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神算,幾十年來忽悠過無數人,當然不會記得八年前的王小五。
但,這並不妨礙他飄飄欲仙,因為王小五的馬屁實在太給力了。
「嘎嘎,好說,助人為樂乃是我輩本分。」
顧恆志亮起公鴨嗓,下巴都要翹到天上。
「不愧是老神仙,就是這麼高風亮節!」
「謬讚了,謬讚了!我說,這位……」
「鄙人王小五。」
「嗯,小五啊,老夫八年前……」
顧小蝶終於發飆了,一聲大吼:「閉嘴!!!」
房梁都晃了三晃,但世界,終於清靜了。
顧恆志和王小五尷尬地坐到椅子,上演無聲的眉來眼去。
余銘陣陣惡寒,把茶杯往桌子上一磕:「小五子,有個任務交給你。」
「余爺,您儘管吩咐。」
王小五終於停止了和顧恆志的眉目傳情,不住搓著手心。
「有個混混,別名『老辛』。」余銘道,「我需要你找到他。」
「就這麼點兒特徵?」
王小五緊守本分,絲毫不過問來龍去脈。
「嗯,只知道這麼多。」
余銘也很無奈,蝶舞的信息實在太過籠統。
「那可就難辦了。」王小五緊皺眉頭,沉吟道,「道上的人,很多都不用姓氏做諢號,這人雖然叫『老辛』,卻並不一定姓辛。」
「嗯,你說的有道理,所以他的身份我一併告訴你,也方便尋找。」
余銘對王小五還是很信任的,並不隱瞞,將刺客行會和中介人的事說了一遍。
王小五一捶掌心,恍然道:「刺客行會這個組織我聽說過,沒想到他們在玉水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也有分部。」
「怎麼樣,範圍能縮小嗎?」
「能。」
王小五肯定點點頭,說道,「他們這種人,為人處世必定小心翼翼,所以在外人看來,總是神秘兮兮的,又是混混、名字又和『辛』有關,找起來並不算難。」
「好,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余銘鬆了口氣,又補充道,「要盡快,最好天黑之前把人找到。」
「余爺放心,我會發動一切力量,確保天黑之前把人找到!」
王小五打了個包票,幹勁十足地離開了。
這一天,玉水的地下世界蒙圈了,逢人便問「你丫是不是老辛」……
而此時的余銘和顧家父女,突然變得無所事事,只能靜靜等待王小五的消息。
無聊了好長一段時間,余銘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三人同時一驚,難道老辛找到了?
余銘驚喜地掏出手機,又立馬垂頭喪氣,「不是。」
「切。」
顧恆志和顧小蝶不愧是父女,同時撇撇嘴,繼續下棋。
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余銘皺了皺眉頭,按下了接聽鍵:「喂?」
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是……是余先生麼?」
余銘眼前一亮,試探著問道:「徐天放?」
「是我。」徐天放的呼吸很急促,「余先生,您讓我注意的……他們來了。」
余銘的嘴角微微翹起,蒼翔山莊,終於來人了。
「余先生,我是偷偷打的電話,怕被發現,就這樣吧。」
話音剛落,聽筒就傳來嘟嘟聲,顯然已經掛斷了。
余銘收起手機,若有所思,徐天放的語氣,有些不太對勁啊。
「誰啊?」
顧小蝶見余銘神不守舍,問了一句,但他接下來的話,卻讓自己火冒三丈。
「內個,小蝶啊,我要出去一趟,辦點兒私事。」
「小蝶也是你能叫的?要叫顧隊……」
初始,顧小蝶還沒反應過來,而後嬌軀一震,拍案而起:「魂淡,你又想逃跑?!」
「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嘛,我要是想逃跑,早沒影了。」余銘挖了挖耳朵,說道,「就是去辦點兒私事,和昨天一樣。」
「不行!」
顧小蝶俏臉一板,斷然否決,「昨天是我失職,從現在起,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余銘咬牙切齒,這婆娘真是油鹽不進,怒道:「我去嫖,也要在你的視線之內?」
顧小蝶氣得牙根癢癢,胸脯上下起伏,怒沖沖地說道:「你說的沒錯,就算你去嫖,也要在我的視線之內!」
噗!顧恆志直接噴了。
余銘頭疼不已,只得把詢問的目光對準顧恆志。
顧恆志看看自己的閨女,又看看余銘,最終無奈地點點頭。
「你們又在打什麼鬼主……」
顧小蝶話還沒說完,就趴在桌子上,香鼾四起。
余銘聳聳肩:「老顧,那我就先走了,很快回來。」
說完就往外走,不料,顧恆志在身後語重心長地說:「兄弟啊,你媳婦雖然脾氣暴了點,但外冷心熱,你千萬別往心裡去啊!」
余銘一個趔趄,趕忙狼狽地跑走了。
到了白虎堂總部,立刻就發現了不同。
上次來的時候,這裡到處都是人,可現在,安靜無聲,異常空曠。
余銘摸了摸桌子上的浮灰,至少有兩天沒有打掃。
「嗯,看來徐天放真的決定改過自新,把白虎堂都給解散了。」
他猜得一點沒錯,自他上次造訪過後,徐天放就把白虎堂解散了,這事兒還在玉水的地下世界引發了不小的波瀾,只不過余銘這幾天太忙,沒留意罷了。
余銘做了一件大善事,心情很舒爽,大搖大擺穿過正廳,還沒走到後堂,就停住了腳步。
「來人可是余銘?」
一個渾厚粗獷的聲音,傳了過來。
余銘不由得笑了起來,緩緩轉過院牆,就見徐天放宅邸前的空地上,站著兩個人、坐著一人、躺著兩人。
躺地上兩個,是徐天放的手下,喉部鮮血如注,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徐天放萎頓地坐在地上,神情驚恐,不住打著哆嗦。
站著的兩個人,都在七十歲左右,一個白鬚白髯、面目猙獰,一個賊眉鼠眼、形容猥瑣。
「余先生,是他們逼著我引你過來……啊!」
徐天放話還沒說完,胸口就出現一個血洞,頭一歪,斷氣了。
這個曾經叱吒風雲的白虎堂堂主,就這樣不明不白,結束了他充滿罪惡的一生。
「聒噪!」
白鬚老頭拍了拍手,語氣很淡,彷彿剛捏死一隻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