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名參加「虎威軍」的黃巾戰俘幾乎排滿了遒縣的中心大道,可謂群情踴躍。高雲看到這種情形自然十分高興,但他心裡也明白,「虎威軍」需要的是真正的戰士,所以高雲憑借自己的知識,根據當前的條件,制定了一套相對詳細的驗兵程序,並囑托關羽嚴格按照程序執行。
經過精挑細選,最終關羽從這近兩萬戰俘中選出了六千多人,報高雲審閱。高雲看著這支精悍壯碩的新軍,十分的滿意,即將這支新軍交給高順整訓。
高雲知道,亂世已經拉開帷幕,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讓高順對這些新軍進行像以往那樣的精細訓練。
回府之後,高雲再三權衡,還是派人叫把高順叫了來。落座後高雲對高順說道:「孝甫啊,按理說,這支新軍交給你整訓我應該很放心,但是如今卻有件事,我必須要先跟你交代一下」。
高順一愣,以為自己做了什麼事讓高雲不滿意,趕忙站起來,稟道:「屬下若有不是處,請主公儘管責罰,高順絕無半句怨言」。
「誒~賢弟誤會了」,高雲沖高順一擺手,示意他坐下,接著說道:「諸家兄弟之中,賢弟和輔仁先生跟我最久,自從賢弟進高府以來,可以說是只有功勞,沒有過錯,我又怎麼會責罰你呢。我今天叫你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新兵整訓的事,別無他意,賢弟不要誤會」。
「哦」,高順鬆了一口氣,他倒不是怕高雲責罰,而是怕自己沒有做好高雲交代的事,對不起高雲的信任。這下聽高雲一說,心才算放下,說道:「全憑主公吩咐,高順定當竭盡全力」。
「不、不」,高雲搖了搖頭,說道:「所謂『與其位勿奪其職,任以事勿間以言』,本來我不該對你整訓新軍的事橫加干涉,但是如今天下動盪,大亂已始,我們也不得不事急從權。這支新軍我只能給你三個月的時間整訓。三個月之後,我就要將他們編入各部,臨陣作戰。我給你說明白,你好做到心中有數,操練環節能減則減,務必讓這支新軍盡快成型」。
高雲心裡很清楚,要是按照高順的標準整訓新軍,至少也需要半年的時間。雖然這些黃巾軍都經歷過戰場洗禮,又優中選優,但是要在一半的時間內完成整訓,也確實有相當的難度。
「遵命!」高順卻是絲毫沒有猶豫,回答的乾脆利落。在高順眼裡,高雲的話就是軍令,軍令沒有合理與不合理之分,只有完成與沒完成兩種結果的不同,完成就是功、沒完成就有罪。
所以高順並沒有考慮這個任務有多難,而是在想自己應該怎樣去完成的更好,更讓高雲滿意。這也正是高雲器重他的原因。
高順這樣的表現也在高雲意料之中,所以高雲也沒有絲毫的詫異,覺得有高順在真是太省心了。
高順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知道時間緊迫,所以一刻也不多停留,當即辭別高雲,往軍營去了。
高雲送走高順,便取來「一字斬軍」,在後園習練刀法。涿郡一戰,讓高雲徹底瞭解了怒魄的力量,也喚醒了自己的怒魄,這讓高雲很興奮。高雲渴望盡快掌控這種力量,哪怕只有一點點的時間,高雲也會用來練刀。
按常理來說,蘇雙是高雲的長輩,高雲離開涿郡的時候,是應該去蘇府道別的。但是高雲並沒有這麼做。高雲覺得,只要救到了蘇蘇,那就夠了,過多的糾纏會讓彼此都不開心。所以高雲在領了鄒靖給的輜重之後,便直接返回了遒縣,甚至連派人去蘇府打個招呼都沒有。
蘇雙併不知道這些,他以為高雲一定會來道別的,所以早安排好接待,在家裡等著。而蘇蘇更是一顆心懸在半空,天天盼著高雲出現。可是這一等就是半月,也沒見高雲的影子。
蘇蘇再也忍耐不住了,偷偷派人去郡衙打聽,這才知道高雲已經離開多日了。這個消息對蘇蘇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聽的她怔怔的呆立著,半晌無語,淚珠簌簌的滾落下來。
「普方哥,他為什麼不來看我?為什麼?為什麼……?」蘇蘇在心裡無數遍的問自己,任憑淚水打濕衣襟,她在蘇府門前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她是多麼渴望高雲能來安慰她一下,哪怕只有一聲關懷,她也會感懷終生。
可是高雲悄無聲息的走了,就連一句關懷,她都沒有盼到,巨大的失望讓她難以釋懷。蘇蘇把那顆夜明珠捧在手裡,對著珠子喃喃泣語,彷彿是在跟高雲傾訴。
「普方哥,你為什麼不來?你知道我有多盼望見到你嗎?難道你真的不在乎我?不是的,我知道你心裡有我的……可是你為什麼看都不看我一眼,就這樣走了呢…」。
蘇蘇內心煎熬著。高雲日前救她的時候,那種對黃巾兵的憤怒和對蘇蘇的關切之情溢於言表,蘇蘇看在眼裡,甜在心頭,她知道這種情愫是真摯的,是裝不出來也無法掩飾的。所以她確定高雲心裡有自己,也所以才會這樣期盼高雲的到來。但是高雲的悄然離去,卻讓她再度沉入了疑惑和折磨裡。
知道高雲離去的消息以後,蘇蘇開始變的鬱鬱寡歡,甚至茶飯不思,人一天天的消瘦。蘇雙夫婦只有這一個女兒,他們視蘇蘇為掌上明珠,看到蘇蘇這樣,蘇雙夫婦急的手足無措。
只是問蘇蘇的時候,蘇蘇卻又什麼都不說,這可把蘇雙和蘇夫人給悶壞了。只好偷偷的觀察蘇蘇,希望找到讓女兒這樣失魂落魄的原因。
蘇雙夫婦都是年逾不惑的人,對於男歡女愛之事自然清楚。玉兒送給蘇蘇珠子之後,蘇蘇掩飾不住喜悅之情,曾經很高興的告訴蘇雙夫婦是高雲送給她的。
這幾天蘇雙夫婦暗地裡注意蘇蘇,發現蘇蘇總是對著珠子發呆,再聯想到蘇蘇這樣是從得知高雲離開的消息開始的。倆人自然就明白蘇蘇傷心的源頭了。
知道了這些,蘇雙夫婦更為難了,自己曾經親口退了高家的提婚,如今女兒這樣,讓蘇雙夫婦感到無計可施,蘇夫人心疼女兒,對蘇雙說道:「哎!這可如何是好啊,老爺,你得想辦法救救女兒啊」
「事到如今,我能有什麼辦法……,當初高家老太公在世的時候,人家不是沒來提過親事,可是這丫頭死活不同意。到現在了,你總不能讓我再到高家去提親吧,那我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蘇雙這番話可算是把蘇夫人給惹火了,一拍桌子,說道:「好啊,你個老糊塗,是你臉面重要,還是女兒重要?好,你不去啊,我去!你怕丟臉,我不怕!」
蘇夫人說著,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蘇雙趕忙站起來,一把拽住蘇夫人,把她按回椅子上。
「你這個死老太婆,越亂越添亂,你去算怎麼回子事……,唉!」蘇蘇說著歎了一口氣,又道:「罷了,把女兒叫來問問清楚,她要真是這個意思,我就豁出這張老臉去,再到高家跑一趟!」
「這還像句人話」,蘇夫人似乎怒氣未消,憤憤的回了一句,打發人去叫蘇蘇。
功夫不大,蘇蘇來到畫堂,見過雙親之後,坐在一旁。
蘇夫人先開口問道:「女兒啊,為娘見你數日來鬱鬱寡歡,到底所為何事啊?」
「稟父親、母親,女兒近日身體稍有不適,無甚大礙,父親、母親不必憂慮」。蘇蘇淡淡的說道。
「還說沒事呢,你看你臉上都還帶著淚花。幾天來我見你整日對著那顆珠子出神,你是不是愛慕普方,又羞於啟齒,因此傷懷啊?」
「這…」,蘇夫人這番話顯然戳到了蘇蘇的痛處,既然父母已經知道,自己也就不好在隱瞞了,只好點了點頭,小聲說道:「既是二老已經知曉,女兒不敢隱瞞」。
聽到這裡,蘇雙氣不打一處來,沉聲道:「你既然中意人家,那為何當初高家提親時,你又死活不嫁呢?事到如今你又……」。
蘇雙話沒說幾句,蘇蘇便嚶嚶的啼哭起來,因為這件事對蘇蘇來說太沉重了,這是她此生最悔恨的一件事。她曾經多少次的幻想時光能夠倒流,讓她再有一次機會去嫁給高雲,可是這又怎麼可能呢。
蘇雙這幾句話勾起了蘇蘇的傷心事,忍不住淚如湧泉。
蘇雙看到女兒這樣,也不忍心再說下去,歎息一聲,說道:「好了,過去的事就不提了。只是如今普方已有了兩房妻室,你當真願意伏低做小?給他做三房?」
蘇雙說到這裡,蘇蘇眼神突然變了,變的很堅定,蘇蘇抬起頭來,對蘇雙說道:「慢說是做三房,只要普方哥心裡有我,十房八房女兒也心甘情願」。
按常理來說,這個時代的女子是不可能把愛表達的這麼露骨的,但是心裡的迫切和期待已經完全突破了蘇蘇的底線,只要能跟高雲在一起,她已經可以什麼都不顧了。
「唉!」聽了蘇蘇的話,蘇雙又是一聲長歎,想數落蘇蘇,可是看到女兒這個樣子又於心不忍,只好擺擺手,說道:「回房去吧」。
「女兒告退」,蘇蘇站起來,沖蘇雙夫婦拜了一拜,轉身出了畫堂。
剩下蘇雙夫婦在堂上長吁短歎,看女兒的神情,蘇雙知道不去是不行了。於是便吩咐下人,備辦禮品,準備擇日往高府提親。
蘇夫人心疼女兒,偷偷把這件事告訴了蘇蘇。蘇蘇聽到父親要去高府給自己提親,心裡樂開了花兒,想像著高雲來迎娶自己的情境,常忍不住笑出聲來。
備好了禮品,選定了日期,蘇雙帶上隨從,便趕往遒縣高府。
高雲正在後園練刀,忽然前門小卒來報,道「蘇雙到訪」。
高雲一愣,心想:「我離開涿郡時未曾跟蘇雙道別,這才不到一個月的功夫,他怎麼來了?」一邊想,一邊吩咐小卒道:「請蘇公到前廳奉茶,我稍後就到」。
「是!」小卒應聲而去。
高雲忙轉回廂房,稍事整理,換了衣服,帶玉兒和莎琳娜到前廳接待蘇雙。
「小侄不知蘇世伯駕臨,有失遠迎,世伯贖罪」。高雲一向謙恭,禮數周全,一到堂上便向蘇雙見禮。跟著玉兒和莎琳娜也都向蘇雙問好。
蘇雙連全家性命都是高雲救的,自然不敢托大,趕忙站起身來,向高雲還禮道:「賢侄和兩位侄媳太客氣了,自家人何必如此多禮數,快免禮、快免禮」。
四人分賓主落座,高雲說道:「小侄前日撤離涿郡之時,因軍務繁雜,未曾向世伯及伯母辭別,還望世伯見諒。蘇世妹日前多受驚嚇,不知可否已經安然?」
「賢侄擁萬眾討賊,軍務繁忙老朽豈能不知啊,賢侄不必拘禮。至於小女,雖受些驚嚇,卻無甚大礙,已然安好如昔,有勞賢侄掛念了」。
「哦,如此便好」,高雲聽到蘇蘇已經沒事了,心裡好像放下了什麼似的,笑著連連點頭,接著又道:「蘇世伯舟車勞頓,專程到此,不知所謂何事啊?」
「哦,其實……也無甚大事,只是…有件小事,想與賢侄…商榷一二」,蘇雙雖然做了好多天的心理準備,但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還是難免有些不好啟齒。
高雲自然看得出來,只是不知道蘇雙想說什麼,又道:「世伯有事但講無妨,只要力所能及,小侄絕不推辭」。
「額……這……」,蘇雙聽到高雲這話,知道不說也得說了,轉身掃了一下廳上的家丁丫鬟,臉上略帶難色。
高雲看在眼裡,知道是不好啟齒的事,便吩咐廳上的傭人都先下去,廳上只剩下自己、玉兒、莎琳娜和蘇雙四人,高雲又對蘇雙道:「蘇世伯有事請講」。
「哦,賢侄是個爽快之人,我也就直說了。小女蘇蘇早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歲,至今無有合適人選。唯獨賢侄儀表堂堂又英雄蓋世,世伯我十分中意,欲將小女許配賢侄,不知賢侄可否願意?」蘇雙好不容易憋足勇氣,一口氣把要說的話都說了出來,心裡暢快了不少。
「啊!?」高雲先是一驚,站了起來,緊接著面露喜色,問道:「世伯此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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