後她就這樣一腳深一腳淺地由走在別墅裡。
而顧修離最近也跟著詭異起來了。
他一般在蘇染入睡前是不會睡的,而且在這段時間內,就算他再忙,他也會在晚飯之前趕回來。
晚飯以後,他也不去書房辦公了,而是總是拿著一兩份文件,在一樓大廳裡的沙發上翻來覆去的查看,可最後他的眼睛總不在資料上,而是一直跟著那個身影飄來飄去的。因此,一晚上下來,他的資料就依舊原封不動的那樣擺著,該簽字的沒簽字,該審批的沒審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