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欣的眼中,儘是無助與哀傷,她並不指望余銘能幫忙,連自己的父母都靠不住,這個問題學生又能做什麼。
其實徐雅欣心裡一直很奇怪,雨彤怎麼會和流氓做朋友?雖然那天酒店衛生間的事情,她已經想通了,並不是余銘的錯,但他仍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問題學生,如果不是看在雨彤的面子上,自己和他不會有任何交集。
余銘靜靜注視著徐雅欣,讀懂了她眼中的彷徨。這個女孩子,被父母「拋棄」了、被輿論綁架了,她很孤單、很無助,她沒有人可以依靠,她的世界即將一片死灰,即將成為孫家父子的禁臠。
余銘的立場變得堅定,自己不能再矯情下去了,這個閒事要管、一定要管,不能讓她羊入虎口。
「師父,你到底幫不幫忙啊?」凌雨彤用手在余銘眼前晃了晃。
余銘言簡意賅,就一個字:「幫。」
凌雨彤笑得很燦爛,很開心:「師父,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余銘也笑了,而後緩緩站起來,給了凌雨彤和徐雅欣一個安慰的眼神。
徐雅欣眼前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她並不相信余銘能幫得上什麼忙,畢竟孫明陽的父親是副市長,爺爺又有軍方背景,不是一個普通學生能抗衡的。
難道,自己的人生到此為止了嗎?她產生了自殺的念頭。
但凌雨彤就不同了,她對余銘信心十足,堅信任何麻煩師父都能輕鬆擺平:「師父,加油!」
「ok。」
「擺平孫明陽之後,再把他和雅欣的家長都擺平了,雅欣後半輩子的幸福,就靠你了,師父!」
余銘一個踉蹌,差點兒栽個跟頭:敢情老子不是管一次,還得一直管下去?
再看凌雨彤,滿臉促狹的笑容,余銘深刻體會到,這丫頭果真是一半天使一半魔鬼,有時呆的厲害、有時又聰明的厲害。
這時,場上的比分已經變成了183:0。
學生的熱情更加高漲,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將見證歷史性的一刻。
但意外,發生了。
「等一等!」
一個震得人耳膜發疼的聲音,驟然響起。
伴隨著這個聲音,一個男生從看台跳了下去,緩緩走向場地中央。
「那不是三班的余銘嗎?」
「余銘是誰?」
「你個腦殘,連余銘都不認識,那可是咱們實驗中學的扛把子!」
「話說,他想幹什麼,不會是和孫明陽搶老婆吧?」
「那他純粹是找死,雖然他有道上的關係,但自古民不與官鬥,孫明陽他爹可是副市長啊,動動小拇指就能捏死他!」
余銘只覺有數萬隻蒼蠅在自己耳邊嗡嗡亂叫,攪得他直想罵娘,不過這個時候,為了盡量減少徐雅欣的麻煩,他必須出奇制勝,必須淡定,必須不要臉。
臉是什麼東西?早不要了,哼哼。
隨著余銘和孫明陽的距離越來越近,場館裡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所有人都屏氣凝神,想知道這個本校最大的流氓到底有什麼圖謀。
孫明陽臉色陰沉,硬擠出個笑容:「余銘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余銘乾咳兩聲,淡然地說道,「你和徐雅欣的婚事,我不同意。」
此言一出,眾皆大嘩,所有人心中都是同樣的想法:這人有病吧,孫明陽和徐雅欣的婚事關你屁事啊?
站在孫明陽旁邊的男生頓時暴怒,指著余銘的鼻子罵道:「你特麼算那根蔥,社長的婚事用得著你同意?」
余銘看這男生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了,其實也難怪,對於阿貓阿狗的角色,他向來是懶得記憶的。
「這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余銘很和藹。
「宏宇!」男生怡然不懼,昂首挺胸地說道。
宏宇其實就是那天在酒店,跟在孫明陽身後的男生。身為陽明社第一打手,他早就對余銘看不過眼了,憑什麼這小癟三被稱為「實驗中學扛把子」?老子早晚要把他打得媽都不認識!
而今天,機會來了,宏宇的心裡,還是很興奮的。
余銘更和藹了:「宏宇同學,你很囂張嘛。」
宏宇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那是因為我有囂張的資本。」
余銘笑了,突然啟動,一腳踹在宏宇的胯下。
「啊……」
淒厲的慘嚎不住迴響,宏宇捂著褲襠跪在地上,身體瑟瑟發抖,彷彿風中落葉。
而余銘已經回到了原地,撣了撣褲子上的灰塵,淡淡地說道:「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比我還要囂張的人。」
看台上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不愧是扛把子,眾目睽睽之下就敢動手。
孫明陽身後的人頓時叫囂著要打斷余銘的腿,但都被孫明陽制止了。
孫明陽面現陰霾,不過依然保持著風度,乾笑道:「余銘同學,為什麼阻止我的求婚,可以說一下理由麼?」
「理由嘛,其實很簡單。」余銘裝模作樣地沉思片刻,驀然高聲說道,「因為你和徐雅欣的性別不同,所以堅決不能在一起!」
這話彷彿火藥桶,引得所有人都炸了。
「哈哈哈,他是來搞笑的嗎?」
「臥槽,性別不同就不能在一起,難道只有搞基才行?」
「人才啊!」
當然,也有頭腦清醒的,知道余銘是在攪局。
孫明陽就是其中之一。
「余銘同學,我應該沒得罪過你吧?」孫明陽冷冷地說道,「為什麼要和我過不去?」
「哪有和你過不去,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啊!」余銘攤了攤手,神情很委屈,「性別不同,怎能戀愛?」
孫明陽當然不會聽他胡扯,沉聲說道:「余銘同學,不必胡攪蠻纏了,實話實說吧,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余銘歪著頭,笑瞇瞇地說道:「我的目的,就是阻止你和徐雅欣的婚事。」
孫明陽目光陰鷙,徐徐地說道:「余銘同學,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一直在暗戀我家雅欣,但雅欣愛的卻是我、並且馬上就要和我訂婚了,你終於產生巨大的心理落差,才會跳出來攪局……我說的對不對?」
剛安靜下來的體育館,立刻響起大片恍然大悟之聲。
「孫明陽說的有道理啊!」
「我就說嘛,人家訂婚,關他屁事,原來是喜歡上別人老婆了!」
「我猜啊,余銘肯定跟徐雅欣表白過了,結果被嚴詞拒絕,心理才會如此失衡。」
「嗯,說得對。」