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這次是徹底被嚇破膽了,帶領殘兵敗將一路北逃,一直跑出兩百多里,過了南豐縣才敢收住腳步,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喊道:「停…停下!原地…歇息!打火造飯!」
管亥這一說休息,後面「呼啦」一下坐倒一片,這些嘍囉都跟著跑了一天兩夜了,累的腿都直了,一個個「哎吆!哎吆!」的叫喚。
管亥緩了口氣,回頭打量著這些殘兵敗將,腸子都快悔清了。他多年積累的勢力,在這一戰之後,剩餘連三分之一都沒有了。
「高雲!!我為什麼要惹這麼可怕的一個人呢?」管亥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裡默默的念叨。
這一天兩夜裡,管亥領著這些嘍囉只顧逃命了,幾乎都沒怎麼休息,更別說停下來吃飯了,一個個都飢腸轆轆的。
管亥覺得都跑出這麼遠了,高雲肯定不會再追來,心裡也稍微安定了些。就派了一個頭目,帶著幾百號人,往附近的村落裡去搶糧米和炊具,打算先吃飽了,再找落腳的地方。
這時候又有一些殘兵敗將從後面陸陸續續的趕來,管亥逮住其中一個認識的小頭目,厲聲問道:「我讓你們在賈戈嶺伏擊官軍,你們都跑哪裡去了!?」
「回……將軍!我們確實奉命在賈戈嶺埋伏,但不知那『虎威軍』怎麼就繞到我們身後了,突然都殺出來,殺了我們個措手不及啊!領頭的那個大漢足有一丈多高啊,一下就把張將軍給砸死了。我等抵擋不住,只好逃了回來」。
一丈多高的,那肯定是張虜了。()管亥聽小頭目這麼一說,驚的半天沒說出話來,心想:「這高雲究竟是人是鬼?難道有千里眼、順風耳的本事?我在哪裡埋伏他都知道……?」
這小頭目見管亥出神,嚇的直哆嗦,他知道管亥殺人不眨眼,生怕那句話沒說對,這小命兒就得不保。
管亥這會兒早餓的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了,一把推開那小頭目,垂頭喪氣的說道:「罷了,好在我等都逃得性命,還能重整旗鼓,東山再起。下去歇著吧,一會兒打來糧食,都吃的飽飽的,去給老子找山頭兒去!」
「是!是!」小頭目彷彿撿了一條命,趕緊磕了好幾個響頭,退到一邊。
管亥坐在地上,背靠著一塊大石頭,肚子「咕嚕咕嚕」的叫喚,一連等了有三個多時辰,也不見那打糧的人馬回來。
管亥有點坐不住了,對另一個小頭目說道:「這打糧的人馬都去這麼久了,還沒回來,看來收穫不小。你帶人去前面接應一下」。
「是!」那小頭目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又帶了幾百名小卒,去接應那些打糧的嘍囉。
又等了一個多時辰,不但先前那隊沒回來,連後去接應的嘍囉也是杳無音訊。
管亥隱隱的感到一種不安,站起身來,大叫道:「都起來!起來!跟我走!」
「哎呀!」、「兩天都沒吃東西了」、「腿都麻了!」
這些小嘍囉一個個極不情願的從地上爬起來,嘴裡滿是抱怨。
管亥帶著所有的人馬,沿著足跡往前探尋,走出約有五里,管亥呆住了,接著所有人都呆住了。
眼前的景象讓他們感到毛骨悚然,黃昏的微風,淒涼的荒野,滿地的屍體,中間的地上插著兩根樹枝,樹枝上挑著那兩個頭目的頭顱,血還在滴著。
管亥戰戰兢兢的下了馬,走到近前,仔細打量著這些死屍,有被擰斷脖子的、有被割斷喉嚨的、有被開膛破肚的、還有胸口插著利箭的,死狀一個比一個慘。
管亥從屍體上拔出幾支羽箭,仔細觀瞧,每隻箭的箭頭上都鐫著一個「鬼」字,在鮮血的映染下,透出陣陣的陰森、詭異。
「走!!」管亥嚇壞了,一哆嗦把箭扔在地上,手忙腳亂的爬上馬背,大聲的叫喊著,帶著這些同樣打著哆嗦的嘍囉,繼續往北跑去。
「切!沒勁!」,高旌從旁邊的樹叢裡閃了出來,漠視著那些遠去的背影,嘴裡不屑的說道。
緊接著,四周的樹林草叢裡露出一個個的黑影,「鬼攫營」戰士陸陸續續的走了出來,從容淡定的互相談論著剛才的格殺。
高義看了看天,快要黑了,便對高世擊說道:「世擊,你先帶壬字隊兄弟盯住目標,我們原地打火造飯,稍事休整,入夜後趕去替你」。
「好!」高世擊點了點頭,沖後面一招手,叫道:「兄弟們!我們走!」
「好勒!」三十名壬字隊戰士應聲而動,展開追蹤隊形,轉眼消失在荒野之上。
管亥這些人雖然也都是經歷過戰場殺戮的,但剛才的那景象實在太恐怖了,嚇的他們一連跑出好幾十里,實在跑不動了,才停了下來。
這時候天已經黑透了,月末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管亥這些人又怕、又累、又餓,聚集在一起發抖。
「去!帶人去打些柴草來生火!」管亥沖一個小頭目命令道。
「是……是」,小頭目心裡害怕,又不敢違抗,叫了兩百多人,去四周打柴。
這些被叫到的嘍囉都滿臉的怨恨,心裡把小頭目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沒有一個人回來,四周除了「沙沙!」的風聲,沒有任何動靜,恐怖和詭異籠罩了每一個人。
所有的賊兵賊將都情不自禁的團團擠到一起,大氣也不敢出,憋不住尿的全都尿在了褲子裡,彷彿一旦離開人群,就會被周圍那些黑影吞噬。
整整一個夜晚,近乎極限的折磨讓很多人昏死了過去。管亥終於盼到了天亮,汲汲皇皇的爬上馬背,帶著這些疲憊不堪的嘍囉,繼續往北逃竄。誰也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不逃一定會死。
一連跑出二十多里,管亥這些人終於看見了一個村落,彷彿一隻隻飢餓的老鼠看到了大米,瘋一樣的衝進村子,不管有用的還是沒用的,全部洗劫一空。
管亥都快餓瘋了,把搶來的殘湯剩飯一個勁兒的往嘴裡塞,逼迫這些村民趕緊給他們做飯。
這些百姓雖然痛恨這些賊寇,但卻被逼無奈,只好各家各戶的生火做飯。
管亥這些人看著那裊裊的炊煙,彷彿看到了熱氣騰騰的大饅頭,一個個饞的口水直流,恨不得馬上開飯。
「將軍!虎!虎!虎……!」站在高處瞭望的一個小嘍囉突然手指著遠方,沖管亥大喊起來。
管亥拾起一塊石頭,一下砸在那嘍囉頭上,喝罵道:「糊什麼糊!?老子還沒吃呢,你就說糊!不想活了!?」
「虎!『虎威軍』!追來了!」
「什麼!?」
管亥「撲稜!」一下跳了起來,這消息無異於晴天霹靂,把管亥驚的差點兒尿了褲子,哪裡還顧得上吃飯了,趕緊喊道:「快!快跑!」
眾嘍囉一聽「虎威軍」追來了,魂兒都嚇掉了,餓也嚇的不餓了,「呼啦」一下,爭先恐後的逃竄。
管亥已經有點魔怔了,一邊跑,一邊在馬上不停的問自己:「為什麼?為什麼?我只不過殺了他一個小卒而已!為什麼?為什麼我從北海跑到樂陵了,他還要追來?難道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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