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男人從懷中掏出一把尖刀,沒再猶豫便向琳琳臉上刺去。
這一刀,不偏不倚,剛好刺在了琳琳的左臉上。一刀下去,琳琳的左臉臉皮已經被掀開一塊,男人似乎沒有停手的意思,隨即一剜,琳琳的左臉生生被男人掀掉一塊肉,鮮血就這樣順著琳琳的臉頰流了出來。
一聲聲尖叫將猶在震驚中的一諾喚醒,當她意識恢復如初時,便看到男人正向琳琳發起第二輪攻擊,尖刀已經舉過頭頂。
此時的琳琳捂著臉,慌亂中,躲在了一諾的身後,眼見殺紅了眼的男人手中的刀就要落在一諾的身上,只聽「梆」的一聲,一個椅子從遠處飛來,正好砸在了男人的手上,一個措手不及,男人手中的尖刀掉落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一諾身邊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刀都刺過來了,還不知道躲?」說罷,伸腳,將身前的男人一腳踹倒在地。
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一諾這才真的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著地上的鮮血,捂著臉正在被人攙出花房的琳琳,已經倒在地上呻、吟的男人,如果剛才那一刀她沒有避過……
一諾忍不住後怕起來,腿一軟,一個沒站穩,便栽進了身後男人懷裡。
「文一諾,你氣我的時候倒是勇氣可嘉。」
一諾渾身一震,雖然她從不指望從身後這個叫慕子夜的男人身上得到任何的安慰,但這句話,還是讓她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窘態,忍不住想要從男人的懷裡掙脫。
只是,身後的男人並沒有想要鬆手的意思。
慕子夜低著頭,腰慢慢的彎下,想要將一諾打橫抱起來。
卻在這時,一諾忽然驚叫一聲,「不要!」便狠狠地將慕子夜推開。
慕子夜本就彎著身,加上一諾這一推,用上了全身的力氣,堪堪被推的一個踉蹌。
再回頭,一諾已經表情痛苦的捂著左肩,鮮血從她如玉的五指中汨汨地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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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諾醒來時,便覺口乾舌燥,想要伸手去找水杯,胳膊還沒有抬起來,一股刺骨的疼痛已向她襲來,瞬間,額頭沁滿了汗珠,一諾下意識的咬住了下唇,不讓自己瀉出任何的聲響。
這是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每次面對慕子夜的刁難,她都習慣硬著骨頭扛過去,能不求饒便不張嘴,能不痛哭便不流淚,實在疼的受不了想要喊叫出來,便用牙齒咬住下唇,盡量不讓自己出聲。
「現在知道疼了?文一諾,你不是挺英勇的嗎?」
順著發出聲音的方向望去,一諾看到了坐在床邊的慕子夜,這一次,他衣冠楚楚,面容整潔,依舊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
她還記得那次高燒之後,慕子夜一臉的疲態趴在她的床邊睡著的情景,現在想來,也許那次自己真的是燒糊塗了,他又怎麼會關心她的死活?
就像現在,她已經做好了他要對她冷嘲熱諷的準備。
「把水喝了。」
沒等一諾反應過來,慕子夜已經站起身,伸手去扶她。
可是她不想受這嗟來之食,本能的去躲,卻牽扯了剛剛縫合的傷口,小臉一抽,倒吸一口涼氣。
慕子夜沒有再給她掙扎的機會,順勢將她抱起,自己朝床頭的地方一坐,便將一諾納入了他的懷中。
水杯近在咫尺,她不張嘴,拿著水杯的人也不著急,只是放在他的唇邊,不進不退,沒有辦法,一諾只得乖乖的張嘴,將慕子夜遞來的水全部喝下。
看來是真的渴壞了。
「還要嗎?」聲音低沉,響在耳邊,他似乎從未這般輕柔的跟她說過話。
一諾有些晃神,下意識的點了一下頭。
於是慕子夜單手將一諾固定在懷中,防止她亂動,再次弄疼了傷口,而另一隻手則去桌旁給一諾倒水。
很快,她又將遞來的第二杯水喝完。
「怎麼還會這麼渴?」慕子夜有些不解,猶自地說著。
廢話,你流這麼多的血試試。她現在不僅渴,人還很餓。
一諾懶的說話,將頭扭向了一側。
一時之間,房間又恢復了靜謐。
彷彿過了很久很久的樣子,她就那樣依偎在他的懷中,而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著她,似是要將她哄睡一般。
彷彿又過了很久很久的樣子,慕子夜打破了這一屋的靜謐。
「怎麼不睡了?」
「睡不著。」一諾如是說。
「睡不著就不睡了,我正好有事要問你。」難得慕子夜同她講話不是冰冷也不是嘲諷,而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彷彿要說的話是很重要的事情。
「問什麼?」一諾也被她弄的緊張起來,剛想坐起來,卻被慕子夜有力的手臂環住,硬是一動都動不得,只好作罷。
「你怎麼會出現在花店裡?」
原來是這件事。
「聽說醫院的樓下開了一間新的花店,想到馬上就要出院回去了,再出來也不易,就跑到花店去看花了。」
一諾說的自然,這確實是她的真實想法,她回去,便出不來了,別說這花房中的滿園春色欣賞不到,就是她生活中的春天也一併提前結束了。
慕子夜原本在她身上輕輕摩挲的手掌卻頓微微頓了一下。
「很喜歡那間花店?」語氣淡淡。
今天慕子夜很奇怪,他說話的語氣,是平時不曾有過的平淡,卻不陰冷,他待她的樣子,更是是平時不曾有過的溫存。
他讓一諾覺得,他像是真的要和她一起好好的聊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