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慕家,慕子夜從傭人的口中知道,一諾一天都沒有吃東西,只是把自己鎖在屋裡,人也不出來,傭人們敲門她也不給開。
慕子夜歎了口氣,然後端著傭人們做好的飯菜,來到了他們的臥室。
他擰了一下房門鎖,可是,沒有擰動,顯然,門鎖被人從裡面插上了。
慕子夜再次擰了一下,依舊沒有動,這下,他真的有些氣憤了。
他敲了敲門,裡面沒有人應。
他又用力地敲了敲門,明顯帶了怒氣,這時候,裡面才傳來懶懶散散的聲音,而門,應聲打開。
一諾穿著一身睡衣,臉色很不好看,眼睛腫的像個核桃。
她抬了一下眼皮,是她的主人回來了。
她繼續發揮一個工具應有的本分,忙接過慕子夜手中的餐盤,道:「少爺,您回來了。」
說罷,她轉身將餐盤放到了梳妝台上,然後又回到慕子夜的身邊,想要去接慕子夜的西服。
可是慕子夜並沒有動作,只是看著一諾,眼神中有著無法蘊藏的怒氣。
可是,幾秒鐘後,他還是收斂了這種氣場,而是將房門關上,站在一諾的面親道:「別鬧了,好不好?」
慕子夜難得有商量的語氣,露出如此體貼溫柔的一面,可是,很顯然,一諾此時還在氣頭上,對慕子夜的商量只是置若罔聞。
「不是我鬧,是你們先演戲的。」好像有滿腹的委屈,慕子夜的話,將這些隱蔽起來的委屈剪出一個口,於是,所有的委屈都著急跑出來一樣。
「文一諾,你到底想怎麼樣?」慕子夜開始失去耐心了。
「不是我想怎麼樣,你應該去問劉戀要怎麼樣。」一諾低眉順眼,一副奴婢的姿態,卻又不卑不亢。
這樣的一諾,讓慕子夜又心疼又生氣。
「我們?文一諾,看好你的身份,管好你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可以,別的事,你不需要知道。」慕子夜說出口,自己也有些懊惱了。他跟她,總是沒有辦法好好講話。
一諾輕笑一下,道:「是,少爺。」
終於,慕子夜在自我責備與跟一諾生氣中,摔門而去。
再一次,他獨自留下一諾一個人呆愣在原地。
終究是誰傷了誰的心,而又是誰死了對誰的心……
晚上,是聖殿四少最後一次聚首的日子,然後,就要進入一段各自忙碌的時光。
慕子夜雖然跟一諾有氣,跟自己也有氣,可是約,始終是要赴的。
來到皇冠夜總會,慕子夜逕自去了他們的包間。
開門的時候,屋裡已經坐著那三隻了。
「四,你怎麼才來,是不是出去和小妹妹……過來罰酒,罰酒。」如此沒正形的話,不用猜也知道是霍東昂說的。
慕子夜嗤笑一聲,沒有理他,而是坐在了桌子旁邊。
但是,他還是很識趣地自己拿過酒杯,將杯子倒滿,舉了舉,示意他要干了,便仰起頭,一飲而盡。
齊樾寒看後,笑道:「四,你不用聽小三的,怎麼真罰起酒來了。」
氣氛一時間變的很歡快,慕子夜覺得,這快樂是難得的。
「你們都要離開j市了?」雖然是疑問句,說的餓卻是肯定的語氣,帶著絲不情願。
三個人頓時沉默了下來。
原本是因著慕子夜的家仇,他們才來到j市的,如今,回顧已經是慕氏集團的了,丁玉瑤和顧晴雪也進了精神病院。
「四,我還有事,要離開j市一段時間,齊蜜……就麻煩你先幫我照顧一下。」齊樾寒說罷,飲了一口高腳杯中的紅酒。
慕子夜點了點頭,他其實很想說,要照顧齊蜜,最佳人選還是他自己,不過又想起了自己現在的兩難境地,他也沒什麼立場去勸別人了。
「子夜,老頭那邊,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他找你回去的心很急切。」這時候,一直很少講話的展勒天開口道。
「我知道,我心裡有分寸。」慕子夜答道。
「嗯」,顧勒天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就這樣,大家有一句每一句地聊著,直至凌晨,他們才起身離去。
慕子夜開車直接去了慕氏集團,他打開車窗,任冷風吹進來,讓自己能夠盡量清醒一些。
臨走的時候,霍東昂說的那句話,一直縈繞在他的耳邊,「好好對文一諾,是個值得你愛的女人」。
值得他愛,這概念很廣泛,可是,他卻能夠洞悉裡面最關鍵的一點,「愛」,終於,他也開始承認,自己對一諾的是愛,而不只是單純的責任與補償。
只是,大家避重就輕,有一個人,他們卻都沒有提到——劉戀。
劉戀對他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虧欠他的,加之在英國那幾年的情誼,他根本沒有辦法去拒絕劉戀,哪怕很小的要求,亦或是很過分的要求,只因為她是劉戀。
這樣想著,慕子夜的心緒又煩亂了起來,以他對劉戀的虧欠,以及對一諾的愛戀,形成了一個選擇題,如果讓他現在選,無論什麼事情,他都還是會幫著劉戀的,這樣一來,一諾又會成為受傷的那個人。
以後的日子還很長,他必須讓一諾試著去接受劉戀這個最特別的存在,不然以後,一諾會哭死。
很快,車子駛進了慕氏集團的地下停車庫。
此時是凌晨,慕氏集團除了一樓大廳的燈開著,其他的樓層則漆黑一片。
慕子夜走近大樓內,他發現,就連值班的保安都睡下了。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腕上戴著的瑞士名表,時間還夠他睡一覺的。
這一周,他會很忙,也許,會忙到連家都顧不得回,而現在的小憩,也許是他未來一周最後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