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鐘一分一秒的走著,雲彩來了又去,窗外的月亮忽明忽暗。許久,一諾才像找到了魂魄一樣,從屋子中走去浴室。
沉下去,將整個人埋在浴缸中的水下,許久才浮起,用力吸進一大口氣,再將這個人埋在水下,反覆數次,才停下這場無聊的遊戲,她試圖自殺,將自己淹死在這浴缸中,可是,每一次,在她瀕臨絕境的時候,她都忍不住要浮出水面,尋求氧氣。
是的,她還不想死,所以她才會在每次可以溺死在浴缸中的前一秒,又讓自己獲救。
既然不想死,那就只能自我拯救,既然慕子夜不放她自由,那她就只有一個辦法——逃!
像是突然找到了生活的意義一般,一諾迅速將身體洗乾淨,走出浴室,開始思考一套絕佳的逃跑方案。
這時,身旁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可是接起來,對方說話的聲音,她卻是再熟悉不過。
「文一諾,你有種!」顧晴雪的語氣有些飄忽,像是喝多了。
「顧小姐,你有事嗎?」今天她明明是贏家,卻還要到她這裡興師問罪,一諾突然覺得好笑。
「文一諾,你這個賤人!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我,永遠都不會讓你好過的!」聽著顧晴雪的醉話,一諾實在沒有心思和她吵下去,索性直接將電話掛斷。
幾秒鐘後,手機震動再次響起,又是那串相同的號碼。一諾將她放在枕頭下面,沒有理會。
幾分鐘後,一諾的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文一諾,我在你的花店呢,想不到吧?告訴你,我顧晴雪就是要和你爭,就是要和你搶!你不是很愛花店嗎?既然我沒有,我就只能毀了它,有種你從慕家出來阻止我啊。
那是慕子夜送她的花店!這是一諾心中最先反映出來的想法。
想法一出,她慌忙的換好衣服,跑下樓梯。
她剛一打開別墅大門,身前突然出現兩個戴著墨鏡、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
二人伸手將出口擋住,「少奶奶,少爺有令,從現在開始,如果你要出門,必須經過他的同意。
晴天霹靂!
慕子夜一定是猜到她的心思,否則,他不會突然弄出兩個黑衣人來監視她的行蹤,這樣一來,想要逃跑,就難上加難了。
剛剛才和慕子夜發生那樣的事情,轉眼就打電話跟他請示她要出門,她著實張不開嘴。
可是,顧晴雪的威脅又不能不理。
正在一諾猶豫之時,大門外亮起一絲光亮,光亮越來越強,變成兩道光束,一輛車,駛進了別墅的院子之中。
車子停下,走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孟尹。
像見到救星一樣,一諾高高的揮起手臂,「孟尹大哥,孟尹大哥」,而攔在她前面的黑衣人又走近了一些,縮小了距離,彷彿隨時都做好了預防她衝出去的準備。
「少奶奶,什麼事?」原是奉慕子夜之命回慕家取些文件的孟尹,剛從車上下來,便看到門口處的躁動。
一諾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見孟尹走過來,便要從兩名黑衣人的中間穿出去,可是,兩個黑衣人顯然訓練有素,身形一閃,已經將一諾擋了下來。
見此情景,孟尹微微皺眉,沉思片刻道:「都讓開。」
二人互視一眼,沒再多做停留,為一諾讓出了一條路。
衝出來後,她一把就抓住了孟尹的胳膊,「孟尹大哥,求求你,帶我去一下花店,我有急事,拜託了。」
孟尹想了想,點了點頭,將一諾帶上了車。
「少奶奶,您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當車子駛出別墅院子的大門時,孟尹忍不住開口問一諾。
「孟尹大哥,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打擾你,可是我實在沒有辦法。顧晴雪給我發短信,說現在正在『留戀』,她說,她要把我的花店毀了。我不能讓她毀,那花店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我必須去阻止她。」
一諾越說越有些著急,身子離開了副駕座位的椅背,整個人將身子扭過來,死死的看著孟尹。
讀到了一諾眼中的信息,孟尹駕著車,在第一個路口紅燈亮起的時候,他將腳離開,從踩剎車變成了踩油門。
當他們到花店時,花店的燈亮著,顧晴雪一個人坐在花店裡面,透過偌大的玻璃窗,一諾看到她微醺的身影,一個人晃晃悠悠的站在那裡,若不是手扶著旁邊的收銀台,想必她整個人已經跌坐在了地上。
沒做過多的考慮,一諾一個箭步衝進了花店。
看見她的顧晴雪,彷彿打了雞血一般,原本還有些萎靡,猛地將頭抬起,將身子站直,嘴中的話,卻似在囈語一般,「文一諾,你還是來了,你果然在乎這花店,你果然在乎子夜!「
「顧小姐,你喝多了。」
一諾走上前去拉顧晴雪,她的想法很簡單,先將顧晴雪拉出花店,可是,她是文一諾,那個人是顧晴雪,這兩個人在一起,就會產生一些激烈的化學反應,顧晴雪又怎麼會乖乖的跟著一諾出去。
在一諾的手握上她的胳膊時,她像瘋了一般,瘋狂的反抗著,用盡全力想要將一諾甩開,可是一諾是鐵了心的要將她拽出花店,任憑顧晴雪大幅度的動作將她推倒在地,她的手卻始終死死的撰著。
顧晴雪又怎會任她如此鉗制自己,尤其是喝醉了的顧晴雪,行動更加出格。
她突然頭一低,手一抬,一口咬上了一諾的胳膊,力道之狠,一口下去,已經見血。
倒吸一口涼氣,這種疼痛,突如其來,尖銳且深刻,一諾幾乎停住了呼吸。
她堅持了幾秒鐘之後,終是挨不過這撕扯皮肉的疼,一諾的手開始放鬆,眼看就要鬆開,另一隻大手伸了過來,一把掐住了顧晴雪的雙頰,逼迫著她鬆開了口。
捂著已經鮮血淋淋的手臂,一諾艱難的抬起頭,看見孟尹正將顧晴雪抱起來,隨即一個向上的用力,他將顧晴雪扛在了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